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伴隨著一陣山搖地動的嘯叫,一只白額吊睛大虎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幾下,腦袋奮力揚了揚,終于有又了下去,再無動靜。
“好畜生!今日真衰運,翻了兩座山才碰到這勞什子!”
旁邊幾顆樹上,啪啪跳下數(shù)名士卒。
“著急行事要緊!休要誤了時辰!”,為首的士卒看了看天色。
此處山高林密,這玩意兒時常能見到,大家也未曾想過要招惹。
今日殿下大婚,自己眾人正想獵取此物以為賀禮,這玩意兒竟然都躲起來了。
好不容易弄死了一只,只不過天色已晚,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時間來不及了,眾人也無心貪圖虎肉,囫圇著將虎皮扒下,便往營地而回。
看看到得山腳,牽頭的陳虎突然身子一矮,蹲了下來。
身后眾人見得有異,壓低聲音問道:“前方何事?”
陳虎矮著身子倒退數(shù)步,將肩膀上虎皮輕輕放于地上,跟著壓低聲音:“前方似有人馬埋伏!”
“莫不是哨探人馬?”
有人爬上前去,探頭探腦看了一番,又退了回來。
“人數(shù)當(dāng)有千余兩千,必非我方人馬。速退!”
眾人躡手躡腳往后退去,陳虎稍一遲疑,到底還是將地上老虎皮抄在手中。
敢出來打老虎當(dāng)新婚賀禮的,必然是鐵桿之中的鐵桿,沒有擅自逃命的道理。
眾人稍一商量,便開始準(zhǔn)備起來。
朝廷大軍已經(jīng)埋伏到了山腳,山頂平臺上的反賊卻猶自未覺。
大婚猶在熱熱鬧鬧地進行。
迎親使韓德與送親使范胖子兩人臨時充當(dāng)儐相,引動王夜二人拜過祖先后,又來到了大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二拜尚且未完,院內(nèi)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火起!”
深山老林,杳無人煙,火起必有人至。
眾人都是朝廷反賊,有今天沒明天那種,時時刻刻得防備趙逆遣兵來剿,平日里即便睡覺也得睜著半只眼睛。
如今突然見得山中異狀,又如何會遲疑。
韓德等人已經(jīng)搶先沖出。MD,八成是趙逆麾下那群反賊來了!
“事出非常,且容我出去看看?!?p> 王夜朝紅綢那頭的范靈芝低聲說了一聲,相跟著沖了出來。MD,朝廷軍隊總算來了!
“今日輪值哨探,何在?”
人群中數(shù)人低頭走了出來。
韓德強行忍住怒火,指著煙火起處:“速速前往哨探!”
這幾個擅離職守的倒霉鬼趕緊操起刀槍,轉(zhuǎn)身就往山下跑去。
堪堪到得半路,便聽得山下一陣發(fā)喊聲起,緊接著涌出無數(shù)士卒,紛紛揮動刀槍,往山上沖來。
山下,猛然間見得后面山中煙火頓起,慕容德業(yè)心中大驚!
被這群反賊察覺了!
自己只將注意力放在山上反賊,誰又能料到身后竟然還有幾只漏網(wǎng)之魚。
緊接著又見得山上沖下來數(shù)人!
慕容德業(yè)又豈敢讓對方靠近,一窺自己虛實?
開封尹的策略很明顯,自己在這邊吊住山上反賊,等待兵馬包抄。
任務(wù)是簡單,實際做起來卻麻煩。
倒不是擔(dān)心這群逆賊鑿穿自己的防線,怕就怕山上的反賊見得事情不對,拍拍屁股跑路了。
也不知開封尹的兵馬到位了沒有。
萬一兵馬未曾合圍,一旦讓對方成功逃脫,后患無窮!
茫茫十萬大山,數(shù)百人馬撒進去,無異于江河之中撒進一把鹽。
這次純屬運氣,逆賊之中有人前來告密,下次就難說了。
到時候又去哪里找這群逆賊?
若要吊住這群逆賊,無非兩個字:“示弱!”
讓對方以為自己是潞州的地方軍,人馬不多,戰(zhàn)力不強。
這些逆賊才會據(jù)險而守,不會急著逃命!
只要拖到開封尹兵馬到位,一切再無疑議!
對方前來哨探,慕容德業(yè)又豈肯對方看清自己人數(shù)?
趕緊召來一名將領(lǐng),命其領(lǐng)得一千人馬,佯攻!許敗不許勝!
其余人馬繼續(xù)隱藏不動。
出動兵馬多了,對方必然逃。
出動的兵馬強了,對方也必然逃。
何以是千人?
自然是潞州地方兵馬只有千人之?dāng)?shù)唄。
反賊既然藏身此地,必然已經(jīng)將潞州兵力打聽清楚。
潞州地方軍有多少人馬,什么樣的戰(zhàn)力,又如何能瞞過對方?
眼看官軍嗷嗷叫著沖殺上來,哨探士卒趕緊逃回。
韓德一聲招呼:“誰敢與我一試官軍深淺?”
底下沖出一人來,領(lǐng)著數(shù)十人馬便沖了下去。
于冷兵器而言,地利是絕大的依仗。
由上而下俯沖,毫不費力之余,尚且能借下沖之力,增加自己攻擊的勁道。
反過來說,由下往上進攻的一方,沖得十?dāng)?shù)丈山坡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手腳麻軟,又哪里有力氣作戰(zhàn)。
雙方人馬甫一交手,官軍們便漸漸落了下風(fēng),勉強支吾了半柱香功夫,便敗下山去。
眾人也不肯追殺。
放著這么好的地利不用,老子腦子進水了才和你去平地上拼命呢!
韓德看了看,轉(zhuǎn)憂為喜,看向王夜:“殿下休要憂心!來者必定是潞州地方兵馬,不過烏合之眾而已!且先支吾數(shù)刻,待到天色暗下,我等再行轉(zhuǎn)移。”
王夜心中長嘆:老子還想乘機投降官軍,回到朝廷那溫暖的懷抱去呢,沒想到這群官軍這么沒用。
此時范靈芝也追了出來,蓋頭也沒掀:“殿下,大事若何?”
“賊子已退!”
眼見著敵人孱弱不堪,平臺上的氣氛也輕松了起來。
旁邊便有人私下議論:“也不知那叛賊可曾落入官軍手中?若果然如此,倒是好了!”
旁邊有人插話了:“未曾落入官軍手中才好。這山中遍地野獸,那叛賊又是孤身一人,即便不餓死也得葬身野獸之腹?!?p> 前面那人又反駁了:“餓死倒也未必,埋葬那群叛賊之時,我等曾見得彼等腰間各備有數(shù)日之糧。依我的想法,當(dāng)然是葬身野獸之腹才好。”
一聽得這話,王夜大驚失色,趕緊轉(zhuǎn)過身來:“事情果真?”
旁邊范靈芝也同時反應(yīng)了過來,一把掀開蓋頭:“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