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珞見父皇如此震怒,心里還是有點怕怕的,不敢再有所忤逆,只好委屈地喚道:“父皇……”其實她很想說,本來她也沒想回來的,可她遇到了一個很討厭的人才不小心把自己給暴露了的,她能怎么辦?可是這些話也只能想想而已,因為一對上父皇帶著薄怒的眸子,她還是心有余悸。
凌依珞眨了眨眼,“父皇,是兒臣不懂事,這么晚了還到處亂跑,讓您擔心。您別生氣了,氣大傷身。兒臣保證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見她自覺認錯,桓帝的怒氣也漸漸消退,只是面色依舊不善,“保證?你都給朕保證多少次了?也沒見你長多少記性!你也就仗著朕寵愛你,才這么肆無忌憚,才敢把朕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我真不知道,宮外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讓你這么想出宮?宮里錦衣玉食的伺候著,你還不滿意嗎?你知道宮外的世界多么的復雜嗎?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早晚被人賣了,還興沖沖的幫別人數(shù)錢呢!”
凌依珞微微一愣。她當然知道父皇不是在危言聳聽,她也明白父皇是疼愛自己、怕自己受到傷害而不愿放她出宮。但是作為21世紀穿越過來的新時代女性,怎么甘愿呆在皇宮這個牢籠里碌碌無為地過完一生呢?
沒錯,她是穿越而來的一縷魂魄,剛和朋友們一起在酒吧過完18歲生日的她,醉醺醺地上了一輛出租車,沒想到半路與失控了的大卡車相撞,她也在這場車禍中香消玉殞。她的魂魄脫離了她原來的軀殼,看著父母因為自己的死哭得聲嘶力竭,心里很痛卻無力安撫。
而此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凌依珞吸引至時空隧道,突然又被大力推了出去,進到了一位即將臨盆的母親的肚子里?!巴邸钡匾宦?,她重生了,是一個嬰兒。而她的母妃,卻因生下她難產(chǎn)而死。她和皇兄凌梓軒只因是桓帝最愛的女人所生,格外受寵。她因著多出的一世記憶,自小聰穎機靈,長相又酷似母妃,所以更受桓帝偏愛。
桓帝半晌沒聽到她回答,一抬頭就看到她眉頭緊鎖、陷入深思的模樣,嘆了口氣,總是狠不下心來責罰她。
他向她招了招手,“過來?!绷枰犁舐叩剿磉?,“父皇……”桓帝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終是不忍多加苛責,“手怎么這么涼?雖然冬日快要過去了,也要多穿點衣物,注意保暖。都這么大了,怎么還不懂得照顧自己。唉,也怪你母妃走得早,這鳳儀宮也怪冷清的,你不愛呆在這也是人之常情?!彼D了一頓,似在考慮些什么,忽而開口,“這樣吧!后日就是元宵佳節(jié),朕在流云殿宴請了文武百官,正好可以給你找個師傅,進宮教你一些武藝好防身,等學完以后你再想出宮,朕也就不攔著了?!?p> 凌依珞一聽,心下一喜,“真的?”
桓帝難得被她這小女兒家的形態(tài)逗的一笑,用手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真的。而且不僅要教你學武,還要幫朕好好治治你,讓你再這么無法無天!”
“???不要啊。父皇~”
“哈哈哈哈”
………………
翌日,流云殿。
陽光明媚,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流云殿”。殿中,絲竹悅耳,余音繞梁,舞姬妖嬈。朝中大臣都攜其家眷而來,一時間流云殿內喧鬧之聲不絕于耳。
“皇上駕到——”伴隨著太監(jiān)的一聲呼喊,原本喧鬧的宮殿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轉身向著緩緩走進來的桓帝和依珞公主恭恭敬敬地行禮,“恭請皇上圣安!恭請七公主圣安!”
“都起來吧!今日本是元宵佳節(jié),大家都開懷暢飲,不必如此拘謹?!被傅勐呦蛲踝聛?,原本挽著桓帝胳膊的凌依珞也走向了桓帝下首的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是?!北娙似鹕?,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凌依珞只是來看看父皇會給她選誰做師傅的,其他的完全不關心,這不,就只顧享受著眼前的美食了。直到一道尖銳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廣平侯到!廣平侯世子到!”
殿外緩緩出現(xiàn)一道墨色身影,只見廣平侯頭戴官帽,身著朝服,腰間系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白玉玉佩,足蹬官靴。雖然人至暮年,卻依稀可見他年輕時的英俊瀟灑。當年,先帝在外出游歷時結實廣平侯,兩人一見如故、義結金蘭?;氐匠校鹊垡鄬V平侯委以重任,賜他世襲侯位,而廣平侯也不負帝望,替先帝重振朝綱,天下皆以先帝為明君、以廣平侯為賢臣。正因為廣平侯時時以君臣之義為先,淡泊名利,從沒想過以功高來蓋主,所以就算桓帝即位,也依然對廣平侯敬重有加,任何人也無法撼動其在朝中的地位。
跟在他身后進來的一道白色人影,便是聞名遠揚的“紫荊國四君子”之首——廣平侯世子君陌離。廣平侯膝下僅有一女,才情相貌都讓人為之傾倒,女兒終于覓得一如意郎君,且對方同意入贅侯府,可惜好景不長,夫婿英年早逝,女兒也紅顏薄命,留下一子就撒手人寰。廣平侯也將這唯一的外孫視若珍寶,親自教導他,并對他寄予厚望。不過,離君陌果然不負所托,小小年紀就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是人人稱道的奇才,更因為他的盛世美顏冠絕天下,成為所有小姑娘心中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