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公子,鴻月樓到了?!?p> 門外的小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走下馬車,早有侍從在旁等候,引著兩人上了二樓。
看著前面走著的侍從,凌束和月笙都愣了一下,這人舉手投足都十分得體,雙手擺放的恰到好處,連走路都沒有聲音,一看就是專人教導(dǎo)過的,這種常年迎合達官貴人的姿態(tài),京城里這種人遍地都是,可在鹽城卻從未見過,這人一看就不是谷家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并未多言,依舊隨著侍從到了雅間之內(nèi)。
房內(nèi)谷瑋、谷清都已經(jīng)入座,谷清另一側(cè)還坐著尤君,這倒是讓月笙沒有想到,除了谷瑋身后站著的一個小廝,這屋里屋外還另站了四個隨從。
這些人都跟因他們上來的人一樣,并非本地人,屋里的兩個都站在谷清身后,那個應(yīng)該是她找來的沒錯,谷清讓凌二回來是因為找了這些人?這些人是谷清從哪找來的?
“岳公子?!币姷皆麦希惹暹€是很開心的,可這種開心及激動并沒有掩蓋住她臉色的蒼白。雖然已經(jīng)精心的修飾過了,不過谷清的臉色還是極為慘白。
“岳公子,難得賞光,老夫恭候多時了?!笨匆妰扇诉M來谷瑋也站起了身,這兩人都是京城中的貴公子,就算要走自己也得好好維護,萬一哪天有機會提攜自己也是好事。
這兩天谷清很是聽話,讓他還有些意外,想到那丫頭對岳生的喜愛,覺得多半是這位岳公子說了什么,前兩天岳公子連貼身的護衛(wèi)都給了她,可見對谷清也是真的上心。
“谷大人有心了?!币姽痊|在場,月笙也不能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凌束身邊坐下。
眾人落座,月笙眼見著尤君眼底的青色極重,看起來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休息好的樣子,感受到月笙的目光,尤君回以了嫣然一笑,這一笑,讓月笙的心跟著劇烈的抽動了一下。
月笙從沒覺得尤君美,在她看來,尤君不過是有些嫵媚的男子,但剛剛尤君的笑,就像一朵絕艷的花,有一種近乎妖嬈的璀璨,這種好似耗盡生命的綻放,讓月笙心底的不安再一次燃了起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凌束剛好坐到了谷瑋和月笙中間,恰好擋住了谷瑋探究的視線,更讓谷瑋郁悶的是凌束坐下后盯著他看了良久,久到他已經(jīng)從心底里冒起了寒氣,在他終于忍不住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才轉(zhuǎn)移了視線。
“岳公子打算哪天離開?”
月笙沒想到最先開口的人竟然是尤君。
“還有三日?!?p> “哦,那剛好。”
剛好什么?尤君沒說,月笙也沒有再問,這個飯局吃的本就尷尬,她簡直有些后悔答應(yīng)了邀約。
“岳公子,希望有機會,你還能到鹽城一游?!背聊嗽S久的谷清終于開口了,可聲音中的苦澀讓月笙都有些不忍,自己當初真的為她考慮太少。
“有機會定然會的?!?p> 谷瑋看著現(xiàn)場幾人總覺得哪里說不出的怪,他以為這岳生和自己女兒是情投意合,結(jié)果人家要走,自己女兒還這么大方的給人家踐行;原本以為尤君會因愛生恨,現(xiàn)在看來好像兩人也相處的不錯。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而自己完全沒有頭緒。
“岳公子要回京城?”谷瑋覺得自己還是得問清楚,如果是回京城,恐怕還得有勞他們在上邊幫自己美言幾句。
“不是,我們還有些事情,過段時間才回去?!?p> “那等兩位回去,可否幫在下問候文大人?!碧岬轿拇笕说臅r候,月笙明顯看見谷清的眼神閃了一下,其中竟還有些淡淡的諷刺。
“這是自然,說不定日后谷大人高升,我們還能在京城再見?!痹谧闹挥辛枋芸闯鰜碓麦显谡f這句話的時候笑的有多虛假,就憑他們知道的那些事情,這谷瑋這輩子都別想進京了。
“承蒙岳公子吉言,哈哈哈哈?!甭犜麦线@么說,谷瑋笑的瞇起了眼睛,眼中的興奮似乎自己已經(jīng)看到了飛黃騰達的那一天。
“那我以茶代酒為兩位踐行,愿兩位一路順風(fēng)。”不問去處、不問歸期,谷清此刻與月笙更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今朝相逢以茶會友,他日再遇煮酒論道。
“既然是踐行,怎么能沒有酒呢?!庇染恢獜哪睦锬贸鰞蓧镁?,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濃厚的酒香。
看見尤君手里的酒壇,谷清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青紫色,眼神恨不得把酒壇看出一個洞來。
“來,我為岳公子斟酒。”
“不行!”尖銳的聲音引發(fā)在場所有人的不適,月笙有些驚訝,凌束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尤君手里的酒。
“清兒,不要胡鬧?!惫痊|也有些反感,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做不成他女婿了,但他還不想得罪兩人。
“我只是,只是覺得,這是我特意送給父親的酒,怎么能拿來招待岳公子?!惫惹鍘缀跏乔笾阃郎黄谕芾斫馑挠眯?。
一語驚醒夢中人,岳生不可置信的看著谷清,送給父親的酒?谷清在提醒她什么?她送給谷瑋的酒有問題?!
岳生的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憋悶,她到底還是對谷瑋動手了!
“不礙的,岳公子也不是外人,以后有機會再見,只怕老夫還要承蒙岳公子關(guān)照。”
谷瑋笑著從尤君手里接過酒壇,親手給兩人斟了酒,又在想要給自己倒酒的時候被尤君將酒壇接了回去。
“怎么能讓谷大人親自動手呢,還是我來吧?!庇染男︻伻缁?,讓谷瑋也恍了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尤君已經(jīng)將斟好酒的酒杯遞到了自己面前。
月笙看著面前的酒,不安感在心底逐漸散開,谷清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這酒無論如何也不能喝。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動的人會是凌束,凌束拿起自己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這是凌束今天第一次開口,讓人分不清,他是在贊酒好,還是在贊許谷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