“你醒了?”
安亭溪緩緩睜開眼睛,昏黃的燈光中,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出現(xiàn)在自己上方,正盯著她看。雖然兩人的眼神里滿是關(guān)切,但恢復了意識的安亭溪卻并沒有從腦子里搜索到與眼前這二位有關(guān)的任何信息——她不認識他們。安亭溪不安地動了動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著的,便用手肘支撐著想坐起來,頭有些暈,身下的竹床在她的扭動中嘎吱嘎吱的響起來。
“躺下,快躺下。”老太太伸手按住了安亭溪的肩膀,讓她重新躺回去。
這時,老伯開口說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如果家在附近的話,告訴我去通知你的家人,省得他們著急?!?p> 安亭溪的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著,兩位老人的發(fā)髻和服飾,屋里的八仙桌和大箱子。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點一點從腦海里浮現(xiàn):玉佩、梳著發(fā)髻的齊友嘉、舞臺劇小姐、水……安亭溪記起來,她失去知覺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西湖里,那么,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安亭溪伸手朝身上一摸,隨身挎著的那個灰藍色小包不見了。再一摸,衣服也不是自己的衣服。低頭一看,那甚至不是一套女式衣服。
看著一臉驚恐的安亭溪,老太太開口道:“姑娘,是這么回事。我們家老頭子說好今晚要回來的,怎的天黑也不見人。我不放心,便提著燈籠去村口張望,就見老頭子遠遠的來了,說是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你飄在水面上,就給背回來了。回家后,我才給你換了衣服不多會兒你就醒了,看來沒什么大事。哦,對了,這衣服是我那兒子的,家里沒閨女,我這老婆子的衣服對你更不合適,就先湊合著吧?!卑餐は粗?,確實,老太太胖墩墩的。雖然心底翻涌著沒能回家的失望與惶惑,但她還是覺得應(yīng)該爬起來謝謝兩位老人家的救命之恩。還沒等安亭溪動作,老太太話風一轉(zhuǎn),臉上忽然現(xiàn)出一絲嚴厲的神色來,問道:“你那衣服……姑娘,你可要跟我們說實話,你,不會是金人吧?”
金人?什么意思?安亭溪一時想不明白,不過自己的格子襯衫牛仔褲對二老來說,確實有些難以理解……噢,明白了。我,安亭溪,現(xiàn)在的坐標定位是——南宋的都城杭州。北宋的最后兩個皇帝不就是被金人擄走的嗎?還有那個舞臺劇小姐說過,現(xiàn)在世道不太平。還有那個五叔,說什么走水路一路南下,那不就是逃難嗎……還在逃難?這么說,南宋才剛剛開始了。書面語言怎么說來著?南宋初年……
雖然明確知道自己一個猛子扎到南宋杭州的西湖里來,對回家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不過,總算是弄清楚一件事情了……
老太太的話打斷了安亭溪的思緒,只聽她道:“你真是金人?”安亭溪聞聲,抬頭看著她神情嚴肅地繼續(xù)說道:“不過,就算你是金人,我家老頭子也不會見死不救的。現(xiàn)在,我倒想聽聽你在這杭州城里干什么?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們就只能去回稟大小姐,將你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