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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還朝

第40章 花燭空照鴛夢斷(二)

太子還朝 正版王啟年 2235 2019-06-16 23:54:10

  院內(nèi)又是一陣嬌笑,緊接著又有聲音響起:“以何為憑?”

  這也是老套路,韓德昂首答道:“三媒俱在?!?p>  “以何為證?”

  韓德?lián)]了揮手,身后閃出數(shù)名士卒,將諸般物什遞了過去。

  “六證俱全!”

  院門聞言大開,韓德等人抬著王夜沖了進(jìn)去。

  下得傘蓋,王夜正要舉步進(jìn)入房內(nèi)。

  旁邊又有數(shù)名少女閃了過來,攔住去路:“郎君且請稍候,我家小娘子正在梳妝。”

  大名鼎鼎的催妝流程開始了。

  按慣例,新郎一方會準(zhǔn)備許多文人前來,為得就是這個時候做槍手,替新郎賦詩催妝。

  若有新鮮出爐的絕妙好詩自然最好。

  實在不行,前人詩詞也可以。

  原本這活計李守忠可以干,誰讓這貨已經(jīng)掛了呢!

  韓平章的兒子,好歹也是大戶之家,想來應(yīng)該有幾把刷子吧!

  王夜回頭朝韓德稍一示意。

  韓德快步走近前來,朗聲頌道:“傳聞燭下調(diào)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p>  房內(nèi)傳來一聲嬌笑:“好叫你家郎君得知,許氏卻未在房內(nèi)?!?p>  韓德方才所誦讀的這首催妝詩,卻是唐朝徐安期所做。

  傳聞徐安期欲娶許家女,花轎臨門,久候不出,乃以此詩催之。

  韓德摸了摸腦袋,再戰(zhàn):“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臺近鏡臺;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里一枝開?!?p>  房內(nèi)還是一聲嬌笑:“好叫你家郎君得知,楊氏亦未在房內(nèi)。”

  這首詩卻是賈島所做,名為《友人婚楊氏催妝》。

  這下難辦了!

  自己雖然讀過幾年書,到底是靠刀槍吃飯的,文人這一套玩不來。

  韓德轉(zhuǎn)過頭來,為難地看了看王夜。

  殿下,不是末將不盡心,實在這準(zhǔn)王妃太過刁鉆。

  此時女子地位低微,也就唯有大婚這一日才算有地位,一輩子一次。

  刁鉆點也難怪!

  王夜笑了笑,走近前來,只能自己出馬了。

  好在這玩意兒師父他老人家教過,雖然自己不甚精通,應(yīng)應(yīng)景還是沒問題的。

  不就是哄女人么?

  來回走動了幾步,開口了:“黃袍金冠救時才,為乞仙娥到鳳臺。不愛山間諸艷色,只求房內(nèi)一支梅。”

  這個面子給的足!

  自己鳩占鵲巢,占了曹王的名分,原本就能帶金冠。

  今日再進(jìn)位東宮,更有了黃袍的資格。

  如此身份地位,尚且前來求取,自然給足了對方面子。

  王夜話音剛落,房門一聲響起。

  一左一右兩名如花似玉的侍女,扶著一名遮著紅蓋頭的少女,緩緩走了出來。

  “婢子參見殿下!”

  兩名婢女微微福了福身子。

  “奴奴參見殿下!”

  中間的少女也福了下去。

  王夜趕緊上前扶起。

  此時旁邊又有侍女走了過來,奉上一根早早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木I帶,一頭交給王夜,另外一頭塞在新娘手中。

  以綢帶為牽引,兩人以前以后下了臺階,到得傘蓋之旁。

  在貼身侍女的扶持下,少女上了傘蓋。

  韓德哈哈大笑,一聲令下,鼔樂齊鳴。

  眾人抬了兩舉傘蓋,復(fù)往前面木屋而來。

  等會兒在那邊行了禮后,還要再回這里。山中簡陋,倉促間也沒辦法準(zhǔn)備太多,出嫁之房,合巹之房全是一處地方。

  與此同時。

  山腳。

  慕容德業(yè)領(lǐng)著兩千兵馬已至。

  反復(fù)試探了又試探,山前這條小路上,對方似乎一個哨探也沒安排!

