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癢癢
“爸,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我這里的問題都解決了。”
李良在心頭強迫自己對盧于梁這位好岳父又改口了回去,這都是前身欠的債,李良還做不到翻臉不認賬。
眼見李良拒絕,小老頭可沒給他留面子,罵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旁的盧玉音更是急了,一把從小老頭手上搶過銀行卡,塞到李良手上,道:“姐夫,咱們是一家人,應(yīng)該互相幫助的,你不能和我們這么見外?!?p> 盡管這錢是盧于梁自愿拿出來的,可看到自家女兒這么向著李良這兔崽子,小老頭只覺得一陣陣心塞,一仰頭靠在沙發(fā)上,不吭聲了。
父女倆的好意,李良自然能感受到,可這錢他絕對不會收,老爺們兒嘛,要面子,更要挺得起脊梁,他將卡塞回盧玉音手上后,道:“能讓說兩句嗎?”
面對姐夫誠懇渺小的要求,盧玉音忙不迭的點頭,李良當即將青年導(dǎo)演扶持計劃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他沒說自己挪用了一部分經(jīng)費,只說自己的導(dǎo)演費挺高,獲獎后還有額外的獎金。
“姐夫,你該不會是為了不收這錢,專門編出來的理由吧?”盧玉音還是覺得李良是強撐著死要面子,一旁的李嘉蕊也是滿眼質(zhì)疑的看著李良。
李良被兩人氣得想笑,他也顧不上之前在學(xué)校吹得牛13是否會有被戳破的風(fēng)險,轉(zhuǎn)身回到臥室拿出了之前做的電影拍攝計劃書和分鏡頭劇本遞給盧玉音,道:“自己看吧?!?p> 盧玉音接過后就翻看起來,起初還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可很快就變得聚精會神,到后來目光中異彩連連,忍不住道:“姐夫,你這新電影很有深度呢,感覺絲毫不比當年的《青蘿》差,你沉寂這些年果然沒有忘記最初的夢想,這回一復(fù)出,就有希望圓夢啊?!?p> “那是啊,也不看看你姐夫是誰?”
被罵了一晚上的李良,難得昂起頭臭屁一回。
李嘉蕊原本在一旁臭著臉,沒覺得李良拿出的東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可聽到自己小姨這么說,她忍不住起身溜到小姨旁邊一道看了起來。
“嘚瑟?!?p> 還是老岳父有定力,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fā)上,可臉上再不復(fù)之前的焦躁,看得出來,李良找到新的事業(yè)讓他老人家也是松了口氣。
《安魂曲》這劇本其實乍一看沒什么,好像是個很普通的故事,可看懂了,體會到里面的各種無奈與辛酸,才能品出這電影的味道,李嘉蕊年紀還小,自然有些看不懂,指了幾處問自己小姨,最后還是云里霧里,只在盧玉音耳邊嘀咕道:“我爸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嗎?”
