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聯(lián)手
大雪過后,盛京又連日下了幾場連綿細雨,使得原本就寒冷的天氣變得越發(fā)寒冰刺骨。街上的人也寥寥無幾,盛云樓幾近打烊的時候,來了兩個身穿狐皮斗篷的人,從身形來看應(yīng)是女子,其中一人與小二耳語了兩句,小二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引了兩人直接前往了頂層。
頂層偌大的空間里,僅朱允厚一人慵懶的坐于座間,手撐著下巴,一雙鷹眼盯著門口的屏風望著出神。小二引了兩人上樓后,示意僅允許站于身后的其中一位女子入內(nèi),而另外一位只能待在門外。兩人交流了一番,只得應(yīng)允。進屋后,繞過了屏風,那小二又向朱允厚耳語了幾句,便哈著腰退了出去,并帶上了門。
朱允厚打量了一下來人,不緊不慢的說道,“康王妃,別來無恙啊。請坐。”
寧芙蓉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還左右張望了一下,“太子殿下,您是否太招搖了一些,這里可是盛云樓。”
朱允厚慢悠悠的站起身來,踱到寧芙蓉身邊,滿不在乎的道,“這盛云樓都是本宮之人,芙蓉你不必擔心,本宮可比四弟仔細著呢。”
寧芙蓉懶得與他口舌,直接切入了正題,“敢問太子殿下您信中所說關(guān)于我夫君的要事是何事?”
朱允厚似乎并不著急,走到了寧芙蓉身后,緩緩的將手從背后環(huán)住了寧芙蓉的肩膀,開始幫她解開外面的斗篷,寧芙蓉身子一緊,扯開了朱允厚的手,反過身來厲聲的說道,“太子殿下,這里可不比別處,請您自重,蘭兒還在外面侯著。”
沒想到朱允厚聽及此并不驚訝,反而勾起嘴角笑了起來,“芙蓉,你何必為了四弟守身如玉,他可是去了西域找他的女人去了?!?p> 寧芙蓉眼底一怔,驚呼道,“你怎么知道?”
朱允厚湊近了寧芙蓉,沉著聲說道,“本宮法子可多呢?!?p> 這句話聽的寧芙蓉背脊發(fā)涼,一陣毛骨悚然,未等寧芙蓉在此開口,就被朱允厚一攬一推,壓在了身下,朱允厚跨于她身上,兩只手按住了寧芙蓉的兩只手,“芙蓉,你可知道,本宮也見過你妹妹了?”
寧芙蓉瞬間睜大了雙目,嗆聲道,“太子殿下,休要擾我小妹。不然我哪怕與你玉石俱焚在所不惜?!?p> 朱允厚一手輕輕地抹過寧芙蓉的臉頰,睨著眼說道,“芙蓉,本宮除了你誰也不想要,不過……若是你能夠助本宮一臂之力,本宮自然不會對海棠公主下手。”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寧芙蓉拼命的側(cè)過臉去不讓其碰觸。
朱允厚開始慢慢的親吻寧芙蓉的臉頰與脖子,寧芙蓉再也難以忍受,抽出手來用盡全力打了朱允厚一巴掌?!胺潘?,即使你是太子,我這大召國嫡公主也不是任人魚肉的人,之前幾次的息事寧人我只是不想讓我夫君難堪罷了。”
朱允厚摸著被打的火辣的臉居然大笑了起來,表情很是猙獰,“芙蓉,本宮若是把我這不成器的四弟拉下王爺?shù)奈恢?,甚或打入死牢,你以為你的母族還會疼惜你嗎?屆時你也不過是顆棄子罷了。能疼惜你的也只有本宮而已?!?p> 見寧芙蓉怔在那,朱允厚繼續(xù)說道,“大召國為何會送海棠過來,本宮心里可跟你一樣清楚。我這不成器的四弟半年前開始變了,本宮覺得如此很不安全,本宮必須要乘早解決這個麻煩,好在他現(xiàn)下留戀于那個名叫沈清闕的女子身邊。半年多沒所作為,父皇又不再在意他了?!?p> 確實朱允厚說的一半是事實,只是沒想到著太子對康王府的動向居然了若指掌,寧芙蓉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太子殿下,不妨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朱允厚微挑眉尖,鷹眼凌厲起來,“說來聽聽?!?p> “太子殿下要的應(yīng)該不只是芙蓉這個人吧,還想要大召這個后盾不是嗎?”寧芙蓉果然也不是一個只知三常五綱的簡單女子?!斑@兩樣你都可以得到,但是你,一不許打我妹妹注意,二不能動我夫君,三幫我把沈清闕解決掉。”
“本宮似乎覺得這不是一樁好買賣,特別是這第二條及第三條?!敝煸屎耦H不以為意,打算聆聽寧芙蓉接下去會怎么說。
寧芙蓉低聲說道,“那如果反過來,我協(xié)助夫君將太子從這儲位上拉下來,太子殿下您看如何呢?”
