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澤洛四杰
吳連長蹲在陳劫身旁,用力拍了幾下他的臉頰,沒有絲毫反應,手指搭上頸部,還有著微微的心跳,為什么就是不醒呢?扭頭望向身旁的年輕軍官。
年輕軍官心有靈犀似的從蹲著一躍而起,連忙擺手道:“我又不是什么鎖都能開的萬能鑰匙,況且我也沒有醫(yī)生這個職業(yè)?。 ?p> 吳連長思索了一下,問道:“小橋和小胖什么時候能到?”
年輕軍官低頭沉默了片刻,答道:“已經(jīng)到了,身后?!?p> 不遠處的平原之上,兩個黑點正在急速飛奔,逐漸由小變大,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吳連長的近前。
喬小橋雙手插在夾克里,閃動著一雙靈亮慧黠的眼睛,打招呼道:“嘿!吳叔兒好,咱們又見面啦?!?p> 吳連長站起身,拍了拍喬小橋的肩膀,笑呵呵道:“都自有一方勢力了,還是這么跳脫,注意些形象?!?p> “我就是這個性格,么得辦法啊。哪天要是見著我拉長了臉不說話,恐怕不是天塌了就是……這個胖子惹著我了?!眴绦蛘f話間,口角含笑,自有一番靈動活潑之態(tài)。
“我就算氣我爺爺,我也不會惹你?。 毙煨∨忠槐菊?jīng)的拍著胸脯保證道。
“唉……”年輕軍官晃了晃腦袋,長長嘆了口氣。
徐小胖說道:“高湛!嘆什么氣,我哪里說的不對了?”
名為高湛的年輕軍官雙手環(huán)抱胸前,抬頭望著天,慢悠悠的說道:“嗯……你猜猜我在干什么?”
小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笑嘻嘻的說道:“湛哥,手下留情?!?p> 高湛淡淡一笑,道:“既然說的出來,還怕別人聽見啊。”
“那……”小胖子剛要答話,卻聽吳連長說道:“你倆來的正是時候,小橋,我需要你幫我一下。”
“吳叔兒,您說!”帝京本地的兒化音口音在喬小橋口中,就好似浸了冰涼井水的蘿卜,脆中帶甜。
“幫我確認一下這個少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明明還活著卻醒不過來?”說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陳劫。
喬小橋將貝雷帽折好放進口袋,脫掉外套,隨手扔給了徐小胖,慢慢蹲下身,望著這個眉眼間自有一股倔強的同齡人,右手雙指輕輕搭上了陳劫的眉心……
***
撲通一聲,陳劫又墜入了另一個深潭。水泡呼嚕嚕的不斷涌起。
此時的四周已經(jīng)恢復了明亮。
掙扎著爬上岸,少年環(huán)顧,此處不再是一片紅色的世界,而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原。
既來之則安之,陳劫心里想著這話,索性不再小心翼翼,而是信馬由韁地在草原上行走著。
清風拂面,萬里無云,青青野草,和煦暖陽,好一幅秀麗無比的山川畫卷。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陰暗下來,青草也漸漸枯萎,地面上一片黑色的泥濘,回頭回望身后草原的瞬間,一片燎原的熊熊烈火突兀燃起,將草原化為烏有,抬頭再看,剛剛的晴空,此刻已經(jīng)是烏云滿天,電閃雷鳴。
滂沱大雨,眨眼而至。
在水中都滴水未沾的衣服,在大雨下卻是不堪一擊,不到半分鐘便成了一副落湯雞的模樣。
陳劫急速前行,慌亂的尋找著能夠避雨的地方。
遙遙的前方,一盞黃色的燈光亮了起來,燈光忽上忽下的起伏著,似是漂浮在空氣中一般。循著燈光,一艘泊在岸邊的小船出現(xiàn)在眼前。
沒有顧上許多,陳劫躍入船艙,只見一位白發(fā)駝背的老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艙內(nèi)的燈火下翻看著什么。
小船隨波蕩漾,掛在艙頂?shù)臒艋鹨矒u晃著,起伏不定,燈下的陰影始終籠罩在老人的臉龐上,模模糊糊、陰暗深沉。
“嗯……打擾您了?!标惤偾飞砉笆中辛艘欢Y,繼續(xù)道:“外面大雨,一時找不到躲避之處,請您見諒?!?p> 老人還是沒有說話。
陳劫以為是老人還在責怪他的非請勿入,又一拱手,并未言語,轉身就要下船。
此時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不管是避什么,既然來了就坐下暫且歇歇腳,旁的沒有,休息的地方還是有的?!?p> “謝謝您。”陳劫微一頷首,點頭致謝。
“這位小哥,反正也是閑來無趣,要不要聽老朽講個故事?!?p> 陳劫并未多想,微笑道:“好啊,勞煩您了。”
老人姿勢不變,身形隨船搖晃著,幽幽地說道:“在很久以前,一個普通的小村莊里有著一個普通的小男孩。他自幼父母雙亡,與叔叔和嬸嬸一起在村子里生活著。小男孩很內(nèi)向靦腆,就算遇上喜歡的女孩子也不敢說上一句話。有一次,一個外出游學的機會,小男孩偶然間獲得了一種非同凡響的能力。為了爭取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的歡心,小男孩想利用自己的能カ去掙錢,可由于一時間的自私心作祟,害死了他心愛的叔叔。小男孩痛苦萬分、追悔莫及,他回憶起叔叔在死前不久和他說過的一句話,這句話成了小男孩的座右銘,從此小男孩開始行俠仗義,成為了村莊的英雄和守護者。”
“您講的似乎是個很老套的故事啊……”陳劫說道。
“雖然古老,不過卻是個很受歡迎的故事啊?!?p> 陳劫雙手扶膝,靜靜地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個故事哪里會受歡迎呢?”
