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塤是我母親留給我的?!?p> “你母親?”從沒聽他提起過自己的母親,京城里有各種各樣關(guān)于大皇子母親的傳言,但從未有一個人能說準(zhǔn)的,似乎他的母親就是一個沒有人能夠提起的隱秘一般。
“月靈塤是父親與她的定情之物?!?p> 他并沒有稱呼父皇,這讓月笙很詫異。
“只有她們二人才聽得見塤聲,母親給了我之后,就過世了,這是她唯一就給我的東西了?!?p> 月笙很想問那皇上還聽得見你吹的塤么?可又怕觸動了他的心事。
“那你找?guī)煾凳菫榱肆私馑麄兊墓适???p> “還想要知道一件事?!?p> “那你得到答案了么?”
“得到了。”
“那就好。”
她并無意刺探他心底的隱私,只要知道他們不枉此行就可以了。
月笙這種對一切都順其自然的態(tài)度,讓凌束十分舒服,大概也是因為這樣,自己越來越想要接近她吧。
“如果有機(jī)會,真想去這天下走走,感受一下不同風(fēng)物間的靈性?!?p> “你這幾天似乎變化很大?!?p> “從前我只是這世界的旁觀者,如今我是這世界的參與者?!?p> 她似乎十分享受的伸出手,感受著山風(fēng)從指間劃過,就像一個老朋友在跟你握手,這種來自心底的雀躍讓她很舒服。
“如果有機(jī)會,我陪你去?!?p> “好?!?p> 看著她的模樣,一句不輕不重的約定就這樣說出了口,兩人似乎也都沒有覺得不妥。
凌束費(fèi)了這么大勁找到楚明,也不過就是跟他聊了片刻,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要質(zhì)問他枉費(fèi)工夫,月笙卻不介意,好像他們不過是來探望一下多年不見的老友,見過了,聊過了,天亮就該走了。
月笙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在拜楚明為師之后變得更加隨性了起來。
天色大亮,翠竹山的小院里已經(jīng)站滿了人,楚明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難得的很是欣慰,凌家的孩子并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自己這乖徒兒看來還能化解一段孽緣,如果未來真的能化掉他的戾氣,也算造福天下的大功一件。
再看看他們腰間的玉塤,楚明又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現(xiàn)在看來很是般配啊。
“師傅,我們要走了?!?p> “嗯,有空多來看看老夫?!?p> “師傅真的不跟我們走么?”
月笙還是很不舍的,楚明跟余烈不同,楚明對月笙來說更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者,他心懷慈悲的看著世間生靈,而對自己渾然不在意,月笙很希望能夠?qū)⑺拥缴磉呎疹?,讓他有一份更為安詳?shù)耐砟辍?p> “不去了,萬丈紅塵都不如老夫這三畝小院?!币娫麦线€不死心,楚明也難得的嚴(yán)厲了起來。
“你們有你們要去做的事情,不要再耽誤了,老夫還是那句話,你的本事不可以用來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就不要認(rèn)老夫這個師傅了?!?p> “徒兒明白。”楚明已經(jīng)八十有六了,此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外面的人,我會幫你處理掉。”從頭至尾沒發(fā)一言的凌束,只是陳述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隨你?!边@么多年了,他早就習(xí)慣了,那些人只要不來驚擾自己,他有的時候都會忘記他們的存在,不過這兩個孩子有心他也不攔著,萬一哪天真的出了事,自己總不能成為他們的累贅。
告別之后,幾人都未多言,凌束與月笙離了小屋,直接回了鹽城,最多再有三天,他們就要離開鹽城了,兩人都還有些未完的事情要處理。谷清那邊月笙還要去照看一下。
“你還要去谷家?”見她又要出門,凌束有些擔(dān)心,那谷清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母親的死因,不知道如今作何想法?如果真的跟谷瑋撕破了臉,月笙此時前去只怕有危險。
“這些天也不知道谷清怎么樣了,我想去看看?!?p> “公子,凌二求見?!?p> 兩人話音剛落,屋外的凌二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手上還拿著谷清寫給自己的一封信。
明日鴻月樓,為公子踐行!——谷清
短短一行字上,并沒有其他留言,看起來絲毫不像是谷清的風(fēng)格,看著字跡中透出的隱忍,月笙越發(fā)的擔(dān)心起來。
“你這些天跟在谷清身邊,她可有什么異樣?”凌二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證明谷清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那她是已經(jīng)想通了么?
凌二將這幾日谷清的行蹤一一講給了月笙與凌束,從找尤君攤牌,到定酒樓,邀請谷瑋為月笙二人踐行,還特意從外地運(yùn)了幾壇好酒回來送給了谷瑋。甚至谷清還像谷瑋低頭認(rèn)錯,說自己這些年來太荒唐,這次送走了岳生公子,就會收斂心性,聽從父親教導(dǎo)。
谷瑋一連串反常的舉動,讓月笙心里越來越忐忑,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她既然讓凌二送來了請柬,就是今天不打算見你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就知道結(jié)果了?!绷枋故菍@個女子改觀了幾分,面對這樣的晴天霹靂,她并沒有崩潰憤怒,還按部就班的處理好一切,值得讓他高看一眼了。
怕月笙又偷溜出去,凌束索性也沒有出去,就這樣陪著月笙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谷清就著人派了馬車來接兩人,隨著馬車越走越遠(yuǎn),月笙心里的不安越發(fā)的明顯,這種不安不是對自己安危的考慮,而是對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無法掌控的緊張。
“你也不用想太多,再怎么樣她也不會難為你的。”對月笙的緊張凌束到?jīng)]覺得怎么樣,不論如何谷清也不會傻到與他們?yōu)閿场?p>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更覺得不安?!?p> “你對她倒是上心?”
“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如果不是攤上這樣一個父親,她的命運(yùn)又何至于如此?”
凌束沒有再多言,他總覺得月笙雖然有的時候胡鬧,但心里總有超乎她這個年紀(jì)的成熟,她說谷清是個女孩子,難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