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田少傾又犯瘋病
“還有,讓大山去趟衙門把他大舅婁風(fēng)也請來!”
姜常福身為族長卻人品極差,他是信不過的,既然這次想要徹底和老宅來個了斷,就要用強硬手段。
姜大奎覺得請身為捕快的婁風(fēng)來最為合適。
宋老婆子婆媳二人頭上都戴了明晃晃的銀簪子,碩大的銀耳環(huán)能把耳唇給墜掉,可大奎叔一家卻被凈身趕出門,不是她只怕連容身之地都沒。
唉,這世道好人總是沒好報,惡魔、虎狼之人卻囂張跋扈過的逍遙自在,田卿走在去姜武家的路上還感慨著。
“劉翠,你不拿銀子也成,把這小賠錢貨給我,老娘帶去賣,興許還能換幾兩銀子!”
宋氏老眼珠子緊緊的盯上了大哭的小花。
婆婆竟然要賣掉閨女小花,劉翠恐懼的瞪大眼,“婆婆,你心好很,這是你親孫女,你咋下得去手?”
“啪!”
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在劉翠的臉上。
宋氏打罷,就去奪劉翠懷里哭的更起勁的小花,“老娘的乖孫女在家里呢,這喪氣的賠錢貨賣了都是便宜她!”
娘也被打,黑心老婆子還要賣掉可憐的小妹,海子再也不顧啥狗屁的孝道,撲上去和宋婆子撕扯,“我讓你打我娘,我讓你賣我妹妹!”
周氏尖聲叫著,“了不得了,海子瘋了,你敢打你阿奶!”
到底宋氏老了,海子三兩下,就把她推到在地上爬不起來。
周氏的驚叫惹惱了發(fā)狂的海子,快步到了周氏身旁,“還有你,以前你打了我娘多少,今兒我都要打回來!”
“啪啪!”
又響又亮的大耳光連連扇在周氏左右臉頰上,那寡骨臉立即變的圓潤起來。
周氏被迅猛的巴掌扇的跌倒在地,不敢相信懦弱的海子竟然打了她,好一會才哭嚎起來,“啊,我不活了,這小畜牲打死人了!”
宋婆子見到兒子就撲上去又罵又撕打,“你個黑了心肝的,私藏銀子,連老娘的死活都不顧,還被你的狼崽子兒子又打又罵的,你就是個吃草料的畜牲!”
“娘,你別說違心的話,我這多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家里是咋對海子娘的,你老心里明白。”
說著話把身子往后退開,姜大奎面色冷硬,再也沒從前的溫和柔順。
海子見到爹回來,暴躁不已的情緒得到些許的平靜,“爹,她們不但再次打了我和娘,還要賣掉小花?!?p> “砰!”
姜大奎抬起腳把簡陋的小木桌子踢出了茅屋,眼里聚起戾氣,“我這些你給你們掙的銀子少嗎?竟然存了這惡毒心思,小花不是你的親孫女?”
姜大奎整顆心都被要賣掉小花給打擊碎了,他瞪著猩紅的眼睛,從喉嚨里撕吼出聲,“我,劉翠,還有我的幾個孩子,這些年到底過的啥日子,你們都眼瞎還是心也瞎了!嗯!”
拉著婁氏的手轉(zhuǎn)過西廂的墻角,田卿聽著姜大奎沉悶的像野獸一樣低吼,心里一顫,大奎叔是被她們傷成啥樣,才能這樣。
婁氏拍拍田卿的手臂,低聲嘆氣,“唉,這會知道媳婦和孩子受了委屈還不晚,不然他到最后也落的個家破人亡?!?p> 姜武也一臉凝重,“大奎就是太老實,才被他娘拿捏這十幾年,可憐了他媳婦和幾個孩子?!?p> 田少傾帶著兒子悄悄的來到茅屋對面樹下看熱鬧,見姜大奎發(fā)飚踢出個破桌子,嚇的差點把懷里的兒子給扔了。
茅屋里的吵鬧嚇得他抱緊兒子蹲坐在樹下也不敢回家,田卿他們仨出現(xiàn),他才從樹下探頭探腦的走過來,“卿兒,武叔,他們打架,怕?!?p> 田清逸倒不是怕打架,是被蠢爹摟得太緊不舒服,看到姑姑小嘴撇著就要哭,“姑姑,爹爹壞。”
接過委屈巴拉的小侄兒,田卿笑瞇瞇的哄著哥哥,“哥,你怕,咱仨回家,我給你和逸兒做好吃的?!?p> 田少傾聽到妹妹要給他做好吃的,害怕一掃而空,“嗯,我要吃長生果,還要吃紅豆棗子糕?!?p> 二十出頭的秀才公要不是遭難,繼續(xù)科考說不定還有做高官的機會,唉真是可惜了,婁氏看著跟在田卿后面像個孩子似的撒著嬌的田少傾,又是嘆氣。
這些日子哥吃食不錯,臉色也有些紅潤,田卿心里舒服些,笑呵呵的捏著小侄兒的臉,“好,我們逸哥兒聽話,我哥也聽話,你倆想吃啥,我都給你們做,不過你要乖乖的和逸兒玩,不準(zhǔn)把他逗哭?!?p> “妹妹,逸兒不乖,他昨夜還尿了我的床?!碧锷賰A腿長已經(jīng)走到自家大門外面,見妹妹夸贊兒子,心里不痛快,轉(zhuǎn)過身子嘟著嘴指控兒子犯的錯。
那么小的娃也知道尿床丟人,竟然哭了起來,“嗚嗚,爹爹壞,逸兒不陪他睡覺覺!”
“好寶貝,我們逸哥兒再有兩日就過生辰嘍,馬上就兩歲了,可不能哭鼻子,羞羞。”田卿用手指輕刮著侄兒的小鼻子,“姑姑給逸哥兒做一百個小饅頭,讓我們逸哥兒長命百歲?!?p> “然后呀,讓山子哥哥給咱捉一條最大、最長的鯉魚,讓我家逸哥兒跳出龍門,像祖父和爹爹一樣,當(dāng)秀才公,狀元郎?!?p> “逸兒要大魚魚,要狀元?!?p> 田清逸拍著手咯咯的笑著。
姜二丫帶著他玩耍,這孩子的話也說的清晰,連走路都利索不少,田卿心里尋思等侄兒生辰那日把武叔一家都請過來吃個飯,也圖個熱鬧。
兒子的生辰,還有爹爹秀才公的這些字眼觸動了田少傾的混亂的神經(jīng),腦子里閃過兒子初生時的畫面,以及他考上秀才,鄉(xiāng)親們都笑著恭賀他田家一門倆秀才時的熱鬧。還有在宣陵郡藥堂房屋瞬間被水灌滿,他手忙腳亂的抱起娘想逃離那片汪洋,從屋頂砸下來的房梁打在他的腦袋上。
然后就是流落在街頭,撿垃圾吃,和惡狗搶食,被人追打,茫然無神的眼眶里蓄滿淚水,腦子一陣的抽痛讓田少傾抱緊腦袋跪在地上哀嚎,“爹,娘,媳婦你們都不要我了!”
“哇哇,爹爹不乖,爹爹嚇逸兒?!?p> 剛剛還笑著討要零嘴的哥哥一下子變成這樣,田卿腦子也像被雷電擊中一陣陣轟鳴聲,“哥,你咋了?別嚇我和逸兒???”
哥哥有好幾日都沒發(fā)病,可能是大奎叔家的吵鬧刺激到他,哥哥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嗚……嗚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