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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笑得很甜

第15章 新程舊心(一)

那個女孩笑得很甜 千侯 2092 2019-05-13 23:47:13

  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下一站的列車便已經(jīng)逐漸向我駛來,我該如何面對,那諾大城市中人生地不熟的環(huán)境,雖然一直在路上,但是我未曾想過繼續(xù)走。

  過去種種早已經(jīng)煙消云散,此番經(jīng)歷才剛剛開始。

  對于一些沒有切身經(jīng)歷過分別的人,他們或許在言語表達(dá)上比之于你會更加具有感染性,因為這些事情在他們看來也不過如此。

  但是未曾去經(jīng)歷過,就別說那些虛無的話,并不是我說不出,而是我不想。

  我懷揣著父親給的一千元便獨自買了去廣.州的汽車票,雖然當(dāng)時的天氣是極冷的,但是我僅穿兩件單衣,一條單薄的褲子,背著一個斜挎的書包獨自離開。

  在當(dāng)時那種年紀(jì)來說,我認(rèn)為穿得厚厚的會顯得整個人很不精神,所以就算冷,我也可以默不作聲。

  父親本來想叫妹妹陪我一起的,但是我知道,此番出去,事情遠(yuǎn)非我想的那么簡單,我不想妹妹對于家里的事涉入太深。

  就像有時候,你恨不得一個人非常懂事,然后可以來分擔(dān)你的一些心事,但是有時候,你卻希望那么一個人永遠(yuǎn)那般稚嫩,無知卻天真著,這樣便能保留著她單純可愛的天性。

  出發(fā)時,天空飄著些許細(xì)雨,透過玻璃窗,絲絲細(xì)雨落在車窗上面,順著車窗劃出一條條不規(guī)則的圖案,然后流淌至最底部聚成一滴滴的水珠,在汽車不斷前行的途中,水珠被震蕩成一團(tuán),然后沿著窗框,不斷的散落。

  隨著汽車的加快,周圍兩邊的風(fēng)景逐漸被霧化,那些原本我看得很清楚的人,漸漸的也變得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見。

  人生中第一次一個人出遠(yuǎn)門,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膽怯的。

  我并不知道母親在哪,也不知道如何找她,只是在電話中和舅舅取得了簡單的聯(lián)系便匆匆出發(fā),但是一路上總感覺似乎遺漏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我緊緊揣著兜里僅有的一千元,我深知,那是我在到達(dá)目的地生存的希望。

  那種沒來由的心理讓我處于一種輕微的不安中,我害怕自己到達(dá)終點時才想到忘卻的東西,也害怕錢因為我的大意而丟失,但是車子逐漸加快了速度,后面的風(fēng)景不再為我熟知,此刻就算想帶那些我沒能帶上的東西,再次回去卻已然來不及。

  事隔多年以后,我有一天才突然明白,其實該帶的東西我都帶了,之所以會有著那樣的心理只是因為我并沒有做好準(zhǔn)備去面對未知的一切,我眷戀著那個家僅能給我的溫暖,也不舍熟悉的事物突然消失。

  更是因為,那次出行,很多事情都是父親一手操辦的。

  因為知道掙扎無望,我反而平靜得有返往常,也開始欣賞著那些我也許只能看一眼的風(fēng)景。

  我慢慢的靜下心來,任由自己的心思做各種各樣的遐想,在我看來,難得出來一次,就當(dāng)散散心也好,即使未曾預(yù)料到結(jié)果。

  一路上,父親和舅舅因為擔(dān)心我依次給我打電話,父親還說著如果遇到了母親我該說什么話,然后車上車下該注意的事項。

  因為一直生活在小縣城里,我以為世界就如我想的那般大小,因為身邊總是一伙開朗陽光的朋友,我以為我給世界笑臉,就能得到世界的回應(yīng)。

  期間,我座位旁邊一個阿姨許是無聊,所以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聊天,同時,她憑著她敏銳的目光看出我是一個學(xué)生,然后問我為什么想著要出去。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一時間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向她解釋,也不知道她出于何種目的來詢問我,所以便給她說:“讀書有些累了,就給老師請了幾天假,準(zhǔn)備出去看看。”

  那個懵懵懂懂的年紀(jì),我以為自己靠著過去的經(jīng)歷能足夠讓自己成熟,但是在與別人的交流中總是抗拒著這樣的聊天,也對別人的話深信不疑,不管她說得再好,在當(dāng)時的我看來,你不過一個同樣和我坐大巴車的,有什么資格來說教我。

  我并不喜歡她說我應(yīng)該回去繼續(xù)努力學(xué)習(xí),也不喜歡她以偏概全說打工辛苦,別因為現(xiàn)在看著那一個月的幾千塊而浪費自己大把的好時光。

  只是,我有過好時光嗎?一時間我陷入了沉默,那或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歲月了。

  自小以來,父親就對我嚴(yán)加管教,平時更多的時間他和母親兩個人總有太多的事要做,我知道那時候家境并不怎么好,他們想努力給我和妹妹一個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所以我并不抱怨。

  就算沒有陪伴我也能接受,就算后續(xù)幾年他和母親離婚選擇和阿姨組建家庭我也能接受,我認(rèn)為自己較之于很多人來說還是幸福的。

  雖然家庭破裂,但是那些給予我溫暖的人都還健在,還不至于殘缺,可如今,想著母親這樣的年紀(jì)還要獨自一人外出,想著以后回到家里那份殘缺的溫暖,心頭就是一陣陣酸楚。

  這一刻,因為阿姨的話語,我開始抱怨著命運的不公平,開始控訴父親為什么要給我和妹妹這樣的家庭,但是接下來的漫漫長路,沒有人能給我回應(yīng),在整輛大巴車上,我覺得身旁的阿姨較之于其他人來說竟然有些溫馨,她對我的說教并不是像父親那樣站在學(xué)習(xí)的制高點上,也不像母親那般充滿著濃濃的關(guān)愛,那些被父母說爛了的平淡話語,這一刻給了我很多溫暖。

  回想這一路走來,人來人往的不斷錯過,因為年歲的增長而有的叛變心理開始變得淡化,就像此一刻我認(rèn)為自己已然經(jīng)歷很多,可以獨自面對很多事情時,卻忽然意識到,我僅僅只是個孩子,我不知道自己該承受多少才算成熟,也并不知道那些經(jīng)歷于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

  那些聲淚俱下的日月,就像沒能及時整理好的亂碼,當(dāng)心真正靜下來時,通過不同的組裝,你總能得到不同的認(rèn)知。

  也因此,我開始接受阿姨的說教,并耐心的看著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慢慢訴說她這一路走來的故事。

  從未想過,有時候,一個陌生人也能讓你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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