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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謝郎窗前燕

第四十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舊時謝郎窗前燕 橙呈澄橙 2095 2019-08-25 09:46:18

  我的滿腔怒火“騰”地一下熊熊燃燒了起來,大聲地說:“你以賑災(zāi)之名,打著謝家的名號向每一戶都多收了兩成的田租。逼死了好幾條人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dāng)真以為我沒有證據(jù)?”我轉(zhuǎn)向檀香吩咐道:“去將那位老伯請來!”

  老何確實(shí)精明,用一條根本不存在的“死罪”嚇住了大部分佃戶,使他們敢怒不敢言。但是人都要求生,既然被逼到了橫豎是死的境地,總有人愿意站出來爭一爭的。我請來的這位老佃戶年事已高,又無兒無女沒有牽掛,抱著必死的決心,才敢同我說了真話。

  我扶著那位老伯坐在我身邊。老何看了他一眼,頃刻間額角便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也變的飄忽不定起來。

  我一手指著老何,對老伯問:“老人家,向你頒布征收詔書的可是他?”

  老伯半瞇著眼睛將老何看了個清楚,隨即渾身顫抖地指著老何說:“就是他!”

  我拍了拍老伯的背,安慰道:“此人冒充朝廷的名義強(qiáng)征田租,這原本就是死罪。您且好好坐著,看他的下場?!蔽矣洲D(zhuǎn)向老何,厲色道:“如此一來,你還有什么話說?!?p>  老何終于是怕了,但他卻僵持著不肯認(rèn),只道:“夫人如此處置,我不服!且等老爺來評判?!?p>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謝安正緩緩地向這里走來。

  上回查賬不過是小打小鬧,這次的事情卻是生死攸關(guān)的。盡管上一回謝安選擇了幫我撐腰,我還是沒有信心他這次還會站在我這一邊。因此,審老何的事兒我是瞞著他的。

  我故作鎮(zhèn)定,可還是給老何捕捉到了一絲不安。他頗有些得意地低聲說:“我的親姐姐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臨死前可是讓謝安好生照看我的。謝安的脾氣秉性你應(yīng)該最清楚。他絕不會讓你置我于死地?!?p>  我死鴨子嘴硬道:“對他有恩的是你姐姐,又不是你。倘若人人都像你這樣,要律法何用。大是大非面前,安郎不會糊涂的?!?p>  謝安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身側(cè)。他眉頭緊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何,似乎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困惑。

  老何如見救星一般,立刻撲過去跪在了謝安面前,聲淚俱下:“老爺,您救救我吧。夫人要將我趕出去,還要治我死罪。您看在我忠心耿耿地伺候了您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p>  謝安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抬頭問我:“夫人在處理家務(wù)事?”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要向他控訴老何究竟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缺德事情。謝安沒等我開口,就又說:“內(nèi)堂之事,一向有夫人做主。我管不得的?!敝x安說著彎下腰去,拍了拍老何的肩膀,頗有遺憾地說:“對于內(nèi)堂的事兒,我就是個無用的。夫人是個極心軟的人,你若當(dāng)真做了什么錯事兒,服軟求饒罷。倘若夫人都覺得不能饒你,那便是不行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謝安像逗弄小孩一樣戲耍著老何,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應(yīng)該擺個什么表情才算妥當(dāng)。老何亦是呆住了,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想怒卻又發(fā)不出火。

  臨走前,謝安對我說:“我的墨用完了,夫人憐見,處理完事情,去賞我一塊新的吧?!?p>  始料未及的勝利,猝不及防的撒嬌,讓我徹底懵了。檀香輕輕喚了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來,將這一攤子爛事收了尾。

  老何被押送到會稽衙門。我又以他的下場對在場的人進(jìn)行了一番深刻的批評教育。至此,這場“戰(zhàn)役”以我方壓倒性的勝利而告終。

  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從庫房領(lǐng)上一塊新墨去了謝安的書房。謝安笑嘻嘻地接過那塊墨,一邊還跟我抱怨上回那批墨的成色不好。

  我本以為謝安讓我來送墨不過是個借口,實(shí)際是要我來解釋老何的事情??晌衣犃税胩欤B老何這兩個字都沒有提過。我心道:他還真是心寬。我把他家里折騰得雞飛狗跳,他居然還有心思管他的墨。

  我打斷了他的話,說:“方才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同你說清楚?!?p>  謝安挑眉,問:“老何的事?”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不是已經(jīng)處置妥當(dāng)了嗎?”

  我有些急了:“你都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如何就能判斷是否妥當(dāng)了?”

  謝安笑而不語。

  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哦!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謝安搖了搖頭,說:“我不曉得。老何派人來請我過去,我便過去了,確實(shí)不曉得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把你的管家送去見官了,他還要被判死刑,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了什么嗎?”

  謝安仍然很淡定:“必然是他做了該死的事情。我猜想十有八九與佃租有關(guān),是也不是?他既然犯了法,自然要懲治的?!?p>  我本來覺得這件事情值得我天花亂墜地給他說上兩三個時辰書,可眼下被他三言兩語地一總結(jié),發(fā)現(xiàn)好像確實(shí)也就是這么簡單的事兒。本姑娘壓了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來,別提有多憋屈了。

  謝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說過內(nèi)堂的事情都由夫人做主。夫人能干,使我無需為瑣事煩心,是我的福氣。不過如果夫人想將這些事情的始末說與我聽聽,我也十分樂意賣你一對耳朵?!?p>  我服了!徹底的服了!謝大官人果然非常人也。此時此刻,我突然明白許詢?yōu)槭裁茨敲礋嶂杂诩づx安了。他這個人的性格實(shí)在是太疏闊。他總是處變不驚的,倒顯得在他身邊的人十分的大驚小怪似的。往深了剖析,我們羨慕他的心量,卻總達(dá)不到,只能恨得牙癢癢,非得拉著他跟我們一樣是個普通人才好。

  我知道這個行為特別幼稚,可我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

  “你就這么信我嗎?你不怕我弄得翻天覆地,天下大亂?”

  謝安微微一笑,反問道:“你會嗎?”

  我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卻不疾不徐地磨起了墨。

  “我信你。即便你真的讓天下大亂了,我也認(rèn)了。大不了再慢慢地替你收拾起來?!?p>  我的天,小桐誠不欺我也:嫁人當(dāng)嫁謝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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