“當然,姐夫當年可是和陳岳侯齊名的導(dǎo)演,你又不是不知道?!?p> 聽到小姨舊事重提,李嘉蕊雖然撇撇嘴顯得很不屑,可眼神中那份與有榮焉卻出賣了她,李良一直在偷偷觀察自己這個便宜女兒,思考以后該怎么和她相處,現(xiàn)在看到女兒眼神中的東西,他多少是松了口氣,心中暗道:“終究是親父女,心連著心的,以后真心相待,相信會好轉(zhuǎn)的?!?p> 隨后一家人又聊了會兒天,眼見時間不早了,老岳父起身表示該回家了,可盧玉音坐著不動,盧于梁一臉牙疼的表情,最后哼了一聲道:“玉音,你今天晚上就在這陪嘉嘉吧,早點睡,嘉嘉明天一早的鋼琴課,秦老師那邊不能遲到的?!?p> 盧玉音等的就是這話,當即喜笑顏開的表示一定遵從老爹指令,好好照顧嘉嘉之類的,把一旁的李良都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站起身道:“爸,我送你?!?p> 盧于梁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大步朝門外而去,李良趕緊追上去。等出了門,李良亦步亦趨的跟在老岳父身旁,稍稍落后半個身位,兩個男人都沒說話,氣氛說不出的沉寂。
好在岳父一家就住在相隔一條街的小區(qū),步行只要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也正是因為住的這么近,李良卻整整五天不聞不問,這才惹得盧于梁何帶著女兒和外孫女殺上門來。
等走到岳父家的小區(qū)門口,小老頭終于開腔道:“好了,你回去吧?!?p> 李良卻沒動,其實這一路上他覺得有很多話想對盧于梁這位好岳父說,可終究是張不開口,最終這沒說出口的千言萬語讓他對著盧于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真摯的道:“爸,謝謝您?!?p> 盧于梁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喲。”
說完這番話,盧于梁倒是展顏一笑,多日來心里憋著的火才算徹底松快,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李良的肩膀道:“都是老爺們兒,爸能理解的,只要你以后好好待你家里現(xiàn)在那兩個人,別讓她們傷心難過就是了。
好了,回去吧,記得周末帶嘉嘉回來吃飯?!?p> 也不等李良回應(yīng),盧于梁說完便轉(zhuǎn)過身背著手搖著頭走進了小區(qū)內(nèi),李良看著老岳父離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著就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老實說,要是擱穿越前,李良還真是理解不了老岳父這樣的人,可現(xiàn)在多了個便宜女兒,趕鴨子上架的到了父親這個位置上,他多少是有些明白盧于梁心中的苦楚。
等到老岳父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再不可見,李良再度遙鞠一躬,這才轉(zhuǎn)身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客廳的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只有兩間臥室之間的廊燈開著,李良換好鞋正要往自己臥室去,李嘉蕊房間的房門打開來,穿著一身紫色睡裙的盧玉音走了出來,然后輕輕關(guān)上臥室門,斜倚在門框上,笑臉盈盈的看著李良,輕聲道:“姐夫,沒有被我爸再訓(xùn)一頓吧?”
“哪里會,爸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崩盍家贿呎f一邊往前走,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盧玉音身上。
這房子的戶型是小躍層,客廳與兩間臥室之間有五層小階梯,李良站在下面往上看,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盧玉音那雙光潔玉潤的腿,加之角度問題,原本身高一米七上下的盧玉音那雙大長腿顯得更加修長。
李良只感覺內(nèi)心有某種東西在躁動,他趕緊目光上移,不曾想越過了羊脂玉又仿佛栽進了洶涌的波濤中,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等上了階梯后,目光落在了盧玉音臉上。
盧玉音此時把原本不長的頭發(fā)在腦后束了個揪揪,前面只在左右各留下一縷半長的鬢發(fā),配上她腦門上蓬松的劉海,整張臉在嬌俏中多了幾分可愛,讓李良的心臟不爭氣的快跳了幾拍。
李良假裝咳嗽了兩聲,然后一臉正經(jīng)的道:“嘉嘉睡了?”
“嗯,她明天要去上秦老師的課,秦老師那么嚴厲,她自然要早點睡養(yǎng)足精神來,不然明天一準挨訓(xùn)?!北R玉音一邊回答,一邊伸出右手用食指撥弄著自己的鬢發(fā)。
這算是搔首弄姿嗎?小姨子這么明目張膽的撩姐夫,這是不對的!
李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對盧玉音視若無睹,可架不住心頭癢癢的,只是不經(jīng)意間老岳父剛才離去的背影浮現(xiàn)在腦海中,讓李良心頭不由一嘆:“在決定背負小姨子剩余人生之前,還是不要越過雷池半步的好。”
可李良想的好,盧玉音卻是笑瞇瞇的道:“姐夫,我爸又不在這,你干嘛還扳著個臉啊,搞這么嚴肅,要不你給我講講你這部新電影的事情唄?”
