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這足足等了你一個時辰!”見我?guī)е鋹偟纳袂橥崎_門,荀澈直接發(fā)了火,說罷,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我頭上的簪花,而后又瞧了瞧我手里的點(diǎn)心。
“這是御品齋的點(diǎn)心,你要吃嗎?”我下意識地拿手摸了摸簪花,想都沒想蹦出了這句話。
“你聽不懂本王的話嗎?本王問你去哪了?”荀澈以為我刻意扯東扯西,聲音越發(fā)大。
“我,我自是去看爹娘了,怎么,有何不妥嗎?”我嘴上說著,心想吼吼吼,只會對著我吼,如果吼能解決問題,那么驢早就統(tǒng)治了天下。
“出府需得到本王的許可,你堂堂賢王妃,連這最基本的規(guī)矩還要本王來言傳身教嗎?”荀澈這會擺出一副夫君的架勢來教訓(xùn)我,我才懶得買他的賬。
“王爺,小的我是得到皇上的恩準(zhǔn)的。難不成王爺是忘了當(dāng)日你我二人去進(jìn)宮謝恩時皇上對我的封賞賜了?再說了,您當(dāng)時在鸞鴛宮搞得雞飛狗跳的,我怎好去打擾您?!蔽铱桃鈱ⅰ按驍_”二字拉了長音,惹得荀澈直對著我翻白眼。
“住口!少拿父皇來壓我,你現(xiàn)在在王府,不是在皇宮!在王府就要守我王府的規(guī)矩!”聽荀澈的口氣,我有種感覺,似乎一提到皇帝,他心下的不快便又多加一分。
“那您倒是派人教習(xí)我規(guī)矩???您不會不知道我出身鄉(xiāng)野吧?您這一摞串的規(guī)矩不能任憑我自己想象出來吧?”我說完這句話,荀澈到安靜了,原本我以為這輪吵架我贏了,我正準(zhǔn)備沾沾自喜的時候,突然瞥見荀澈臉上似是而非的笑。
“你不說本王倒還真忘了,來啊,明日起,請芳姑姑來正陽宮教習(xí)賢王妃,特別是女德與女訓(xùn),每日抄上一遍,免得王妃不知輕重,失了身份,損了王府顏面!”荀澈得意洋洋地說完這些,我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我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竟給自己挖個大坑。
“荀澈,我做錯什么了?你憑什么罰我寫那些迂腐的東西!”
“收起你那大逆不道的話來!你自己看看,你頭上戴的那是什么?你手里拎的又是什么?你再看看你穿的這是什么?你是賢王府的正妃!你打扮得跟個草民一般無二,傳出去,你就不怕人笑話?”
我真不知道荀澈今兒怎的這么有閑心管起我的穿搭來,但是這些話我是真心聽不下去了。
“呦,今兒這日頭是打哪邊落下的?平日里瞧都懶得瞧我一眼的賢王爺今兒竟能注意我的穿搭,我真是受寵若驚。”我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王爺來此,怕不是只為了教訓(xùn)我吧?”
我說完荀澈怔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
“我問你,本王去邊塞平叛期間,那岳凝可曾來過府上?”
“來過?!?p> “那你可曾開罪于她?”荀澈帶著一臉的好奇問我。
“掌了她三下嘴算嗎?”既然他話問到這個份上,我也沒什么可逃避的。
“什么?你打了她?”荀澈一下子從床榻上站了起來。
“怎么?她在我王府前庭撒野動手打我的婢女,我還打她不得?”我也懶得跟荀澈的說再多,若是今日他為了那岳凝的事來,要罰便罰。
“就憑你?也會動手打人?”荀澈反倒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要為了這件事找我算賬,要罰便罰,休再廢話。”我也有些急了。
“這就難怪了,難怪她指名要你一力置辦婚事?!避鞒旱恼Z氣平和了下來,并沒有責(zé)怪于我。
“本也是我分內(nèi)之事?!币娷鞒赫Z氣緩和了,我也跟著緩和下來。
“不單單如此,她還要你尋千顆粉珍珠,鑲嵌在喜服之上。”雖然我從未見過這粉珍珠,但我一聽便知那岳凝想借此為難于我。
“我知道了?!蔽艺f完這句話,便放下手中的點(diǎn)心,小心翼翼地摘下簪花放在我的首飾盒里。
荀澈大概是沒想到我答應(yīng)的如此痛快,又獨(dú)自在床榻上坐了會便再沒什么,起身便離開了。只是短短相處這一會兒功夫,只靠近了一點(diǎn)點(diǎn),我的身子便覺得好了些許,姜醫(yī)師的話果然靈驗(yàn)。
他前腳剛走,小娥就皺著眉、嘟著嘴跑到我身邊,“王妃,您是堂堂王妃,干嘛答應(yīng)為一個小妾來做嫁衣,她這擺明了就是想羞辱您?!?p> “傻丫頭,我要是不答應(yīng)才給她留了話柄,千顆粉珍珠,她要,我只管找給她便是?!蔽颐《鸬念^說著。
“可您知道這粉珍珠異常珍貴,奴婢聽聞,世間少有啊……而少之又少的那些幾乎盡在皇宮??!”
