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極其盛大的婚禮,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為過,喬蕎想到這里,腦袋里閃過一些回憶,隨之而來的輕微疼痛,纖細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喬蕎瞇了瞇眼,以前原身是喜歡過那個皇帝的,而后來,想不起來了,盛大的婚禮,俊美的丈夫,兩影纏繞的鳳燭,華麗精致的鳳冠霞披,沉默美麗的新娘,一切又熟悉又陌生。
不過,沒多久,新房的門被猛然撞開,是立驍,棱角分明清秀的臉上盛滿了焦急,靠近喬蕎便抓起她的手,喬蕎把手掙開,大叫“見弈你別碰我,你放開我!”
掙脫時,頭頂上的紅蓋頭掉落,露出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不過臉上掛滿了淚痕,精致的妝容有些花了,她看見抓著她的手的人是立驍,有些愣住,“怎么是你,立驍?”
立驍看見了喬蕎露出來的臉,眼里盛滿驚艷,不過轉(zhuǎn)眼便被焦急充滿,“蕎蕎,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不想嫁給他,見弈現(xiàn)在過不來,外面我都打點好了,只要逃出去,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他再也找不到我們倆,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你喜歡西州,我們便去那好不好?”話音剛落,突然外面?zhèn)鱽泶蚨返穆曇?,“蕎蕎,我們走吧!外面我的人撐不了多久”
喬蕎也聽到外面的打斗聲,眼淚隨著搖搖頭,“立驍,來不及了,見弈沒這么傻,他怎么會獨留我一個人在這,外面都是他的人,他要是知道你從境北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立驍、、、、、”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一聲打斗聲,還有,見弈的聲音。
見弈一身暗紅大喜禮服,夜燈忽暗忽明閃著,襯得見弈修長俊美,照著見弈的臉色晦暗不明,眼底醞釀著暗色的風暴,身邊的池呈領(lǐng)著一隊小兵恭敬的走過來,“殿下,是否要沖進去拿下?”
“不必,她在里面,你們在這守著,孤進去?!币娹某谅暤?,大步走進婚房。
“這、、”池呈聽此有些訝異,下意識想阻攔自家主子,但自家主子已經(jīng)走遠了。
婚房內(nèi),“立驍,別說了,把刀給我,他要進來了,你會死的?!眴淌w決絕的語氣讓立驍有些怔住,聽到喬蕎要拿刀,頓時下意識的拒絕。
“不、、、”立驍下意識拒絕。
喬蕎心里有了主意,眼底變得決然,精致絕美的臉帶著眼神也變得熠熠生輝起來,她看見立驍腰上的匕首,立驍也看見了喬蕎看到自己腰上的匕首,猛然回閃,但喬蕎更快,先一步拿到了匕首,立驍見喬蕎拿到了匕首,拔出刀鞘,對向自己的脖子,匕首十分鋒利,不一會兒,喬蕎細白的脖頸便多出一條血痕,喬蕎立馬看向立驍“立驍,你過來,要挾我,見弈不不會傷我,但會傷你,你只要要挾我,你就可以安全的出去?!?p> 立驍看著這樣的喬蕎,心下酸楚,但眼神也變得堅決了起來,“不,我不能傷害你
,我若真的這樣做了,要是害你受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喬蕎聽此,心下著急,“立驍,你別固執(zhí)了,你聽我的、、、”
很快,婚房大門被打開,見弈走進來,聽到兩人在房中的對話,“看來是我來的太早了,打擾你們了?”見弈語氣像把尖銳的箭矢,帶著濃濃的諷刺,眼神沉沉的首先看向了拿刀對向自己的喬蕎還有她脖子上的血痕,眼里的暗色更深了些,袖袍下的手猛然握緊,他走向喬蕎,喬蕎也看見了見弈走進自己,下意識往后退,警惕的看著他,見弈見狀,倏然站住,眼底涌滿濃濃的失望還有心寒,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喬蕎警惕的看著見弈,看見見弈往前走了一步,立驍立馬沖到喬蕎面前擋著,見弈看見立驍?shù)膭幼?,眼底嘲諷更甚,不為所動,“蕎蕎,你就就為了這樣的人拿刀威脅自己?”
“見弈,我知道你不會放過立驍,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眴淌w拿著刀,堅決的看著見弈。
“而且,我們之間,是個錯誤?!币娹穆牬?,驀然怔住,心里的疼痛蔓延開來,堵在見弈的喉嚨,眼里深不見底,醞釀著些什么,“是個錯誤?”見弈握拳,往前走。
立驍擋住見弈的動作,“我不會讓你再靠近蕎蕎一步,若不是你,蕎蕎怎么會如此痛苦,你逼迫喬家讓蕎蕎嫁給你,這就是你的目的,可是現(xiàn)在,蕎蕎并不幸福,你怎么會理解她,你只會搶奪你那所謂的權(quán)力,讓蕎蕎獨自一人面對各方危險,你太自私了?!绷Ⅱ敍Q然的看著見弈,濃烈的嘲諷道。
“你覺得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能帶蕎蕎去哪里,你自己可現(xiàn)在都顧不了,你立家內(nèi)亂可比的上天家內(nèi)亂,如今,你立家站錯隊,死傷參半,連誅九族,都說立家族人驍勇善戰(zhàn),善兵用陣,善用親奇兵,特別是立衡,而現(xiàn)在看來立衡真是白白犧牲自己救你這么個弟弟,看來立衡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也不過如此?!币娹墓雌鹨唤z諷刺的笑容,眼神像把利刃,寒光凜凜。
“你!不配說我大哥的名字!”立驍挺起見弈談到立家的事情,立衡的名字像是狠狠插進了立驍?shù)男睦铮Ⅱ斅牭醚獨夥?,一股難以訴說的痛苦和難受堵住了立驍?shù)暮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底的血色翻涌上來,瞬間握緊拳頭往見弈臉上招呼。
見弈往后退一步,接住立驍?shù)娜^,往前推,“怎么?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見弈!你不配談我立家人,若不是你們一心奪權(quán),不顧死傷,我立家怎么會做你們腳下的墊腳石,棄之不顧,害的我立家老小死的死,傷的傷!”立驍眼睛充血,盛滿殺意,原本青澀棱角分明的清秀的臉變得猙獰,隨即抄起身旁的佩劍,向前刺去。
喬蕎看見立驍要刺向見弈,趕緊丟下手中匕首,沖到見弈前面,見弈看立驍拿劍沖過來并無慌亂,甚至可以反擊,但看見喬蕎沖到他的面前見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手中動作還是快一些,連忙將喬蕎拉進懷里,轉(zhuǎn)身一閃,回手接住立驍?shù)墓簟?p> 立驍見喬蕎沖到見弈面前,充血的眼里閃過一絲焦急,連忙收回自己五成功力,打偏一步,見弈回閃,可還是刺到了見弈的胳膊,眼見喬蕎毫發(fā)無傷,立驍眼里閃過一絲慶幸。
喬蕎沖到前面本想阻止立驍殺見弈,卻被見弈拉到懷里,毫發(fā)無傷,卻看見了見弈的胳膊開始流血,“你、、、胳膊流血了,你沒事吧?”
