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兀氏被妺臧玉蘭一懟,心中又恨又怕,生怕衛(wèi)慕式一生氣要走人,今晚的事便弄砸了。
聽得二爺幫她訓(xùn)斥妺臧玉蘭,心中這才去了懼怕,又挺胸道:“大娘子自然是會(huì)調(diào)教丫頭的?!彼龔?qiáng)顏笑了笑,又道:“若是大娘子不喜歡這幅畫像,奴婢便著人重新再畫一幅來掛。不過,這一幅雖失真了些,卻寄托著奴婢對(duì)大娘子的感恩之心,還請(qǐng)大娘子允奴婢收藏此畫,切莫讓奴婢毀了它!”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衛(wèi)慕氏。
十年了,這眼神兒,竟和當(dāng)年一般無二。當(dāng)年,便是看著這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將她留了下來。沒想到,如今卻成為自己的心頭之恨。不過,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縱是沒有她,也有別人。若是從外面弄些人兒回來,怕是更塞心……罷罷罷……
衛(wèi)慕氏嘆息了一聲,長聲道:“我聽我皇妃妹妹說啊……”
又是你那皇妃妹妹!就你命好!??!我看你能好到幾時(shí)……
“南邊兒有一種教,叫做佛教。他們有一個(gè)菩薩叫觀世音,向她祈福才叫靈驗(yàn)?zāi)?!?p> “真的嗎?”唐兀氏兩眼放光?!澳谴竽镒幽抢锟捎羞@位菩薩的畫像?我來臨摹一幅!好為大娘子祈福!”
“我也不過是聽說而已,我哪兒有??!連我妹妹都只是聽說呢!”
“我在太后那兒看到過!趕明兒再進(jìn)宮,我央求太后娘娘借一借畫像,帶回來與你臨摹便是!”野利旺榮道。
家合萬事興嘛!太后若是知道是為著妻妾和睦,定然會(huì)允的……
唐兀氏興奮道“那我得請(qǐng)興慶府里最好的畫師來,方不辜負(fù)這位菩薩。我聽說,金衣繡坊便有一位畫師,畫藝精湛,明日我便去一趟,先求求他定下來!別臨了,他又忙著趕活計(jì),不應(yīng)我的請(qǐng)!但愿菩薩體諒我的一片真心,為大娘子賜福!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看著衛(wèi)慕氏嘴角漸漸揚(yáng)起的笑意,唐兀氏知道溫度回升了。
妺臧玉蘭道:“大娘子,我聽說,觀世間菩薩是救苦救難的,未必能祈得福祉……”
“混說!你一個(gè)小丫頭,知道個(gè)球!”野利旺榮斥道。
他又轉(zhuǎn)身對(duì)唐兀氏道:“金衣繡坊的畫師,潤筆費(fèi)可高著呢!你那兩個(gè)體己銀子,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這樣,回頭,我著慶兒與你送一千兩過來!難得你有這般真心!”
夫君出錢,小妾辦事。這事攛掇得,可算是圓滿了……
“唐兀小娘子啊,金衣繡坊的畫師主要擅長畫花草蟲鳥,畫人像未必是最好的。我知道還有一位……”
“閉嘴!”野利旺榮轉(zhuǎn)過頭,狠狠地看著妺臧玉蘭,道:“我不管你大娘子如何管教你!今兒我便在此立下規(guī)矩了!今后主子說話,你不許插嘴!否則,我大板子伺候!”
“二爺!如何心腸這般狠硬嘛!”唐兀氏道?!昂么酰裉m是大娘子的應(yīng)喚,你這樣喝斥,知道的說是二爺清理家規(guī),不知道的,還說你寵妾滅妻呢!那不是又惹得外面說奴婢的壞話了嗎?如今,奴婢身上背負(fù)的閑言碎語還少嗎?”說著,竟低頭啜泣起來。
一時(shí),野利旺榮心便融化了。衛(wèi)慕氏也心軟,道:“可不是嘛,人言可畏。我可不是也聽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全都是那些話害人,害得我們二房不和!”
虹霓進(jìn)來,道:“小娘子,菜熱好了?!?p> “既然熱好了,我們便開懷暢飲吧!”野利旺榮早已按捺不住酒癮。
有佳人伴飲,妻妾和睦,豈不是一大快事?說不定,今夜還可以留宿蘭心院……
大壺不醉人,醉人的是壺里的酒。平日里酒量頗佳的野利旺榮,不知是怎么回事,才喝兩壺酒,便有些飄飄欲仙起來。
醉眼看佳人。
唐兀氏也喝著雙頰緋紅,看起來若三月桃花。
一旁的虹霓也是胸#滿#臀#圓,景色誘人。
就連平日里看起來傻頭呆腦的妺臧玉蘭這小妮子,都頗是好看……不過,說實(shí)在的,這丫頭本來是生得好看的,可以說,在這野利府里,再無第二人比她好看,就連三房的細(xì)封氏,貌似都不及她。只可惜,腦子是個(gè)不中用的。其實(shí)腦子中用不中用也無妨,不過是玩物而已。只不過,她是那胖婆娘的應(yīng)喚,若是惹出事兒來,腦子不夠用不好收拾殘局……呃……腦子好暈,得去一趟茅房……
咦,咋搞滴,這胖婆娘咋也整得兩眼發(fā)直,舌頭打結(jié)了……
“虹……虹霓!扶我去……去松快松快……”
“來了爺≈≈≈”虹霓嬌聲應(yīng)道。
這小娘們兒……
虹霓上來扶住野利旺榮。野利旺榮搭在虹霓肩上的手,虹霓也不惱,只吃吃地笑。
“怎么樣,喜歡吧?”野利旺榮示意虹霓戴著的碧玉耳墜。
“喜歡倒是喜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人家的這一顆真心,二爺卻是一點(diǎn)兒不知憐惜……”
“憐惜?。∥以趺床粦z惜啦!怪只怪那胖婆娘不肯吶!”
二人走到黑暗處,野利旺榮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虹霓,親將起來,一雙手,在虹霓身上龍蛇游走……
“哎呀!”暗處,傳來一聲驚呼。
“是誰?”二人連忙分開。
黑暗里死寂無聲。
“是鬼……”虹霓小聲道,她的聲音在發(fā)抖。她倒希望是鬼。是鬼還可以打鬼,是人則麻煩了。
“胡說!我野利府清明干凈,哪里來的鬼!”野利旺榮提起地上的夜燈,高舉著,伸了脖子看向出聲音的地方??墒牵藢⒆约汉秃缒拚盏酶林?,什么也沒看見。
“你打仗殺了那么多人,他們還不變做孤魂野鬼來找你報(bào)仇……”虹霓抱住野利旺榮,縮做一團(tuán)。
“那他們也當(dāng)在被殺死的地方,如何會(huì)跑到府里來!”
“萬一他們跟來了呢……”
“你有完沒完!——出來!我看見你了!”野利旺榮對(duì)著黑暗詐道。
黑暗中,果然有一個(gè)人瑟縮著走出來。二人一看,竟然是妺臧玉蘭!
“是你?”野利旺榮臉上的神色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