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得到什么?”魏藍問。
她很慶幸自己依舊保持清醒,沒有被眼前的美色迷昏頭腦。
艾倫勾唇一笑,頗有些傾倒眾生的意味,晶亮的靛藍雙眼望著她,好像在看一條討價還價的小狐貍。
“在這座城堡里,可以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換句話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聽命于任何人,其中也包括我?!?p> 魏藍摸著下巴思考,聽起來還不錯。
“你的身份僅次于我,換句話說,你可以使喚任何人。當然,必要時我也愿意為你效勞?!?p> 魏藍嘴角上揚,露出傻傻的微笑,聽起來好極了。
“在一個月之后……”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就可以真正的自由了?!?p> 她怔住,沒了?就這么簡單?
“真正的自由?”
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是的,真正的自由。”
艾倫坐起身來,活動了下僵直的臂膀,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沙?。骸把自谖疫@里,能不能得到它,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p> 等等,血匙?
腦海里忽然想起母親的遺物,那把古老而充滿神秘的金色鑰匙,他說的是那把?
“血匙是血族的十三圣器之一,可以連通異世界的出入口,你來到這里的原因也是因為它。如果能重新開啟它的力量,那么,離你回家的路途也就并不遙遠了?!?p> “等等,”魏藍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你是說那把金色的鑰匙在你那里?就是上面有個人眼睛的圖案那個?”
“那是古埃及的鷹頭神荷魯斯的左眼,曾出現(xiàn)在第十八王朝法老圖坦卡蒙的陵墓門口,以作威懾盜墓賊之用,有矚目萬物,帶來厄運的意思。”
矚目萬物,帶來厄運……
“可那是我母親的遺物,為什么她會有這種東西?”
“或許和你的身世有關(guān),但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
“我的身世……”
她的身世再尋常不過了,從小母親早亡,與父親相依為命的長大??晒志凸衷诟赣H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消失,而她又被診斷出肺癌晚期,藥石無醫(yī),只得靠痛苦的化療延續(xù)生命……然而一切的異變都因那把‘血匙’而起,和那只黑色的貓。
“你見沒見過一只黑貓?”她問道,用手不停比劃著:“大概有這么大,腦門上還有一個金色的月牙痕跡……”
直覺中那只黑貓和那把鑰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可任她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神情情有絲不易察覺的細微變化,再次開口時,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怎么忽然想起它?”
“唔……”其實她也說不準,只是直覺而已:“我來到這里之前,見過一只很奇怪的黑貓,然后城市里就突起異變,人們變成了喪尸,失去了神智……還有那個小男孩……”
提到小光時,她看他的目光忽然充滿敵意,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將小光的頭顱砍下,冷酷無情到了一定地步,他說的話,到底可信么?
艾倫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和你解釋過了,他當時已經(jīng)死亡,并且被感染。如果我不親手了斷了他,受傷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可我最后還是死了?!彼肓讼?,補充了一句:“最起碼在那個世界是這樣的……”
話題到此為止,空氣忽然變得沉默起來,窗外的天空蒙蒙亮,烏云卻依舊沒有散去。一樓的客廳中古老的鐘聲響起,整整五次,時值凌晨五點。
他們居然聊了整整一晚。
“你不困么?”艾倫淡淡開口。
只見她輕輕搖頭,眼下兩片淡青色的痕跡明顯出賣了她。他笑,輕撫著她柔軟的發(fā),她的頭埋進手臂里,趴在沙發(fā)的扶手上,兩只眼睛疲憊地昏昏欲睡。
“喂,你不是吸血鬼么,怎么從沒見你喝過血……”她下意識地喃喃道。
他笑,“我的進食場面需要付費觀看的。”
她咕噥一句什么,他沒聽清,只見她雙眼沉沉的閉上,安靜地睡去。
她的睡姿很奇怪,四肢緊緊蜷縮在一起,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貓。眉頭也是緊緊蹙著,絲毫不放松的樣子。他用手指輕點她的眉心,聲音溫柔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本來就很丑了,皺起眉來更丑……”
興許是被他揉搓的,又興許他的聲音充滿魔力,太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她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唇邊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好像做了什么美夢一般的。
他為她披上薄毯,打橫將她抱起。動作輕柔的仿佛羽毛,小心翼翼地像怕碰碎了她,空曠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填滿,好像第一次覺得徹夜聊天也是件有意義的事情。
朱莉打著哈欠從臥室里出來,便看見眼前這一幕。
真別說,她的驚訝之情難以言表,大張的下巴仿佛能塞進兩個雞蛋了。她目送兩人遠去,直到他們沒入殿下的臥室,隨著一陣關(guān)門的聲響,靈魂才堪堪附體。
“啊……”她捂住嘴輕呼一聲,直覺要出大事情。
轉(zhuǎn)眼間便看見樓梯拐角處出現(xiàn)的白色人影,那人同她看的方向是一樣的。可明顯卻不像她這般吃驚,而是用一種超然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好似對這一切都胸有成竹,盡在掌控的神情。她高傲地朝她的方向走過來,每一步都穩(wěn)如泰山,像只染了色的山雞冒充假孔雀。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露西擺出驕傲的姿態(tài),仿佛自己是朵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而朱莉拿出她獨有的看家本領(lǐng),扭著性感的水蛇腰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搔首弄姿。
朱莉知道她最厭惡什么樣的女人,她偏要做給她看。
高嶺之花顯然對她的風情萬種嗤之以鼻,她挺直的脊背和目中無人的眼光將她擊敗的是潰不成軍,仿佛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呵呵,這么快就涼涼了……盡管在我預料之中,不過這速度著實也讓人心寒呢?!甭段骺瘫〉脑捳Z如同刀子一般割在朱莉的心上。
人人都知道她是靠出賣美色而上位的,可人人又不知道的是,那晚艾倫純潔的超出她的想象,陪睡,也只是陪著睡覺而已。那晚過后,她四處炫耀鼓吹殿下在床上有多么勇猛云云,實則一是為了好面子,二則是因為露西,那老處女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讓她心情無比的爽快。
“哼,我最起碼還有過一夜,可不像某些人,眼看著人老珠黃了,卻還是個處女……”朱莉媚眼如絲,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說著最戳心的話語。果不其然,隨著露西臉色一變,她的笑容愈發(fā)加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人類不比吸血鬼,尤其是女人……年輕的芳華總共就那么幾年,可別因為一時驕傲放不下身段,折損了這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只聽她輕哼了一聲,語氣不屑:“你倒是放下身段了,又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