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后院客廳內(nèi),三名御醫(yī)和顧心瑜,正圍著桌上一只青色瓷盤。
盤子中心,有著十顆淺褐色的藥丸,每一粒大概只有小拇指肚的一半兒大小,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馨香氣息。
“成了!這次絕不會有錯,這必然是螺奇香的解藥?!眳翘t(yī)激動的說道。
他身側(cè)的郭太醫(yī),牛太醫(yī),也都露出贊許和激動的神情。
他們和顧心瑜一起研究這螺奇香解藥,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了,終于在入冬前做出解藥。
“我先嘗一丸。”顧心瑜說道。
她畢竟曾經(jīng)服用過螺奇香的解藥,雖然記憶不是很深刻了,但如果有什么不妥之處,她品嘗之后,肯定可以及時發(fā)現(xiàn)。
幾名太醫(yī)頷首,心中對顧心瑜生出敬佩之意。
他們本來是沒想起來以身試藥的。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連他們都捉摸不透的香毒。
這解藥說是解藥,但如果藥性平平,怎么可能解掉螺奇香的毒。
在沒有中螺奇香毒的情況下,貿(mào)然試藥,肯定會對身子有很大影響,可是顧小姐毅然決然試藥,讓他們非常佩服。
顧心瑜試藥,不是一下子吞服下去,而是將這解藥在口中輕輕的咀嚼,細細的分辨解藥的味道。
最后,解藥才被她咽下肚中,又喝了口清水,將所有的解藥沖服干凈。
“明后兩日,若我身體沒有出現(xiàn)大礙,這解藥就可以進獻云王府了?!鳖櫺蔫ふf道。
幾名御醫(yī)點頭:“顧小姐多擔待了?!?p> 正這時,顧心瑜從袖子里摸出兩只小瓷瓶,分別放在桌上,道:“幾位大人,云世子拜托我復刻這味香藥,也是用來為王妃大人解毒的。小女子冒昧,自己先做了些,還請幾位大人幫我看看,我做的可對。”
這綠熊香的解藥,既然有成藥在,哪怕里面有些香料已經(jīng)過期了,但顧心瑜想要復制出來,還是很簡單的。
剛好昨晚上,她將綠熊香的解藥也成功做出。
而今她對《御香錄》的了解越來越深,從里面學到的東西多了,對自己的制香手段,越發(fā)自信。
她相信自己做出來的解藥,和魯家提供的兩丸,除了她這份新鮮,藥效沒有流失,其余方面,應該是沒任何區(qū)別的。
可是,怕就怕魯家提供的解藥本來就有問題。
幾位太醫(yī)先是看過魯家的解藥,又看了看顧心瑜做的,湊在一起商量一下,道:“沒有任何問題?!?p> 顧心瑜這才徹底放心。
這幾名太醫(yī)給云王妃診治身體多年,對她的身體情況很了解,如果他們說沒有任何問題,那意思就是不但解藥對,而且也對云王妃的身體狀況,不會吃下去引發(fā)其余狀況。
臨走前,幾名太醫(yī)還是沒忘了囑咐顧心瑜,道:“顧小姐,你吃下了螺奇香的解藥,今晚上可能會燥熱、心悸,這些都是正常的?!?p> 顧心瑜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日晚上,顧心瑜就感覺到了自己貿(mào)然服下螺奇香解藥的后遺癥了。
她睡到半夜,大汗淋漓醒過來,口中干渴異常,胸口亦是傳來一陣陣悶痛感,根本不敢再躺下來。
兩個丫鬟聽見動靜,趕緊進來,給顧心瑜倒溫水喝。
顧心瑜整喝了一壺,還是不夠,她將被子踢到床腳,只穿著一身薄薄的中衣,叫勝蘭、益荼把所有的窗戶打開通風,跳下床,赤腳站到冰涼的腳踏上,才稍微舒服些。
兩個丫鬟嚇了一跳,現(xiàn)在雖然沒入冬,可已經(jīng)是深秋了,昨兒夜里,聽城外送甜山泉水來家的那位車夫說,城外半夜都開始結(jié)霜了,路慢慢會變得不好走。
這種天氣,顧心瑜這么做,一定會凍壞的吧。
顧心瑜是真的熱的受不了,將勝蘭又披到她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道:“別煩我!”