表面看來朱允厚并未被寧芙蓉的言辭所動,眼神卻透露著刺骨的寒光,程度堪比外面的天氣。朱允厚繞著寧芙蓉轉(zhuǎn)了兩圈,嘖了一聲,“好,本宮暫且答應(yīng)你,不過本宮要先看看你能為本宮到底帶來怎樣的利益,才做最終決定?!?p> 寧芙蓉福了福,說道,“殿下自當拭目以待?!?p> 朱允厚雙臂又環(huán)住了寧芙蓉的肩膀。這次寧芙蓉并未反感或躲開,朱允厚更是得寸進尺的將臉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本宮著實不想動手解決沈清闕,上回一曲羽衣霓裳簡直驚為天人,聽說其容貌也是閉月羞花,嬌俏可人,怪不得四弟會為之神魂顛倒。不過要說傾國傾城又怎可比得過大召的嫡公主呢?!?p> 寧芙蓉轉(zhuǎn)過身來,在朱允厚的臉頰留下一吻,“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星夜前來已是冒險,芙蓉這就要回府去了?!?p> 朱允厚頗是滿意方才芙蓉的舉動,將她擁入了懷里,“不再陪本宮一會?”
寧芙蓉微微搖頭,輕輕推開了他,穿上了斗篷,欠了欠身子,退了出去。與蘭兒下樓以后嚴了嚴帽子,迅速的鉆入了已等候在外的車輦內(nèi)。
車子一路急行,車內(nèi)的寧芙蓉心里煩悶難當,不斷的用絲絹清擦自己的唇。這太子朱允厚的心思要比想象中縝密許多,既然他今日敢當著她的面說出那樣的話,必然是已存了肅清朱允承的心思,且有了一定的把握。試問自己已將海棠藏的很好了,卻還是給太子發(fā)現(xiàn)了。
必須先穩(wěn)住太子,跟太子的交易寧芙蓉也是權(quán)宜之計,連她自己也估摸不出太子除了她的人,到底想從她身上獲得什么。
大召國雖與南平看似勢均力敵,不過近幾年連年的天災(zāi)和內(nèi)亂使朝綱動蕩了不少,太子這點應(yīng)該也是心知肚明的,說實話以芙蓉的理解,大召將她許給朱允承也是因為想要拉攏和平復(fù)南平這條強龍,來暫時穩(wěn)住根基,對抗夏州而已,其實大召國內(nèi)早已外強中干。
朱允厚要對付她的夫君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是來的早了一些罷了。當年大皇子被廢之事是寧芙蓉遠嫁之前,不過那些貪腐證據(jù)確也與大召有關(guān),這點是寧芙蓉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偷聽到的消息。父王與兄長似乎一直在為了扶持康王殿下奪儲而籌謀。
嫁過來之后,以寧芙蓉對朱允承的了解,開始對父王和兄長的做法產(chǎn)生了不解,這位康王實是一位閑逸王爺而已,并未有顯露出奪儲之心。也許就是這份閑逸和灑脫深深的吸引了厭棄斗爭的寧芙蓉。
可世事往往事與愿違,越是厭棄的東西,就越是會追著讓人透不過氣來,寧芙蓉悲嘆著,自己終究還是逃不脫既定的命運。
“蘭兒?!睂庈饺剌p聲喚了聲坐于身側(cè)蘭兒。
“主子,有何吩咐?”
“聯(lián)絡(luò)百都衛(wèi)的人,關(guān)注太子的一舉一動。”百都衛(wèi)是大召派在南平的細作組織,也有保護嫡公主的職責,蘭兒也是其中一員,百都衛(wèi)隸屬于寧芙蓉的兄長寧霽寒。
蘭兒即刻心領(lǐng)神會,方才見寧芙蓉出來就覺神色不對,“主子,除了太子以外,若是那沈清闕回府,還需要奴婢出手嗎?”
寧芙蓉一手扶著前額,一手抓著衣襟,她的心又開始微微刺痛起來,看來心癥是越發(fā)的嚴重了,迷情香這東西終究是害人也害己的。蘭兒看出了寧芙蓉的異樣,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放在寧芙蓉鼻尖讓其嗅了一下,寧芙蓉的臉色似乎是好了一些。
“不必了,自會有人收拾她?!?p> 寧芙蓉將手爐遞給蘭兒,蘭兒打開手爐往里加了幾塊火炭,面露喜色的說道,“看來主子您是想通了。若有用的上奴婢的地方,奴婢必當全力以赴?!?p> 寧芙蓉雙眉一擰,斜睨了一眼蘭兒,“自今日起,你便只聽我吩咐,不然我先處置了你。記住了,我才是尊,你是卑。”
蘭兒心中一緊,對寧芙蓉的話有些意外,確實從盛云樓出來以后寧芙蓉的眼神與以往很不相同,未免壞了大召太子寧霽寒的全盤計劃,蘭兒向著寧芙蓉俯下身去行了一禮不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