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江家來的公子,可是死了?”顧心瑜對顧老夫人問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帕子捂著嘴巴,遮住面上掩不住的恨意。
顧老夫人還沒回答,江知寒的奶嬤嬤蹦豆一樣跳起來:“你才死了!我們公子活得好好的?!?p> 顧心瑜不理她,只對顧老夫人講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呀,祖母。好好的,這些人兇神惡煞的,跑我院子里拿人,可嚇壞孫女了?!?p> 顧老夫人掃了一眼滿嘴咒罵的江家奶嬤嬤,沉聲道:“昨晚江家公子不知為何,掉進咱家湖里。江公子說他是被三個女子推下水的,昨晚上出門的,只有你和你四妹?!?p> 顧心瑜的四妹便是顧心璃,顧心璃是大房庶女,為伯父顧承洪的妾室周氏所生,在家里女孩子中排行第四。
顧心璃生的大眼如波,紅唇嫣然,鼻梁高高,臉蛋是小小的鵝蛋臉,雖然還未長成,但也看得出以后是所有姐妹中容貌最出挑的一個。
顧心璃聽見顧老太太說這件事,哭著說:“祖母,我昨晚上根本沒見過江家公子?!?p> 昨晚著火,顧老夫人被送到佩雪齋,顧心璃聽見動靜,跟著起來。
因顧老夫人受了驚,一時睡不著,顧心璃為討好顧老夫人,派了幾個丫鬟,去大廚房那邊,交代讓做宵夜送來。
平時半夜三更,顧家小姐們哪有在外活動的,偏巧昨晚上著火,倒是讓顧心璃和顧心瑜都有了嫌疑。
正在顧心璃哭哭唧唧的時候,跟著顧心瑜回來的一名婆子,跑到江知寒奶嬤嬤身邊,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一邊說,一邊偷看顧心瑜。
顧心瑜不用猜就知道,這個婆子是在告狀。
果然,江知寒的奶嬤嬤聽完后,勃然大怒,指著顧心瑜的鼻子道:“你們顧家姑娘好大的膽子,竟然把我們府上的人打殘了?!?p> 顧老夫人聽了,也是一驚,她想都不想,辯解道:“你可是弄錯了?”
“沒弄錯!就是你們這個顧三小姐親自出手打的?!?p> “我們瑜兒性格一向溫順,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鳖櫪戏蛉说?。
上輩子的顧心瑜的確性格溫順,但重生后的顧心瑜可不再是個慫包了。
大漠里的數(shù)十年時光,將她的性格重新磨練一番,如果說以前的顧心瑜是一汪靜柔的清泉,那現(xiàn)在的顧心瑜,就是粗糲的大漠風沙。
奶嬤嬤看顧老太太矢口否認,再打量一下顧心瑜,也忍不住有點兒疑惑。
因為,顧心瑜身形極為消瘦,眉宇間一股帶病的嬌怯之意,如垂花照水,嫻靜過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動手把別人打殘的潑婦。
但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下,又有那么多證人,顧心瑜不會不認,站出來,淡聲道:“是我動的手?!?p> 屋里人忍不住側(cè)目,顧心瑜緩緩說道:“祖母沒看當時的情形,這幫奴才竟是比衙門官差還厲害,如狼似虎,孫女若不動手自保,只怕現(xiàn)在殘的人就是我。”
“你胡說!”奶嬤嬤道。
顧心璃卻是站出來,露出一雙如霜賽雪的腕子,將袖子往上翻了翻,道:“祖母,這幫人的確不是好人,您看我的胳膊。”
只見顧心璃幼細的胳膊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有幾處甚至高高腫起,里面脹著污血。
