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瑞洗了熱水澡,還是冷的發(fā)抖,心想一定是昨晚掉進(jìn)坑里,又洗了冷水澡,加上裹了一夜的濕衣服,這才著了涼,他的兄弟們見他可憐,便為他煮了一碗姜湯。蔣瑞咕咚幾口下肚,這才覺得胸口一陣暖意。蔣瑞一邊將空碗遞給自己的兄弟,一邊恨恨說道:“老子以后再也不會幫女人一個忙!可惡的女人,只會帶來麻煩!”他的兄弟笑道:“四哥,你整天說女人最討厭了,最可恨了。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竅了?好好地,幫那個姑娘做甚?”蔣瑞將頭一撇,不答話。那兄弟繼續(xù)說:“那姑娘和前兒個那個姓羅的是一伙的,分明是居心不良,替姓羅的出氣,故意設(shè)計的?!绷硪粋€說道:“四哥,要不要我們?nèi)プ崴??”蔣瑞心中也猜測那姑娘是為前天的馬鎖茵和姓羅的出氣,但是人家也非強(qiáng)求,自己乃是自愿上鉤,罷罷罷,誰叫前兒個自己也是過分,確實有些仗勢欺人之態(tài),被他們捉弄了,就當(dāng)兩清了。
恰在此時,有人送信來,說道:“四哥,這有份你的信,好像是什么清源居士?!笔Y瑞接過來,打開一看,一張黃色紙上寫道:“吾常聞骕山敬璲文武兩全,乃人中豪杰。吾雖不愛仕途經(jīng)濟(jì),卻喜英年才高。吾為見敬璲,踏過三山五湖,特來骕山見義士。吾乃在山腳之下駐,望義士一人前來與吾切磋!清源居士上?!蹦切值軉柕溃骸八母纾@信上說了什么?”蔣瑞說道:“是位自稱清源居士的人要見我。”那兄弟說道:“清源居士?難道是那位被先帝三番五次請出山的張先生?”蔣瑞不解道:“這樣的賢士怎么會知道我?我雖確實年少有名,但是不至于讓這位老先生千里迢迢來找我,就為了試我文才與武功?”那兄弟道:“四哥,以你的武功文采,想必能與之一試,那老頭子至今也該有八十多歲,你若能得其贊賞,將來必然名震天下?!笔Y瑞心道:我若名震天下,將來招賢納士,組成自己得人馬,殺回玳部,奪得王維,豈不痛哉?那時讓父皇也得對我刮目相待!
想到這里,便披上外衣,拿了自己那對百斤紫金流星錘,說道:“我下山會會他去,你等在此等候?!彼值艿溃骸八母纾遗隳闳?!”蔣瑞說道:“他讓我一人前去,你若跟我去了,豈不是言而無信?你且候著?!闭f罷,便轉(zhuǎn)身往山下而去。
走了半日,將近山腳,只見路邊半個人高得石頭上用朱砂寫道:“義士請往左!”蔣瑞困惑,這清源居士莫非知道我來了?猶豫再三,便選擇了往左而去,行不到半里,便見一張大白布上寫道:“侯王古來愛瓊潤,聞得將軍懷中有,可憐將軍端玉殉,人間唯剩草頭墳?!笔Y瑞見了大罵道:“混賬,居然罵老子。好你個清源居士,居然敢罵我!”說罷,便氣急敗壞地一吧扯下這塊布。誰知,這布一扯,竟然飄出一堆粉末,幸而蔣瑞知曉這江湖把戲,及時掩住口鼻,將布拋開,心道:這個清源居士哪里是找我切磋,分明是來找麻煩的,用這種卑劣手段,什么賢士,我看就是臭狗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雖年少有名,江湖上有一定的名頭,可若這位清源居士真這般賢德,為何找我?會不會是人假扮的?難道是姓羅的那幫人?可是昨夜之事,我已經(jīng)不再計較,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捉弄我。
蔣瑞喊道:“先生既然邀我來此,何故三番捉弄?是何意思?我如今來到這里,先生何不出來見上一面,莫要自持年事已高,就故弄玄虛!”話說完,不見回答。沒一會兒,一張飛鏢帶著小紙條射向他旁邊那棵樹上。蔣瑞取下一看,要他在往西走個一公里。蔣瑞罵道:“該死的混蛋,居然還想玩弄我!”嘴上罵著,心中卻依舊有些好奇,他倒想看看這個清源居士到底想做什么!蔣瑞將手中的紫金流星錘搭到雙肩上,往西而去。
