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遠青替屋里的公子處理好傷口后,便東奔西走去藥堂配藥,回來后便將手中買的藥交給了店小二去煎。
宇文纈一直昏睡著,易清則坐在床邊守著,二哥說,箭上抹了毒,幸好二哥給纈兒拔箭后,及時給他服了去毒丹。
易清則坐在杌登上守在床邊,此時她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狠毒至此,要置她于死地,她在宮中很少與人為敵,究竟是何人呢?
亥時一刻,府上吃酒的皇親貴胄,以及來吃酒的臣子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后,宇文濯才得以解脫,今日他也被灌了許多酒,腳下有些不穩(wěn),只好在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步履維艱地走到了靜淑閣。
靜淑閣內(nèi),徐姝玉身絳紅色金絲繡著鳳凰圖案的喜服,紅蓋頭遮住了大半嬌羞的臉蛋,只能看到金步搖的垂珠。
房內(nèi)靜謐無聲,嬤嬤婢女端著東西立于兩側(cè),直到看到房門被打開,宇文濯邁腿進來,她們忙跪地相迎:“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大喜?!?p> 宇文濯推開攙扶著他的下人,站直了身子,徑直走到喜床,坐在了徐姝玉身側(cè),對跪在面前嗯嬤嬤婢女,抬抬手示意道:“起身吧?!?p> 一眾人等起身后,兩位嬤嬤面帶喜色開始弄禮,先是撒帳,嬤嬤從婢女手中接過寓意“早生貴子”(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東西撒在了床榻上。
然后是挑紅蓋頭,一位嬤嬤笑盈盈道:“祝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永結(jié)同心,舉案齊眉,殿下,請用喜秤挑紅蓋頭?!?p> 婢女走上前半蹲著,將桃木托盤中的喜秤呈至宇文濯的面前。
宇文濯垂下了眼眸,此情此景,盡顯無奈。
嬤嬤見他遲遲沒有動手,又將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宇文濯這才緩緩拿起喜秤,一下子挑掉了蓋頭,入眼的便是徐姝玉頭戴金步搖,嬌俏的容顏在若明若暗的燭光下如玉般美好無暇。
宇文濯此時全然沒有欣賞美人的心思,只是心中一直掛念著清兒,隨后抬頭對嬤嬤婢女道:“好了,這里沒有你們的事兒了,下去找管家領(lǐng)賞錢吧。”
嬤嬤婢女出去后,順手合上了房門,而徐姝玉坐在床榻上,雙手緊緊握著,房內(nèi)只剩他們二人,自個兒倒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今日能嫁與心儀的男子為妻,心中不勝歡喜。
二人沉默了許久,直到房外有一下人頭貼著房門,畢恭畢敬稟言道:“殿下,奴才有事稟報,事關(guān)宮闈?!?p> 宇文濯忙起身,走了兩步,才覺得不妥,于是轉(zhuǎn)身對徐姝玉交待道:“孤還有事要忙,太子妃先歇下吧?!?p> 徐姝玉聞言,感到十分詫異,待宇文濯出了房門,心中卻失望極了。
今晚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如今徒留她一人,這算什么,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宇文濯出來后,那位下人便附耳將所知之事告知殿下。
宇文濯眉頭深鎖,嘆了口氣,拉住那名下人囑咐道:“孤先去鴻王府找一找,許是清兒他們出宮后忘了時辰,還未回去,宮里你差人去交待一番,讓母后放心,記得。一定不許打草驚蛇。”
“是,殿下,奴才這就去。”那位下人領(lǐng)命后急匆匆地轉(zhuǎn)身去辦。
宇文纈醒后,已是亥時,恰逢店小二將藥端了過來。
易清將藥端到了手中,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后,遞到了纈兒嘴邊,笑道:“纈兒可算醒了,我便可以放心了?!?p> 宇文纈皺著眉頭喝了一勺藥,嘴中都是苦澀,搖了搖頭:“這藥怎么這么苦?”
“箭上有毒,你雖服了去毒丹卻還不能完全清除,這些藥雖苦,但是有利于解了身體中的余毒。”易遠青在樓下用了飯食后,順便上來看看情況。
易清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笑著夸道:“二哥,你的醫(yī)術(shù)精湛,這么多年在廬月山總算沒有白學(xué)?!?p> 易遠青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才一本正經(jīng)道:“在外人面前,瞎說什么?!?p> 易清驚呼一聲,隨后伸手揉了揉額頭,引見道:“二哥,纈兒才不是外人呢,在宮里,也算是我半個弟弟,纈兒,這是我二哥,剛學(xué)醫(yī)回來,順道在這里逗留幾日陪陪我。”
宇文纈起身,望著眼前玉樹臨風(fēng)的男子,抱拳謝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p> 易遠青擺擺手,淺笑道:“不用客氣,公子的身子回去調(diào)養(yǎng)一陣就能痊愈了,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二人盡快離開吧,免得讓人擔(dān)心,我方才已經(jīng)雇了輛馬車,也方便你們回去?!?p> 易清扭頭望著窗外的天色,方才纈兒昏迷,她一直守著,竟沒注意時辰已經(jīng)這么晚了,于是催道:“纈兒,先把藥喝了,咱們就走。母后若是知道我這個時辰還沒回去,一定會擔(dān)心的?!?p> 易清盯著宇文纈將湯藥喝完后,二哥送他們到客棧門口,才相互告了別。
易清攙扶著宇文纈上了馬車,一路上馬車平平穩(wěn)穩(wěn)的,約莫三刻鐘后,終于到了鴻王府。
他們下了馬車后,府中守門的下人迎了過來,背著宇文纈進了府。
易清見此,轉(zhuǎn)身邁腿打算進馬車里,卻被拉住了手臂,不知何人猛拽了一下,竟將她抱了下來。
她害怕地下意識抓住了此人的衣襟,待抬頭看到眼前之人,身穿絳紅色喜服,頭戴玉冠,黑發(fā)高高束起,卻臉色陰沉,還有,滿身的酒味。
她看著面前的宇文濯,有些不敢相信,失神了片刻,隨后鎮(zhèn)定自若道:“太子殿下,此時不該陪著太子妃嗎?怎么會來了此處?”
立于一旁的馬夫聽到眼前女子,說這位身穿喜服的是太子殿下,腿都軟了,忙跪下行禮。
宇文濯只冷冷地對馬夫道:“你先回去吧,孤來送她。”
說罷,抱著她沿著回宮之路走著。
此時,已經(jīng)快要子時了,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更夫。
“你放我下來,時辰不早了,阿濯還是回府吧。我自己可以回去,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丟下太子妃,成何體統(tǒng)?”易清拍了拍宇文濯的胸膛,三言兩語盡是責(zé)怪之意。
宇文濯冷哼了一聲,生氣道:“你既知時辰不早,為何還要與纈兒獨待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