顧心璃進屋以后就不停的哭,小一半兒是嚇得,大一半兒的眼淚,卻是因為疼。
顧老夫人剛看見顧心璃的傷,頓時大怒。
雖然顧心璃只是一個庶女,可那也是正經(jīng)的顧家小姐。這些江家的奴才,竟然在他們顧家如此傷人,簡直狗膽包天。
顧心瑜看見顧心璃的傷,忍不住吃了一驚。這些人好膽,竟敢真的下手。
她又忍不住有些慶幸,幸好自己當時成功反抗了。顧心璃傷的這么重,恐怕就是因為當時沒有反抗的緣故。
“雪蔻,你去問問江公子,他在我家到底受到多大委屈,竟然叫人在我家喊打喊殺,他是來做客的,還是當土匪的?!?p> 顧老夫人叫自己貼身丫鬟去傳話,最后將“土匪”兩個字咬的極重,眼神里盡是陰霾,顯然,已經(jīng)不高興到了極點。
奶嬤嬤瞥一眼顧心璃的傷痕,眼中卻是不屑,上前攔住要出去的雪蔻,尖聲道:“問什么問?我們府里出過貴妃娘娘,便是下人,以前也是在宮中伺候過貴人的,這是幫你們顧家女兒立規(guī)矩?!?p> 顧心瑜看她十句話里五句都在提宮里,實在是忍不住了。
奶嬤嬤當他們顧家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么?竟然狐假虎威到這種地步,一直用假話騙他們。
江家在京城許多年,分支很多。
像顧凝兒嫁的那一支,家境普通,只有江姑父的同進士出身身份還算值得稱道。
而江知寒他們家,比江姑父家好些,江知寒父親在戶部做了個小官。
奶嬤嬤嘴里的貴妃娘娘,的確出在江家不假,可是跟江知寒家關(guān)系隔了八百丈遠,族譜上往上數(shù)六七代,才能攀扯上關(guān)系。
而奶嬤嬤之前說的江知寒要承爵,也只是江知寒家一廂情愿。
江知寒有個遠房伯父身上有男爵爵位,只是這位運氣不太好,前前后后生了八個女兒,沒有生出兒子。江知寒父親想要將他過繼給那位遠房伯父,繼承爵位。
顧心瑜重生前,江家一直在謀劃這件事,最后沒有成功。
“這位嬤嬤,我聽說你們江家,不止是出了貴妃,好像江公子還跟信王府二公子私交篤深。不知道是真是假?”顧心瑜死死盯著奶嬤嬤,說道。
江家沒什么家世,卻敢這么囂張,真正仰仗的,是江知寒的那個姘頭--信王府的二少爺。但這關(guān)系說出來太難聽,奶嬤嬤哪敢對人言。
顧心瑜的話一出口,嬤嬤的臉剎那間又青又紅。
江知寒才來顧家?guī)滋?,是誰跟這個顧心瑜亂嚼舌根的?那人跟顧心瑜說的,真的只是私交篤深四字么,怕也說了她們少爺和信王府二少爺?shù)哪切┧矫苁聝喊伞?p> 這奶嬤嬤剛想開口試探顧心瑜知道多少這件私密事兒,顧心瑜像是有意無意的說道:“咦,四妹,你怎么穿著秋天的衣服,你新做的春衫呢?瞧瞧這衣服上繡的一對兔子,我怎么瞧著像是中秋節(jié)穿的呢。”
顧心璃正哭,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衣裳,上面沒有兔子啊,道:“三姐姐,這是茉莉花,不是兔子啊,你看錯了?!?p> 顧心瑜抿嘴一笑:“是我看錯了!原來是一對兒茉莉花兒,我說呢,好好的弄什么兔子?!?p> 旁邊的奶嬤嬤冷汗隱隱,顧心瑜這是在敲打她呢,她是在暗示自己,她已經(jīng)知道了江家的隱秘。
奶嬤嬤啞口無言,就跟舌頭被拔了一樣,再也不復前面的囂張。
顧心瑜轉(zhuǎn)臉看著她,笑容發(fā)冷:“江家果然是我大順第一等皇親貴胄,既然你們府里伺候的人是宮里出來的,這位嬤嬤也必然熟知宮禮。不如,你給我們演一演,宮里是怎么跪主子的,可好?”
白玉花昏
emmm。萌新的新書,希望大家支持一下收藏收藏,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