聽到這話,李良順嘴就道:“去哪里講???”
盧玉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良的臥室,然后臉頰瞬間像升起了兩朵火燒云,羞得都抬不起頭來,嘟囔道:“臭姐夫,你不正經(jīng),我不理你了?!?p> 說完,盧玉音轉(zhuǎn)過身打開李嘉蕊房間的門,一溜煙的鉆了進去,然后將門關(guān)了起來??吹叫∫套与x去,李良一瞬間悵然若失,然后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丫嘴賤?!?p> 只是巴掌剛一落下,李嘉蕊的房門又打開一條縫來,小姨子在門縫里羞答答對李良道:“姐夫,別熬夜了,你臥室的浴缸我?guī)湍惴藕昧怂?,等洗完澡早點休息,我明天起來給你做營養(yǎng)早餐哈?!?p> 話音一落,門又迅速關(guān)上,李良忍不住笑了,他只覺自己這小姨子當真可愛,就為這份可愛,今天一晚上的數(shù)落沒白挨。
心情變好的李良,哼著歌回了臥室,然后美美的泡了個澡,等解了乏,倒在床上沾著枕頭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另一邊盧玉音關(guān)上門后,不由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低聲道:“今天可真是豁出去了,但愿姐夫能明白我的意思?!?p> 盧玉音一邊嘀咕著一邊摸回了床邊,可正要躺下,一旁的李嘉蕊唰的睜開眼睛,看著盧玉音道:“小姨,你跑去和我爸說悄悄話了?”
“?。 ?p> 盧玉音嚇了一跳,就像是做了壞事被人逮住一樣,等反應(yīng)過來是李嘉蕊在問她后,她支吾道:“哪有啊,我是看姐夫最近太操勞了,提醒他洗個澡解解乏再睡,這樣對身體好?!?p> 這樣的鬼話可糊弄不了李嘉蕊這個小鬼頭,她撐起身子,歪著腦袋看著盧玉音,又問道:“我爸有那么好嗎?值得你這么關(guān)心他?”
“我姐夫當然好啦,有才華,又有想法,還癡情呢,這多少年了,姐姐去后,姐夫?qū)ζ渌?,無論美丑都不假辭色,你知道這樣的男人現(xiàn)在多稀罕嗎?”
盧玉音說這番話時,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花癡樣,她太了解自己姐姐和姐夫的故事,曉得兩人的愛情是多么轟轟烈烈,也一直看著姐夫是如何守著這份感情直到現(xiàn)在的,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會陷入其中。
只是盧玉音這樣子讓李嘉蕊看的氣結(jié),她嚷道:“你姐夫,你姐夫,喊的這么親熱,可別忘了你姐夫還是我爸呢!”
一通嚷完,李嘉蕊翻身鉆進被窩,背過身去。盧玉音看的好笑,伸手撓了下李嘉蕊的癢癢,李嘉蕊只是聳了聳身子,也不吭聲,盧玉音笑罵道:“死丫頭,小心眼子?!?p> 李嘉蕊還是不理會,盧玉音也沒當回事,只道:“那我熄燈睡覺咯,你早點睡,我也早點睡,明天還要早早起來給你們父女倆做營養(yǎng)早餐呢?!?p> 臥室里的燈熄了,很快,盧玉音的呼吸變得勻凈,李嘉蕊曉得小姨睡著了,她翻過身來,只見她臉上滿是淚痕。
李嘉蕊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小姨那張酷似媽媽卻更加精致的臉龐,不由伸出手撫摸了下小姨的臉頰,然后低聲道:“小姨,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爸,但是我只剩下爸爸了,我不想讓任何人搶走他,我是不會讓他和你結(jié)婚的?!?p> 說完,李嘉蕊抹干臉頰的淚水,然后右手握拳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等目光變得堅定后,她才放松下來,最后一個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