原本知道是個難題,卻沒成想竟給我出了這么一大道難題,我若找來便罷,倘若找不來,怕是要落下個善妒的罪名了。
“總會有辦法的,相信我?!蔽野参恐《?,也安慰著自己。
“對了,小娥,你嘗嘗這點(diǎn)心,是皇城有名的御品齋的,可好吃了。”我說著打開盒子,往小娥嘴里塞了一塊。
小娥嚼了嚼,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小娥,怎的好好的哭什么?”我趕忙給她擦眼淚。
“嗚嗚嗚,王妃,您對奴婢太好了,奴婢,奴婢從來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點(diǎn)心?!彼@句話說到我心里了,我又何嘗不是第一次吃呢,我想了想,又拿出了幾塊包了起來。
“小娥,明日我許你半日出宮,你把這點(diǎn)心拿給你娘跟妹妹嘗嘗,我不像別的娘娘能賞賜你些真金白銀,我有的只是這些……”沒想到我說完這句話,她哭得更厲害了。
“哎呦,怎的又哭了,不哭不哭了,來,瞧瞧這簪花美不美?”我一時間不知該拿什么逗小娥開心,就把莊公子買給我的簪花在頭上比了比,小娥連連點(diǎn)頭。
“你猜,這是誰買給我的?”我拿著簪花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又搖了搖頭。
“就是上次在王府門口為我披狐皮披肩那位公子,今日,我與他——”不等我說完,小娥急忙捂住了我的嘴。
她壓低了聲音說:“噓,王妃,隔墻有耳。這些話切記萬不可再說啊,您與那位公子最好不要再有往來,免得無端給王妃招致禍患,奴婢真的不忍再看王妃受半點(diǎn)傷害了?!?p> “我知道,我知道你真心待我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p> 第二日,當(dāng)我還在貪戀床榻時,芳姑姑便已經(jīng)到了正陽宮,荀澈還真是言出必行,我即已答應(yīng)為他的三房找珍珠了,他不領(lǐng)情便罷,還是執(zhí)意要與我為難。
據(jù)芳姑姑說,我雖天資聰慧,底子卻差,需得從頭學(xué)起,這頭幾日,便是講習(xí)課,我只管坐下聽講便是。
整整半日,芳姑姑連口茶都未喝,全都在給我講鼑朝的歷史,我聽得昏昏欲睡,卻又不忍讓她瞧出來。
一日的光景,被耽擱半日,余下那半日還要出去尋粉珍珠,我連口飯都來不及吃,匆匆換了衣衫,跟小娥一同出了門,她家在皇城西,我要去城中,一出門,我們便各走各的路。
真是冤家路窄,我還未等走到街面的鋪?zhàn)?,就被氣勢洶洶的岳凝攔住了去路。
“慕容宛?”她是第一次見我身著一身布衣,與雍容華貴的她面對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岳小姐這沒禮貌的毛病,還是沒改啊?!蔽艺f著故意抬起右手,放左手旁搓了搓,她下意識地微微后退。
“穿成這樣就出門,莫不是被趕出王府了?真是上不得臺面!”她揚(yáng)起頭,用眼角撇著我。
“我今天總算知道你為何執(zhí)意要嫁給荀澈了,你連說的話都同他一樣,令人生厭!還有,別告訴我你不知我是來出門為你尋那千顆粉珍珠的。”我瞪了她一眼,實(shí)在看不慣她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
“哎喲喲,不說本小姐倒是忘了,你可知那粉珍珠是如何得來的?”岳凝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珍珠當(dāng)然是由蚌產(chǎn)出的,還能如何得出?!蔽覜]好氣地回她。
“哦?是嗎?哈哈哈哈,慕容宛,你可別忘了,你當(dāng)初羞辱我那三巴掌,可掌掌在心啊,我保證會讓你十倍,百倍,哦不,或許千倍奉還!”說著,岳凝一把推開我,揚(yáng)長而去。
我總覺得她話里有話,卻也琢磨不出個緣由來,也許她一貫說話就是陰陽怪氣的,我沒那個閑工夫去理會她。
這皇城內(nèi)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我的身子雖好了些許,卻也還是照往常要虛弱,我只覺得走了許久,才見到一間珠寶鋪?zhàn)?,我直徑進(jìn)了去。
一個掌柜的模樣的人剛要笑臉相迎,見到我,上下打量一番,淡淡說道,“姑娘,我們這里是售賣珠寶首飾的,當(dāng)鋪在下條街左轉(zhuǎn)?!?p>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掏出一袋銀錢扔到他面前,冷眼瞧著他,他立馬換了副嘴臉,“呦,小的不知是貴客降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姑娘海涵?!?p> “廢話少說,把你們店的粉珍珠都給我包起來?!蔽覒械猛@種人多說一句。
想不到他一聽,立馬又換了副嘴臉,“姑娘這是來砸場的吧!小二,送客!”說完,他竟拂袖而去。
我一臉不解地被小二趕到了門口,心想不對,偷偷給小二塞了些銀錢,“小二哥,你跟我說說唄,掌柜的因何發(fā)那么大火?”
小二轉(zhuǎn)身往店里望望,見掌故的并沒有再出來,便將我拉倒一旁,悄悄跟我說,“這位姑娘,您是真不知道行情嗎?那粉珍珠珍貴無比,就算是尋得一顆也要先緊著皇宮的娘娘們,別說我們這家店了,就是你跑遍皇城,也未必能尋到啊……”
“還請小二哥,給指條明路?!闭f著,我又往他手里塞了些銀錢。
“看在姑娘你如此明事理,我就實(shí)話過跟你說,除非你得尋到皇城外三十公里處的養(yǎng)蚌人,如果連養(yǎng)蚌人都沒有辦法,那么恐怕……”
“謝過小二哥,你真是幫了我個大忙?!?
子虛沐林
新作品,歡迎大家看看文,歡迎大家提出寶貴意見,請大家多多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