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若正領著杜蕪在王氏那里用早飯時,便有人報說鄭大娘來了。
王氏聽了那人的名字,當即眉頭就糾結在了一處,“你看著招待一下,千萬別在答應她任何事了!”王氏吩咐完便要起身離開。
杜若當即一把抓住了王氏的手臂,“阿娘,只怕這回還要有累你再見見她了!”
“左右我不想見她,你若不想應付她便讓她改日再來!”王氏說著,忍不住想這人還真是沒完了。便是你挾恩求報,也總要有個限度吧!
不是自家不念你家的救命恩情。
可是這僅僅幾個月的時間,那鄭氏要了東西要銀子,要完銀子又要伺候的人,要完人還沒消停幾日,又跑來說家里多了個丫頭,那屋子不夠住的了!
好嘛!大姐兒又去給她換了個單獨的小院。
自家大姐兒心善,一一都滿足了,誰知那人居然還在外頭敗壞自家名聲。
杜家如何如何對他們照顧不周了,房子如何不舒服了,又是生活的多不如意了,竟還不如原先快活自在了。
總之,這個鄭氏每次來,就沒有什么好事。
杜家不缺你一家人的吃喝,也愿意花錢養(yǎng)著你們,但你若覺得這是杜家應該的話,那就錯了!
偏她開始時沒有直接拒絕,只一味的順著,后來是不好再說,到現在已經是不想見到她了!
杜若讓二丫陪著杜蕪下去之后,才倚在王氏身邊,小聲將昨日晚間的事情跟王氏簡單的說了下。
王氏一聽這還得了,當即氣的不行,直言要先將這不識好歹的東西先打了出去再說。
杜若少不得又勸了阿娘幾句,又是給她解釋了下其中的厲害關系。
末了,杜若才道:“阿娘,事情已經出了,咱們若處置不當,對家里沒有半點兒好處不說,傳出去了,于家里聲譽也有影響。照我看,阿娘不如先聽聽那鄭氏怎么說,她若是來求娶。那您就給兩人做主,咱們家搭上一份兒嫁妝,成全了兩人就是。咱們前面那九十九步都走得了,還差這最后一步?”
厲害關系是假,杜若自有自己的小算盤……
王氏聽了這番話,心里到底冷靜了一些。
想著官人可真是眼神兒不好了,這就是他看中的人家,看中的老實人。得虧當時被自己攔了下來,不然等定親之后在發(fā)生這樣的事,可叫大姐兒怎么活。
當下,更堅定了王氏以后管事的心,尤其兩個孩子的親事上,可不能由著自家官人胡來了。
王氏冷靜了一會兒,才讓人叫了那鄭氏。心道:她倒是來的夠快,昨日晚間才發(fā)生的事情,她這是剛吃完早飯就趕著過來了。
一時鄭氏跟在張婆子后面走了進來。
鄭氏頭上插了支金簪子,耳邊墜了副翠玉耳墜子,穿了一身大紅妝花通袖襖,綠段裙,腳上一雙清水布鞋,通身上下一水兒的全新。跟兩三個月前那身半舊不新的衣裳相比,今兒這一身都快趕上王氏的裝扮了!
她能這么穿著還不是從杜家搜刮去的,心里愈發(fā)的不快,她自家兩個兒子每月的月錢加一起只怕也置辦不了這身行頭吧!
鄭氏見了王氏杜若,簡單行了個禮。
王氏沒有說話,杜若只得出聲讓座,鄭氏熟稔的坐下。
杜若見她坐下,便道:“幾日不見,大娘是越發(fā)精神了,瞧這通身的氣派,這衣裳新做的吧?”
鄭氏心道壞了,她今早起聽到信兒就趕了過來,倒是忘記將首飾摘了,衣裳也換掉了。
可這會兒都已經這樣,鄭氏也只得干笑兩聲,“今日來見夫人大姐,少不得要置辦點像樣的行頭,老婆子也就身上這身能見客的衣裳,倒是讓夫人大姐笑話了?!?p> 原來這鄭氏每回來都是穿的破破爛爛,這樣也好開口說話,到家在換上像樣的衣裳,做起了富家太太的日子。
這次,她一聽到二郎傳出的消息之后就急急出來,連這渾身的行頭都忘記換了。非她不小心,實在是事情出的有些急。
大郎也真是,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杜大姐身邊的丫頭??瓷弦簿涂瓷狭?,怎的還能沒過個明路就被大姐給抓了現行。
這大姐平日里瞧著怪和善的,可她總覺得杜大姐怪脾氣的很。
萬一真要是二郎聽到的那樣,大姐處置起兩人來,那大郎哪里還有個好果子吃!
她這一著急便急急跑了過來,今日哪怕舍掉自己這張老臉不要,杜家這里也不能就這么斷了!
大家心里明鏡似的,杜若也沒在她的穿戴上糾結,只問道:“大娘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兒?”
鄭氏左右看了下,見王氏面上有些不好,心里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說出來。不說出來的話,她又害怕大郎差事不保,到時自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說的話,還真有點難開口,畢竟這事兒自家大郎辦的是不怎么漂亮。這死孩子,真?zhèn)€不省心的!
“大娘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要不我讓她們先下去?”杜若言罷,正要讓張婆子等人下去。
卻聽鄭氏開口問道:“不用了大姐兒,我就是來找夫人說幾句話,許久未來,眼看下個月一過,便是過年了,我前日還跟大郎說讓他到時準備些年禮來著,也不知他弄了沒?!?p> 王氏應承了兩句,那鄭氏在邊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不過,她半句沒提譚宗濤跟紅棗昨日晚間的事情。
只說那紅棗隔三差五的去找綠珠,她瞧著姑娘是個心靈手巧的,正好自家大郎也早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她瞧著兩人挺般配,就厚著臉皮來問問夫人,看看能不能做主將那紅棗指給她家大郎。
張婆子在邊上看著,心里不由得冷哼,瞧瞧這家可還有個人樣兒沒。兒子做了那樣的事,老娘居然還能厚著臉皮過來求娶大姐兒身邊的丫頭。
這些日子,那紅棗跟譚宗濤之間暗地里來來往往的也就算了,今日在園子里若不是被一個打雜的小丫頭發(fā)現的早,兩人不定干出什么不知羞的事了!
得虧老爺當日只是暗地里行動沒有張揚出來,這要當時說了,今兒可讓自家大姐兒的臉往那兒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