走了大概一公里路,只見一身著素衣,一頭銀發(fā)的老者坐在一根倒在地上的枯樹上。蔣瑞不舒服地吸吸鼻涕,說道:“你就是清源居士。我說你這老頭怎么這么不知好歹!我特意趕來見你,你居然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的把戲戲弄我!我告訴你,你今兒個不給咱說清楚,老子手里的紫金流星錘就讓你好看。到時候,你吶,可別怨我下手沒個輕重!”但那老人似乎不為所動,蔣瑞見他不說話,怒道:“你個死老頭,我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莫不是你年紀(jì)一大把,耳朵聾了?要是這樣,得了,你回去吧,別到時候比武的時候,被老子這一錘子砸得稀巴爛吧,或者比文的時候,一時答不上,氣死了?!闭f完,便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心想,這老頭要是沒注意他來了又走了,一直在這里等怎么辦?不行!還是得告訴他,讓他回去吧。想到這,他又轉(zhuǎn)身向老頭那里走去。忽然腳下“咯吱”一聲,人掉進(jìn)了大坑里。他滿身污泥地爬起來,罵道:“該死的婆娘!弄了一次不夠!還來?姓羅的!你有本事出來和老子干一架,總他娘的讓個女人戲弄我是何意思?”罵了半天,不見人回答,蔣瑞無奈地嘆口氣,掃視了一下這個土坑,這個土坑幸虧不深,想來是他們趕著功夫挖的!憑借他這一身本領(lǐng),出去并不難。誰知,恰好此時,一個巨大的鐵板從天而降,壓住了上面,只留了幾個孔。諾大的土坑內(nèi),頓時變得烏漆嘛黑。蔣瑞暗叫不好,放下手中的錘子,腳一用力,人騰空而起,雙手高舉,想要一掌拍開這鐵板。不想這鐵板如此之重,居然紋絲不動。他落到土坑里的泥土上,心中又急又氣,大罵道:“姓羅的狗東西,老子知道是你們,趕緊把老子放出去,否則等我出去,你們通通都要死在老子的錘下?!鄙厦骓懫鹨粋€陰陽怪調(diào)的男聲:“呦呦呦,蔣義士,好大的脾氣啊,這脾氣太大不好走江湖啊,得改!我呢,就發(fā)發(fā)善心,幫你改改這臭脾氣,你吶,就在里面好好待著吧!”
“蔣公子,你的少年才俊,老夫還沒見識到,可是老夫見識到了你沒家教的一面,我比你年長許多,也該是你的長輩,你怎么說話毫無分寸?該教訓(xùn)!你就在里面好好思過吧!”外面的女聲,他識得!是昨晚那個女孩的聲音。蔣瑞罵道:“小妮子,你別得意,等老子出去,定把你錘個稀巴爛,老子才不會憐香惜玉呢!到時候,把你的腿錘斷,胳膊錘斷,把頭錘到姓羅的王八蛋都不認(rèn)識!”長景氣道:“你這個混蛋,被我們關(guān)在下面,還敢哼哼唧唧,好,你嘴壞,俺們就不給你飯吃,餓死你!”落棠笑道:“對了,這你掉到里面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們!你們骕山的好漢們也有幾個參與了,我們不過給了他們五兩銀子,他們就心甘情愿花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挖出了這么一個大窟窿。到時候你出來,記得把他們也錘個稀巴爛?!?p> “瞧姑娘說的,這蔣公子能不能活著出來,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就餓死在這里了?!闭f這話的,是如雪!
長景說道:“餓死了好呀,都省的再挖了坑。咱給這塊鐵板上鋪上半米高的土,就完事了?!?p> 蔣瑞氣的啐道:“不要臉,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什么好漢!你們要是有眼睛,就快快把老子放出去,老子還能算了,若再遲些,休怪我不給面子!”長景發(fā)出哭腔說道:“討厭。干嘛嚇唬人家,你都這么說了,我還敢放你出去?你那錘子,一邊一個一百二十斤,一錘子不是把我錘的見閻王?放你出來,人家才不要呢!”
“好了,景哥哥,將他放出來吧?!辨i茵說道。長景咂咂嘴,說道:“不行,咱們挖了這么長時間的坑,又運來這么大塊的鐵板,若是這么輕易放他出去。咱們不是白花費了心思?再說,這挖土運鐵板,花了五兩銀子呢!我去青樓都舍不得花銀子,為了這小子,花了我五兩。不讓他受點苦怎么行?”鎖茵還欲說些什么,卻被長楓攔下道:“你心慈手軟,自然不忍,可是你就讓他們捉弄吧?!辨i茵咕囔道:“其實……其實,我是害怕他出來后找咱麻煩,不是擔(dān)心受不受苦。”落棠笑道:“你呀,就是個膽小鬼!”長景對蔣瑞說道:“姓蔣的,你要是想出來,也不是不可以,給咱們倆個磕頭認(rèn)錯,叫聲爺爺和姑奶奶,我們就放你出來!”
