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訪嫁妝鋪子1
每月初一，嫁妝鋪子的掌柜并會將上個月的賬本及盈利送到李府，讓沈清韻過目。又到了初一查看賬本的時候，沈清韻坐在桌前專心地看著賬本，而平哥兒則趴在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小書桌前寫著大字。
本來平哥兒的啟蒙是交給李璋銳的，但是后來魏氏一行人進(jìn)了京，魏氏見李璋銳親自教導(dǎo)平哥兒，硬是要將三房的幾個半大小子也加進(jìn)來，李璋銳拗不過自己老娘只得同意。
但是大家進(jìn)度不一致，年齡不同，理解能力自然也不同，因此李璋銳教導(dǎo)起來十分費(fèi)勁，再加上李璋銳最近忙著官員考核的事，也沒空搭理這些學(xué)生。于是沈清韻干脆讓平哥兒在自己房里學(xué)習(xí)。
沈清韻看著平哥兒認(rèn)真的模樣非常欣慰，示意沈嬤嬤給平哥兒端了碗銀耳蓮子羹，又埋頭于賬目。
大半天后，沈清韻才從賬本中抬起頭來，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沈嬤嬤趕緊送上一杯熱茶，走到她身后替她揉著僵硬的脖子。
“這么多賬本，又不急在一時，慢慢看就行了，何苦弄得自己這么累呢？”沈嬤嬤嘴上抱怨著，眼里卻是濃濃的心疼之色。
沈清韻喝了口茶之后已經(jīng)好多了，望了窗外早已經(jīng)寫完大字和奶娘玩著什么的平哥兒一眼，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只是坐著看看賬本，不是什么累人的活。再說，早點看完賬本也好對鋪子里的情況早點了解，有什么需要添置、修改的也好早作安排?！?p> 沈清韻說著又從桌上拿出單獨(dú)放著的一摞賬本道：“嬤嬤，前幾個月也是這三家鋪子的盈利下滑了吧？”
沈嬤嬤看了眼三個賬本上的名字，還真是這幾個月來盈利一直下滑的鋪子，她點了點頭。
“可不是，就是這三家，一家成衣鋪，一家醫(yī)館，一家客棧。不過生意不好，盈利下滑也是有可能的?！?p> “別的鋪子盈利也時有變化，但是這三家鋪子卻連著幾個月生意一直下滑。況且現(xiàn)在正是換季的時候，別的鋪子生意減少有可能，怎么成衣鋪生意不增反減呢？”
“會不會是那些掌柜不老實？”沈嬤嬤猜測道。夫人說的很對，每到換季哪家夫人小姐不會新做幾身衣裳呀，往年這個時候可是成衣鋪掌柜最得意的時候呀。
“不會，這些掌柜都是用了十幾年的老人。再說他們還指著靠鋪子的盈利，年底拿更多的分紅呢，他們不敢做假賬。”沈清韻肯定地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三間鋪子就是當(dāng)初老夫人接管府里鋪子后我安置原來掌柜的鋪子，并且這三家鋪子盈利開始下滑的正是從這三個原來的掌柜到了鋪子開始的?！鄙蚯屙嵱X得她找到問題所在了，可是原因呢。
“還真是。當(dāng)初府里的鋪子是藥鋪、綢緞鋪和客棧，老夫人接管鋪子就將鋪子掌柜辭退了。夫人安排他們到原來與鋪子有往來的三間嫁妝鋪子去了。正是這三間?！鄙驄邒呋氐馈?p> “按理說，原來的三間嫁妝鋪子新添了個有經(jīng)驗的掌柜，這生意應(yīng)該越來越好，盈利越來越多才對，怎么不增反減呢？”沈清韻還是不明白。
想了半天，沈清韻決定明天親自去看看。
“嬤嬤，你去幫我找個面生點、機(jī)靈點的小丫頭，明天陪我一起去鋪子里看看?！?p> 沈嬤嬤答應(yīng)一聲去了。
沈清韻將賬本收到一旁，走出屋子，向著在地上玩的平哥兒走了過去。
奶娘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沈清韻走了過來，她向沈清韻福了福身，很識趣地退遠(yuǎn)了一點。
“平哥兒在看什么呢，讓娘親也看看好不好？”沈清韻看見平哥兒蹲著頭都快湊到地上了，她笑著說道。
平哥兒聽到自己娘親的聲音高興地站起身來跑向沈清韻，然后拉著她的手往剛剛他蹲著的地方走，邊走嘴里還邊說著：“嬤嬤說娘親在做正經(jīng)事，平哥兒不敢打擾娘親，就自己出來了。剛才在樹下發(fā)現(xiàn)一個螞蟻窩，平哥兒就將一小塊糕點捏碎了喂它們呢。它們居然能搬起比它們大好多的糕點呢，真了不起！”
邊說著還邊指給沈清韻看。
原來是在看螞蟻搬食物，好像很久以前青逸也這么蹲著看過，當(dāng)時他還給那群螞蟻起名“大力士”，并每天都會拿著自己的糕點喂它們。直到有一天，他正在喂螞蟻時被剛下朝的父親看到了。父親一頓訓(xùn)斥，并派人用熱水沖走了螞蟻巢。之后青逸更加沉穩(wěn)，像個小大人一樣，整天抱著本書。
“平哥兒這么喜歡螞蟻呀，你舅舅小時候也喜歡呢！明天娘親帶你去外祖家找舅舅陪你玩好不好？”沈清韻笑道。
自從魏氏進(jìn)京后為了避免她有借口找自己麻煩，沈清韻已經(jīng)少回沈府了，這次趁著出門辦事正好帶著平哥兒回趟沈府。
“好耶，可以去外祖家呢?！逼礁鐑阂魂嚉g聲笑語。
沈清韻看著平哥兒的笑容，心里柔軟了不少。不管魏氏怎么刁難，小妾們怎么找事，只要看到平哥兒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母子倆難得清閑地在小院里玩了一天，平哥兒意猶未盡地由奶娘帶下去洗手。沈嬤嬤才將找來的小丫頭帶到了沈清韻面前。
“這是花房的小杏，買來府里的時間不長，奴婢看著是個機(jī)靈的?！鄙驄邒呓榻B道。
小杏趕緊跪下向沈清韻請安。
沈清韻也不叫起，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小丫頭。小杏是個長相、身材都不怎么起眼的小丫頭，一身粗布衣服既不合身又非常破舊，在衣角處還有幾塊泥漬。
在沈清韻的打量中，小杏一直跪著，沒有像別的丫頭一樣嚇得瑟瑟發(fā)抖，也沒有抬頭四處偷瞄，就是一直這么跪著。
大概一盞茶功夫后，沈清韻才開口道：“你起身吧，以后就留在我的院里跟著藍(lán)溪她們學(xué)規(guī)矩?！?p> 又對一旁的二等丫頭暖珠道：“她身量和你差不多，找件你的衣服給她換上，明天和我一起出門?！?p> 春卉、夏喬兩個一等丫頭都大了，是時候要放出去嫁人了，嫁人后再回到府里也只能去做各處的管事娘子，沒有再做丫頭的道理。藍(lán)溪四人年紀(jì)也越來越大了，再過幾年也要放出去嫁人?？磥碜约旱脑豪锸窃摱嗵韼讉€聰明、衷心的小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