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還有何吩咐?”荀澈瞧見了皇帝面露難色,怕不是什么好事。
“岳丞相的女兒岳凝自幼與你相識便愛慕與你,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齡,朕思來想去,就許給你做個側(cè)妃罷了?!被实壅f完,清了清嗓子,將頭撇向一方。
“父皇,恕兒臣難從,我自幼便不喜歡那個飛揚(yáng)跋扈的岳凝,這件事宮里無人不知,兒臣告退?!避鞒和ㄟ^皇帝的反應(yīng),猜出了些許,怕是事情沒有皇帝說的那么簡單。
“慢著!朕這不是在同你商量,由不得你要不要,這婚事就這么定了!”皇帝說完拂袖轉(zhuǎn)身離去,荀澈三步并兩步跑到了皇帝面前重重跪下。
“還望父皇收回成命,不要強(qiáng)孩兒所難,倘若父皇不答應(yīng),孩兒便長跪不起!”荀澈下了決心要抗?fàn)幍降?,這件事于他來說,沒得商量。
“澈兒啊,你怎么就看不清形勢?那岳丞相乃是開朝元老,于我鼑朝社稷有功,在朝中根基更是穩(wěn)固,他唯一寶貝的就是他那獨(dú)女岳凝,那岳凝偏又傾心于你,岳丞相連上了三道折子稱愛女為了你茶飯不思,懇請朕賜婚,人家又甘心只當(dāng)個側(cè)妃,朕因何不準(zhǔn)?”皇帝說完看看荀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如此說來,父皇更應(yīng)將她許給太子做側(cè)妃,除了大將軍再有了丞相,日后太子殿下的江山必定穩(wěn)如泰山?!?p> “你,你是不是還在因?yàn)槟羌鹿指富??”皇上被荀澈氣得聲音都在顫抖?p> “兒臣不敢?!避鞒旱目诓粚π?,任誰都聽得出來。
“你不敢?你若當(dāng)真不敢就不會說出那番混賬話來!朕知道,從小大到大,不論于你,還是你母妃,你一直對朕都頗有微詞,總有天,你會明白的。好了,你退下吧,你跟岳小姐的婚期訂在下個月初六,你回去好生準(zhǔn)備,圣旨稍后便會下到你府上?!被实壅f完繞開荀澈,回了宮。
這趟進(jìn)宮,不但休妻未成,反倒又多了個妾,還是皇帝硬塞過來的,荀澈心下越想越煩悶,事情的發(fā)展完全在他的預(yù)料之外,已然不在他能掌握的范圍,他心里盤算著,回府后當(dāng)如何跟岑澐交代。
岑澐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兒了,我依然站在庭院當(dāng)中,不同的是,天空已經(jīng)沒了暖陽,而是多了些許陰霾,冬日的好天氣轉(zhuǎn)瞬即逝,就好像我的命運(yùn)一樣,小娥在我身邊哭哭啼啼,我便知道她是這個冰冷的王府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小娥,別哭了,這個結(jié)果挺好的。”我擦了擦她的眼淚繼續(xù)說,“以后保護(hù)好自己,切莫讓人欺負(fù)。”聽完我說這句,她哭得更厲害了。
“走,陪我回去收拾東西吧,他也該回來了?!毙《鸩亮瞬裂蹨I,扶起我。
“王妃,奴婢,奴婢舍不得您,奴婢想隨您一同出府?!毙《鹨荒樥鎿吹赝遥抑?,她說這話是真心的。
“傻丫頭,你娘跟妹妹還盼著你的月奉過活呢,我沒本事,養(yǎng)不了你,這樣,我答應(yīng)你,倘若日后我有了能力,定來找荀澈把你贖出來,你且安心在這里等我?!蔽遗牧伺乃募珙^,終于看到她臉上的微笑了。
“奴婢信您?!?p> 回到寢宮,我翻來翻去,除了我撿來的石頭跟來時帶的一套自己的衣衫外,并沒有什么值得帶走的,本想尋個物件對荀澈留個念想,卻發(fā)現(xiàn)他連片樹葉都不曾贈與過我……
片刻,我便打好包袱,脫下這厚重的王妃服飾換好自己的衣物,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中間,等著荀澈來休我。
說來好笑,嫁給荀澈這些時日,唯有這個時候,我才篤定他會到我的宮里來。
不出片刻,他便推門進(jìn)來了,許是從未見過我卸下那些厚重華麗的裝飾,穿這樣平常的衣物,他先是楞了一下,不等他開口,我先說了出口,“休書這么快就寫好了?拿來吧,等你許久了?!蔽疑斐鍪謥恚瑢χ冻鰝€是似而非的微笑。
他的目光落到我身旁那個不大不小,看上去卻沉甸甸的包袱上,他大概以為我裝的是些值錢的金銀珠寶或者干脆是銀字,眼底盡是輕蔑,半晌,緩緩開口道:“就這么迫不及待地離開?”
“不離開,難不成還有應(yīng)該值得留戀的嗎?”我反問了他一句,第一次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放肆!我堂堂賢王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荀澈說完,反倒是我愣住了,事情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除非是有了變故。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引來荀澈極大的不滿。
“你笑什么?是在笑本王嗎?還不快給我住口!”