“放屁!姓羅的,你識相點,將我放出來,給我磕頭叫爺爺,我就既往不咎!”蔣瑞怒道。
長景說道:“你不肯?那好,你就待在里面吧。等爺高興了,再放你出來?!闭f著,招呼鎖茵等人,“我們走!”
蔣瑞聽他們果然離開,又急又氣,卻不肯說一句服軟的話。
蔣瑞心想,他們不過是捉弄捉弄,也不敢做的太過分,等他們一會兒來放他出去,便要讓他們好看!昨天之事,他不計較,他們卻越發(fā)得了意了,這次回去,定要讓他們好看!
結(jié)果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任何動靜,他的肚子已經(jīng)咕嚕咕嚕響起來了。他想到自己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就沒吃什么東西,如今已經(jīng)是餓的不行。他往地上一躺,眼睛盯著上面幾個小孔,眼見從小孔透出的光,漸漸地沒了。他心里突然一急,天黑了!該死的,那群家伙真的不打算放他出去?他忍不住站起來罵道:“姓羅的狗崽子,你他娘的混蛋!將老子關(guān)在這里,等老子出去,一定把你的頭扭斷!”
可是他又試了好幾次,根本推不開那塊鐵板!他無奈地看著那個小孔變亮變黑又變亮,已經(jīng)兩天過去了。蔣瑞心道,這伙人是想將自己餓死困死嗎?
忽然外面想起嘈雜之聲,他糊里糊涂聽見有人喊四哥,他已經(jīng)餓的腦子發(fā)昏了,這莫不是他餓的產(chǎn)生幻覺了?
那塊鐵板被完全挪開了,刺眼的光線一下子透了進(jìn)來,蔣瑞定睛瞧了瞧,是骕山的兄弟們!
“四哥,你感覺如何?”人群中有人問道。
蔣瑞一躍而起,跳到地面上。蔣瑞問他們:“你們怎么知道我在此的?”那伙人說道:“是姓羅的說的!”蔣瑞問道:“他們?nèi)四??老子要弄死他們!”他們說道:“昨天就下山了,他們已經(jīng)走了?!笔Y瑞聽了,心中氣憤,如今他們已經(jīng)離開,如何報仇?
“四哥,你餓了吧,快些回去,我們準(zhǔn)備些吃食,你好好休息?!蹦腔锶瞬幌滩坏卣f道。蔣瑞好奇,這伙人平日比自己激動百倍,這會兒怎么個個都是如此平淡如水?有人笑道:“四哥,咱們先回去。”
蔣瑞回去吃飽了飯,洗了個澡,問身邊的兄弟道:“我被關(guān)了兩天,你們怎么一點反應(yīng)沒有?”那人說道:“四哥,別生氣,姓羅的那伙人昨天離開的時候,就把事情告訴舵主了?!薄澳悄銈儾豢禳c來救我出去!”蔣瑞怒道。
那人說:“我們本來準(zhǔn)備去的,可是舵主說。你生性頑劣,也該有個教訓(xùn),就不讓咱們?nèi)ゾ饶悖裉觳抛屧蹅內(nèi)サ?。”蔣瑞氣急敗壞地說道:“舵主不讓你們來救我。所以我在里面餓了那么久,他都不著急?真是我的好舅舅呀!”那人說道:“昨兒個那伙人要走的時候,咱們可是想為你出氣的,結(jié)果被舵主攔了下來,不僅如此,舵主還讓馬少晨跟著那伙人離開了!”蔣瑞不解:“馬少晨不是說不走的嗎?怎么跟著他們走了?”那人搖搖頭:“馬少晨是不愿離開的,那馬二小姐也說隨便他。結(jié)果是舵主,他非要馬少晨跟著走的。馬少晨沒辦法,這才不情不愿地離開了。不過,四哥,這伙人這么可惡,咱們真的不對付回去?”蔣瑞看了他一眼,問道:“那芽子,你說咋辦?”芽子是他在軍營里認(rèn)識的,人瘦瘦小小的,總愛巴結(jié)討好他,一來而去,便成了他的小跟班。舅舅后來帶著他入草楓雁堂,他便帶著芽子也來了。
芽子說道:“四哥不是總說在這骕山上沒意思嗎?反正舵主也不關(guān)心咱們。咱不如下山,找到姓羅的那伙人,好好教訓(xùn)他們一頓,也算出了口惡氣?!笔Y瑞猶豫了,自打他跟舅舅來到這楓雁堂,整日閑適,毫無樂趣可言,整天和那幫人不是喝酒,就是劃拳,實在沒甚意思。如今被姓羅的那伙人捉弄兩次,他的臉在兄弟們面前都丟光了,下山去,正好四處看看,也好為自己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