一開口,她便意識到不對了。
一來,是她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干渴,變的稍微有些低沉嘶啞。
另一方面,則是她的脾氣特別暴躁,胸中像是放了好些桶炸藥,一碰整個人就爆了。
這種狀況,讓顧心瑜忍不住警醒起來。
她還以為只有螺奇香霸道,沒想到,螺奇香的解藥,也這么霸道。
也是,若是這解藥不霸道,怎么能解螺奇香呢。
只是它們兩個,一個叫人很冷,一個人叫人很熱。
幸虧,顧心瑜和三位御醫(yī)之前的探討過,螺奇香的解藥,應該并不像螺奇香那樣作用持久,大概一兩天時間,藥效就會過去。
當初她在顧家,服用了螺奇香解藥后,也是一天左右,那種畏寒的癥狀便消失了。
縱然知道眼下的狀態(tài)不是永遠存在的,但顧心瑜還是難受的不得了。
她滿肚子的無名火,腦門子嗡嗡的,偏生胸口又憋悶的喘不上氣,身上燥熱的厲害,難受她眼淚汪汪,一個勁兒的用拳頭捶著床板,發(fā)泄出來,才稍稍好一點兒。
兩個丫鬟從沒見過這樣的顧心瑜,手足無措,卻沒辦法,趕緊去請吳氏過來。
吳氏半夜里給叫起來,以為是女兒又生急病了,好生著急,趕緊進屋來,一看之下,驚了驚。
只見顧心瑜面紅耳赤,眼神水潤,衣衫不整,還咚咚的捶床,不知道的,還以為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呢。
“我兒,你怎么了。”吳氏趕緊上前,攬過了顧心瑜。
顧心瑜用手掌死死摁住胸口,忍著脾氣,勉強對吳氏一笑:“娘,我白日里試了螺奇香的解藥,吃了它,會有些燥熱心悸,這都是正常的,您去休息吧,等我一會兒藥勁兒過去就好了?!?p> 吳氏看女兒難受的樣子,怎么睡得著,硬是陪著顧心瑜挨到天亮。
好在,隨著天慢慢轉(zhuǎn)亮,那藥效也緩了許多,之前顧心瑜難受的根本連下地走都不行,現(xiàn)在都可以陪著吳氏喝兩口湯,寥做早餐了。
等晌午時分,幾名太醫(yī)來了。
此刻的顧心瑜,看起來已經(jīng)基本正常了,只是因為解藥的影響,她穿的比別人少很多,差不多算是夏裝了。
她臉蛋也紅撲撲的,上了粉也蓋不住,索性就聽之任之。
而且,她心里還是暴躁的厲害,看見什么都不順眼,要不是因為重生前她身懷大仇,裝聾作啞十幾年磨練出來的耐力,她早跳腳不已,見什么罵什么了。
幾位御醫(yī)看到顧心瑜的狀態(tài),心里有數(shù),知道這是解藥發(fā)揮了作用的結(jié)果,便沒多話,請顧心瑜和他們一起去云王府獻解藥。
吳氏卻是攔了一下,熱情的說道:“幾位大人,馬上就要中午了,不如就在我們顧家用完飯再去吧?!?p> 幾名太醫(yī)笑著道:“并非我們不愿留飯,而是云王府剛才來人,問我們?yōu)楹芜€沒獻上解藥,我們才匆匆過來?!?p> 按幾位太醫(yī)的意思,其實是最好等明天再獻藥,觀察完顧心瑜服藥的反應再說。
可是云王府顯然等不得了,云子洲在顧家的眼線,早就時刻不停的將顧心瑜服藥后的反應報告給那邊。
這不,前一刻,顧心瑜的身子才穩(wěn)定下來,種種跡象表明,這解藥做成了,后一刻,云子洲便迫不及待通知他們送藥過去,甚至連吃午飯的時間,也不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