  然則也是這樣,慕容德業(yè)越是不敢大意。

  “知州,對方似乎全無防備,莫如我等一鼓作氣,攻上山去?!?p>  為首的將領(lǐng)開始獻(xiàn)策。

  慕容德業(yè)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忍耐了下來。

  此地若是自己做主,如此好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早早領(lǐng)兵攻上去才是正理。

  贏了最好,一旦生擒得偽曹王,自己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有著落了。

  輸了也沒關(guān)系,憑自己的本事,逃得這條小命還是有把握的。

  反正也沒人會來追責(zé)。

  如今有得開封尹在,事情就得另外打算了。

  開封尹只給了自己兩千士卒,自領(lǐng)了其余四千,此舉言外之意,就是開封尹打算主攻,自己不過助攻而已。

  主力尚且未到,偏師已經(jīng)傳捷,到時候又將置開封尹于何地?

  搶功勞搶到了皇弟頭上,自己的烏紗帽還想要么?

  何況開封尹早有軍令,命自己大軍潛伏于此,見得主力信號抑或為賊子所察覺,方能進(jìn)攻。

  而且是佯攻?

  背后的意思,呵呵!

  真贏了還好說,大不了事后被穿小鞋。

  萬一要是輸了,自己的人頭可就要落地了。

  還是尊令最為劃算,千錯萬錯,奉命不錯。

  大軍繼續(xù)潛伏。

  山上傳來陣陣鼓樂?

  這群反賊,又在鬧什么幺蛾子!

  且讓你們再得意一陣。

  墜鹿崖。

  一隊人馬氣喘吁吁爬了上來。

  前后數(shù)名青壯年還好,唯有中間那名老太監(jiān)卻遭了罪了。

  今日一天爬的山路,比過去幾十年都多。

  眼看著老太監(jiān)氣喘吁吁,實在頂不住了。

  眾人只能歇息下來。

  “且,且看看,開封尹,開封尹去了許久?”

  老太監(jiān)也顧不上儀態(tài),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吩咐從人勘察痕跡。

  兩名侍衛(wèi)快步上前,仔細(xì)看看了地上被踩倒,又正在漸漸豎起的植物,回頭稟報道:“回老祖宗,以地上痕跡看來,只恐大軍已經(jīng)過去了個把時辰!”

  老太監(jiān)聞言大驚,趕緊扶著旁人的肩膀掙扎著站起:“快,快起身!走!”

  “老祖宗,山路崎嶇難行,只恐……!”

  “官家大事要緊,要緊!背我,背我前行?!?p>  一名青年伏低身子,將老太監(jiān)負(fù)于背上,眾人急匆匆往前行來。

  牛頭山山腳。

  白發(fā)老道飄然下了坐騎。

  背后小道童急速追上,跑了十幾里地,竟然臉不紅氣不喘。

  “師尊,可是那人有厄?”

  老道在驢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墨奴,且自去休!”,小毛驢竟然好像聽懂了人話,噔噔蹬蹬往草地而去。

  轉(zhuǎn)頭朝小道童點了點頭,老道快步往山中走去。

  小道童盡力追上,發(fā)問:“那人善惡未定,何以師尊如此憂心?”

  “正為其善惡未定,老夫這才不敢坐視?!?p>  “師尊此言何意?”

  “天意難測,彼陡然降臨吾界,只不知是否負(fù)有天命!”

  “徒兒不明白!”

  “若為窮兇極惡之徒陡然犯界,殺之可也!萬一負(fù)天命而來,卻為眾人所屠,只恐必有天罰!”

  “何謂天罰!”

  “萬民涂炭,社稷頃覆。外賊入主中原,漢室江山不繼?!?p>  說到這里,小金童秒懂。

  關(guān)鍵是看那人是不是私自入界。

  就好比京師的小官員跑到地方上去。

  你若是私自前去,誰拿你當(dāng)回事?

  你若是奉有朝廷旨意,那肯定得拿你當(dāng)大爺款待。

  沒弄清楚對方有沒有旨意,先留一命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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