“想不到堂堂天不怕地不怕的賢王爺,連休個妻都不能自主啊,真是可笑,既然你不能休我卻又來到我這,想必是有求于我吧?你有什么目的,直說吧。”
見被我一語道破,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在我面前這樣,想繼續(xù)再捉弄他,卻于心不忍。走是走不了,我便把我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回柜里,那里面每一塊,可都是我精挑細(xì)選的石頭。
“父皇要把岳丞相的女兒岳凝硬塞給我做側(cè)妃……我自小便討厭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思來想去,她入府后便安排在你這里的西宮殿,離我遠(yuǎn)些,免得擾了我的清凈?!?p> “你是怕她欺負(fù)你的澐兒吧,所以才把她丟到我這里。你隨便,反正整座王府都是你的家,全憑你說話算?!睕]想到這岳凝還真有本事,說嫁進(jìn)來倒是真的要嫁進(jìn)來了,看來日后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該來的,還是來了……
“日后,她要是與你為難,你可以來告訴本王,本王就——”
“不必了,連是非都分不清的人,告訴你了又能怎樣,更何況,她壓根也沒那個本事能與我為難……”
荀澈不知道我與岳凝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我也不打算告訴他,只是他能說出這句話確實(shí)完全在我預(yù)料之外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關(guān)心我。
“那我就提前恭喜王爺,又覓得良人了?!?p> 我故意說這句話刺激他,他聽了我句句帶刺,便氣得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拂袖離去,我這邊安排妥當(dāng),我知道他就要去面對重頭戲——岑澐。
岑澐真是沒讓我失望,一聽到荀澈不但沒休了我,又納了跟她爭寵的女人進(jìn)來,當(dāng)即就把一哭二鬧三上吊演繹得淋漓盡致,鴛鸞宮上下亂做一團(tuán),任憑荀澈怎么哄都哄不好……
別說她了,就連我這個從未得到過荀澈愛的人,心下都不是滋味,那岳凝的脾氣我先前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想必我打她那三巴掌的事情她還記得,日后怕是會與那岑澐沆瀣一氣來找我麻煩……
岑澐那邊鬧騰得厲害,我這邊卻安靜的可怕,我們成了鮮明的對比,天色還尚早,望著正陽宮這方方正正的宮墻,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被囚禁在牢籠里的鳥一樣可悲……
我想爹娘了,當(dāng)初皇帝在皇城賜宅子后不久,爹娘就搬了進(jìn)來,皇上許我可以去探望二老,只是這段時日鬧騰的不得空,一直未去。
“小娥,我出府一趟。”我看了看自己剛剛換上的平民衣物,頗為滿意。
“王妃,按照規(guī)制您出府要經(jīng)王爺?shù)脑S可……現(xiàn)下鸞鴛宮那邊正鬧著,王爺想必心煩,怕是……”
“我是去探望我爹娘,自嫁入王府,我還從未回去過呢,放心吧,我有皇上的許可,荀澈他奈何不了我的。”
“那奴婢陪您一道去。”
“不必了,王府大門關(guān)閉前我定當(dāng)歸來?!蔽艺f著裝了些散碎銀子便匆匆出了門去,想著探望爹娘總不好空著手,就朝著街上走去,我的身子還是沒痊愈,所以走起路來,還是有些緩慢。
皇城的街真是熱鬧,有好些個我連瞧都沒瞧見過的稀罕玩意,自打嫁到這王府來,荀澈從未帶我出過門,更別提逛一逛這街上的風(fēng)景。
走著走著,我發(fā)現(xiàn)一處叫“御品齋”的地方,人們都在排隊(duì),我上前一問,這里買的到皇城內(nèi)最好吃的點(diǎn)心,我一聽便來了興致,站在隊(duì)伍中,準(zhǔn)備給爹娘買上一些。
突然,后面的人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倒在站在我前面的婦人身上,我趕忙道歉,“對不起,我沒站穩(wěn)?!?p> 婦人倒沒說什么,轉(zhuǎn)過身去,沒過一會兒便大叫起來,“啊——我的銀票呢,我銀票丟了!”說著,她轉(zhuǎn)過來指著我,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是你!肯定你剛才倒在我身上的功夫?qū)y票掏了去!”
她這一說不要緊,周圍的人立馬圍了過來,她見狀又說,“你一個年輕輕姑娘家,怎的干這種勾當(dāng)?”
“大姐,我沒有,真的不是我,我剛剛也是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才撞到你的。”我極力解釋著,企圖化解誤會。
“你說是被人推的,倒是說說被何人推的?”婦人不依不饒。
“我,我沒看見……”
“我看你就是在扯謊!若是你沒拿,可敢讓我搜身嗎?”婦人咄咄逼人的架勢。
“搜就搜,我沒干過自是不怕?!?p> “好,那就請大伙幫忙見證一下?!眿D人說著熟練地從我的衣衫中抽出兩張銀票,這是誰?何時放入在我的衣衫中的?我百口莫辯。
“大家快來看看?。°y票都搜出來了,還想詭辯?快說,還有3張?jiān)谀??”婦人說完,人群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說是吧!好,我這就拿你這個小賊去衙門,讓青天大老爺做主!”彪悍的婦人說著就上來揪住我胳膊,使我動彈不得。
“放開她!”就在這時,人群中的一聲吼讓婦人的動作停了下來,我順著聲音望去,竟然是他……
子虛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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