“誰不喜歡英雄?”,老人呵呵笑了一聲,繼續(xù)道:“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英雄。”
陳劫點點頭,正要說些什么。
老人忽然抬起手晃了晃,指了指上面道:“有人來找你了,隨她回去吧。只是有時間的時候,細細想想我給你講過的這個故事?!?p>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道淡黃色的光芒將密布的云霧撕開一個口子,從縫隙中伴隨著散落的點點金光飄出一名女子,一襲白色長袍,微閉雙目,身后一對潔白的翅膀,頭頂上金色的光環(huán),赤足凌空而立,圣潔無比。
陳劫抬起頭,望著天空,又看看老人,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去,我想待在這里繼續(xù)聽你講故事。”
昏暗的燈光,顛簸的小船,佝僂的老人,圣潔的光芒,廣闊的天空,美麗的神靈……
老人語氣平穩(wěn)地說道:“要學會相信他人,美麗的并非邪惡,貧困的并非善類,只在于是否發(fā)乎于你的本心。掙脫掉這片牢籠吧!你所認為的絕境,也許是另一個開始?!?p> 陳劫猶豫著向天空伸出一只手,浮于天空中的神靈也給予了呼應,陳劫騰空而起,向著光芒處飛去……
***
喬小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雙指離開陳劫的眉間,腦門已經(jīng)微微冒汗,說話的底氣也有些不足:“他陷入了精神幻境之中,好像不太愿意清醒,不過還不算太嚴重,勉強算是將他揪了出來?!?p> “還有多久醒過來?”吳連長問道。
“也就一會兒的事,放心吧!”喬小橋接過外套,繼續(xù)說道:“只是……吳叔兒,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p> “關于他的?”吳連長指指陳劫。
“他不是‘行者’吧?”
“不是,也就在普通人中還算個頂尖的吧?!?p> “那就奇怪了。剛才羅德那一擊的威力想必叔兒也是知道,就算是咱們,跑慢了都難免傷筋動骨??煽催@小子,除了衣服破了幾處,身上連處擦傷都沒有。奇怪不奇怪?”喬小橋抿著嘴,攤開雙手,眨巴著兩只裝滿單純的大眼睛直直望向吳連長。
“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吳連長問道。
“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
“會不會像他一樣,是……”徐小胖刻意掩著嘴湊到喬小橋耳邊,翹起大拇指點了點高湛。
“你妹!”高湛夾了徐小胖一眼。
“我妹好著呢,不用你惦記。”徐小胖回擊道。
“叔兒說他不是‘行者’,可是我剛剛深入到他的精神領域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擁有精神核心,只是還處于萌芽狀態(tài)并不是十分穩(wěn)定。”喬小橋疑惑道。
“倒是有些奇怪,不過在‘行者’之中,他這個年紀‘精神胚胎’才覺醒的…也是大有人在。雖然只有受到特定的激發(fā)或者專業(yè)的針對性訓練后,‘精神胚胎’才有可能覺醒,但或許是被羅德剛剛超越現(xiàn)世的攻擊刺激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反正人是沒什么毛病吧?”吳連長說道。
“這個我敢確定。”喬小橋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
“唔……”隨著一聲夢囈,陳劫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中看見眼前晃動著幾個人影。
吳連長蹲下身,興沖沖地摸著陳劫的頭道:“小兔崽子,你的命真大!真是嚇死我了。”
陳劫并沒有急著回答,只是慢慢坐起來,捏了捏脖子,按了按肩膀,又換了個姿勢接連幾個深蹲,發(fā)現(xiàn)身上的零件竟然全部完好無損,有些詫異道:“老吳,你救的我?”
沒等吳連長開口回答,“啪”的一聲,徐小胖一巴掌拍在陳劫的肩膀上,神色傲然地指著喬小橋道:“是這位美女救了你!”
陳劫的眼神在搭在肩膀上的胖手和一張肥碩的臉龐之間來了幾個折返跑,擰著眉頭道:“和你很熟?”
喬小橋秀眉微蹙,伸手掀起胖子衣服的巨大兜帽,一把蓋在了徐小胖的頭上,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十分神色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像是得意。
吳連長呵呵笑了笑,并沒有阻止這群同齡人的胡鬧,畢竟這簡單的幾句話間,已將素不相識的冷漠氣氛緩解了許多,指著喬小橋和徐小胖道:“就是這位美女助你清醒過來的,她叫喬小橋;這個胖子叫徐書橋,別看名字比較文雅,人卻很頑劣,再加上體型,所以大家都叫他徐小胖。他倆從小一起長大,現(xiàn)在又一起在部隊里履職,所以之間說話隨意慣了,你別往心里去?!毖哉Z間,并沒有透露喬徐兩人的職位和家世。
喬小橋右手舉至臉側,掌心向前,彎了幾下手指,輕輕脆脆地說道:“你好!”說話間,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尖。
徐小胖拔開兜帽,露出碩大的臉頰,伸出肉團似的手掌,道:“你好!握個手,別介意?!?p> 吳連長又指著旁邊的年輕軍官道:“他叫高湛,就是個給人站崗放哨的警衛(wèi)。”
高湛沒有上前,只是沖著陳劫微笑著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
這,就是“澤洛四杰”的初次相聚。
由此開始,四個少年的傳奇事跡很快便會傳遍整個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