“你在擔心我”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見弈墨瞳凝視著喬蕎,見弈等著喬蕎回答,這一下,見弈眼里只剩下喬蕎,喬喬被見弈的凝視看得有些不自在,躲開見弈的視線。
“我、、、我只是、、”喬蕎低聲,還未熄火的龍鳳燭照的喬蕎的巴掌大的臉蛋微紅,微微下斂的眼睫遮住帶著心事的清澈眼瞳,不知如何回應(yīng)見弈,而脖子下的刀痕血液凝固,傷口有些深,見弈見此傷口,眼里神色逐漸加深,突然收緊懷里的女人,喬蕎被猛地收緊,下意識想掙開,但又怕加深見弈手臂上的傷口,于是眼神示意見弈放開她。
見弈隨即移過視線,收緊時的手臂上的傷口也倏然涌出更多的血液,喬蕎立馬不動了,見弈在喬蕎看不到的地方神色處閃過一絲占有還有一絲快的看不見的暗光。
立驍見兩人郎情妾意的樣子,雙手慢慢收緊,“蕎蕎,你沒事吧?我、、、、我差一點就傷到你了。”立驍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眼里的光逐漸暗淡。
“我、、我無事,你,不必愧疚?!眴淌w不著痕跡的從見弈懷里退出來,但男人怎么會讓她退出來,“別動,你脖子上的血還在流?!币娹某谅暤?。
“我、、見弈,你先放開我,我有話跟你說?!眴淌w下了決定,抬眼望著見弈,喬蕎的眼瞳里倒映著見弈的面容,見弈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放開了喬蕎,但靠近了她,離得很近。
喬蕎小步后退一點,跟見弈拉開距離,站定了腳,轉(zhuǎn)頭看向立驍搖搖頭“立驍,你知道的我的,若是我逃了,我恐怕會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不止喬家還有立家,而且,我已嫁人了,我不會離開的,立驍,謝謝你來救我,立家就剩你了,我不希望你出事,就看在當年你不怕危險的時候救我一樣。”說完,喬蕎避開了立驍看著她的視線,低下頭,喬蕎閉了閉眼,心底發(fā)麻。
見弈眼里帶了些意外看向喬蕎,后者低著頭陷入沉默,新婚的閨房里靜悄悄的,而外面的池呈有些焦急,但又未收到見弈的任何命令,臉上雖無任何表情顯示,但心里卻沒有底,不禁收緊了手上的劍柄,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婚房。
立驍聽完有些沉默,眼里失去了高光,說起立家,立驍?shù)拖铝祟^,握起來的拳頭青筋暴起,猛然又抬起頭,緊緊的盯著喬蕎“蕎蕎,若是是他見弈逼你說的此話,我不管如何我都要帶你走,但若是你真心話,我也無話可說,我喜歡你,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绷Ⅱ旈]了閉眼,到現(xiàn)在,只要閉上眼,就能看見立家上下老小滿目橫尸遍野,到處都是血,不遠處還有劍刺入身體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他跪在那里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什么力氣都使不出來,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爹娘,還有小弟小妹稚嫩的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和沾滿血的眼瞳,倒映著天空的深色,不遠處還有親兵傳來的急報,大哥沒了,他被敵軍包圍,一人扛著千軍萬馬,被萬箭穿心而死,就這樣僅靠著一點的兵守住了底線,但卻永遠的離開了,而現(xiàn)在,立驍睜開眼睛,眼里射出一道寒光緊盯這見弈“你知道嗎?蕎蕎,我們立家男兒是世代都要死在戰(zhàn)場上的,這是我們立家的祖訓(xùn),我大伯,我爹,我小叔,還有我大哥,都是這樣,但是,他為了守住兵臨城下的敵軍,被人千軍萬馬用箭矢穿透,到最后都不肯跪下來,但是!就這樣!我大哥到現(xiàn)在被別人誤會成是叛國賊,你知道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嗎,就是他們見家!我們立家又做錯什么,因為是忠臣就要被如此殘害嗎,我真是替我大哥感到不值,若非我們立家,何來你們見家!”立驍狠狠的看向見弈,室內(nèi)安靜極了,只有一些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蔓延。
“你錯了。”見弈抬眸看著立驍,淡漠的語氣聽不出來任何起伏,立驍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