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俱樂部負一層。二號房間。
男女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額角有著傷疤的女人披上灰色衛(wèi)衣。
她用手按了按因為溫存而在脖子上留下的淡淡紅印,從洗手池挽起一手鞠清水,緩慢擦拭。
西里斯半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女人美麗的朦朧側影,開口道:
“莎娜。你應該換個區(qū)域。皇后區(qū)太危險了?!?p> 莎娜按著脖子:
“我知道。十三個人死了。但我不可能離開皇后區(qū)。那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在那兒長大。我哪兒也不去?!?p> 西里斯將視線從莎娜的背影處挪開,微微掠過桌下旁攤開的報紙,掠過報刊頂端的醒目黑色字體,他揉了揉眉心:
“我很擔心你。”
“我不會離開皇后區(qū)的。”莎娜放下了手,她轉過來看著沙發(fā)上的西里斯,“除非。你娶我?!?p> 西里斯慌忙的坐起了身子,他看向莎娜的目光有些閃躲:
“…我是個酒鬼?!?p> “這沒有什么?!鄙容p笑著。
她對著西里斯眨眨眼:
“我只是個站街女。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么?伊麗莎白街道的噴泉廣場上。我穿的像個瘋子。你在那兒的椅子上喂鴿子。我們聊的很開心。”
西里斯按著太陽穴:
“不…我不可以…我不行。你走吧?!?p> 莎娜沒有再多說什么,她沉默的穿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了衣裝。
在莎娜推門而出的時候,西里斯撇了眼門口,他見到莎娜的輪廓一閃而過。
不知道為什么,西里斯的心情莫名低落。
他閉上眼睛靠在沙發(fā)中,許久,緩慢深沉的嘆了口氣。
伸手自沙發(fā)邊上拿過酒瓶,就往口中灌去。
他喝的那么兇,就像是要將自己溺死在酒中。
…………
阿諾坐在哈瑞的車上,靠著堅硬椅背,望著窗外閃爍吊頂風景。
哈瑞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搭著車窗,他抱怨道:
“該死的。為什么這種麻煩的事情又被風先生派給了我們?誰在意站街女的死亡?我才不在意?!?p> “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么。我們是超凡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卑⒅Z聳聳肩,隨口亂說,“看來上次死的水手并不是唯一的兇手。他們背后是一個組織?還是自發(fā)的行為?”
“那你可真是有抱負。嗯,超凡者先生?”哈瑞嘲弄道,“你以為超凡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區(qū)別么?都是一樣的,生活…活著…感受苦痛?!?p> 哈瑞抬起手拉了拉衣領,還想說些什么,但他只是無助的張了張口,不再出聲。
阿諾在此時注意到哈瑞的脖子上帶著條老舊的項鏈。古怪的是這條項鏈是條女士的項鏈。最下段的金屬殼子上有著劃痕,貌似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漫長的歲月。
“我們?nèi)フ揖蚰谷讼壬?。試試看能不能從那些死人身上找到些線索?!惫鸩[著眼睛,“希望他們還沒被送進爐子里,被燒成焦炭。”
車子在街道上奔馳,最后停在工業(yè)區(qū),殯儀館外,那空蕩蕩的停車場中。
阿諾和哈瑞穿過道路,撇了眼陰影之中蹲著的面帶詭異面具之人。
他們顯然認識哈瑞,沒有阻攔。
阿諾和哈瑞進門,無視了忙碌的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上二樓。
哈瑞站在膚色蒼白的掘墓人面前:
“皇后區(qū)死了十三個站街女。她們的尸體應該到你這里了。”
膚色蒼白的掘墓人握著手杖,他偏頭望了眼哈瑞:
“你知道的。所有可能跟超凡事件有關的尸體都會送到我這里。…跟我來?!?p> 掘墓人先生帶著兩人進了個房間。
掘墓人伸手拉開墻側的冰冷柜子。隨著柜子的開啟,寒氣翻騰,滲入骨肉。
哈瑞撇了眼柜子中躺著的僵直冰冷尸體:
“有什么結果么?”
掘墓人指了指柜子中躺著的尸體:
“我見到她們得時候都已經(jīng)太遲了。身上殘余的靈性已經(jīng)不支持我的能力。從解剖結果來看,她們幾乎都是死于擠壓,破碎的肋骨插入臟器。大出血而死?!?p> “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們?!彼呦蛞慌?,抬手從桌上拿起張勾畫過的地圖,“我把這些站街女尸體得位置都在一座河邊得倉庫邊上。更具體點,是皇后區(qū)330號倉庫邊上。”
哈瑞接過地圖,將地圖收入懷中。他與阿諾離開了殯儀館。
坐著哈瑞得車子,阿諾和哈瑞來到皇后區(qū)倉庫。
生銹發(fā)紅的鐵皮倉庫排列在河岸邊上,污濁河流在夏日的陽光下散發(fā)出惡臭。
河岸邊上還停著幾艘漁船,身穿破舊馬甲的漁民坐在夾板上。
“你們知道這兒附近死了站街女么?”哈瑞扇著風,蒙聲蒙氣。
漁民們陰郁的望著哈瑞,就像他說的是外國語。
阿諾和哈瑞走到了330號倉庫大門口。
大門口緊緊關著,門口有著鎖。
阿諾和哈瑞繞著倉庫轉了一圈。
他們發(fā)現(xiàn)后門沒有鎖上。
阿諾和哈瑞對視了眼,推門而入。
阿諾端起送葬者,謹慎的走入倉庫中。
陽光自上方的方形窗戶投入,喧囂的煙塵四處翻飛。
雜物隨意的堆在一側,玻璃瓶,破爛的魚網(wǎng)。
嘀嗒。
水滴灑落的聲響。
阿諾和哈瑞小心謹慎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地上躺著個男人。脖子上是道割痕,身著破舊的馬甲,身下是一圈血泊。
血泊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可以看出這男人死了已經(jīng)有了段時間。
阿諾的眼中泛出藍光,使用了回溯之眼的能力。
漆黑得濃霧翻過。男人死亡的時間太久了,阿諾沒法獲得其他信息。
哈瑞上前幾步,撇了眼地上男人的尸體:
“看這衣飾,他應該是個水手。又是個水手…”
哈瑞伸手想摸摸男人的衣服。
啪!
氣球破碎的聲音。
或許是哈瑞的觸碰發(fā)生的振動,男人的眼球猛地炸開了。
兩只白色肥胖的蠕蟲從黑黢黢的眼眶中攀爬而出。
它們顫動著白色粗壯的身子,順著男人臉頰緩慢爬下。
阿諾被這景象一驚,向后傾斜了身子。
蠕蟲剛剛落地,男人的身子就像是融化了般,化作污水在地上擴散開。
阿諾皺眉望著在污水中顫動的白色蠕蟲,偏頭望著哈瑞:
“怎么辦?”
哈瑞瞇著眼睛,從邊上的雜物堆中找出個積滿灰塵的玻璃瓶,將蠕蟲裝了進去。
“我們?nèi)枂栁骼锼拱?。”哈瑞搖了搖手中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