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椗?。
“呀!探花郎!這么巧?怎么著,七夕節(jié)出來找未來的探花夫人?”
夏夫人見了皇甫謐易,忙把云裳給拉在自己的身后。
“夏伯母,好久不見,您的氣色比我上次見的時候好了很多??!”
皇甫謐易對夏夫人行了禮,隨后也對夏夫人身后的云裳點(diǎn)頭示意。
感受到夏夫人緊張的云裳也跟著緊張兮兮地盯著皇甫謐易,從夏夫人的身后露出個小腦袋打量著皇甫謐易。
“哈哈,你小嘴還是那么甜,那還不是因?yàn)檫@個臭小子終于張心了,給我?guī)Щ貋硪粋€乖媳婦?!?p> 夏夫人沒好氣地看著夏子曦,然后又笑瞇瞇地看著云裳,眉目間都是滿意。
“娘!我看那邊在猜燈謎,我們?nèi)ツ沁叞?!?p> 夏子曦現(xiàn)在渾身不自在,一把抓起夏夫人的手就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云燈明火掛枝頭,萬紅千紫疑是春。
一行人在人流中走著,抬頭便能欣賞到美麗的花燈,云裳臉上掛著笑,高興地牽著夏夫人的手在前面走著。
因?yàn)樗齽傇谙淖雨啬抢锴迷p了一百串糖葫蘆。
“一百串!你吃的完嗎?當(dāng)心張蛀牙!!”
“哼╭(╯^╰)╮!那關(guān)你什么事?給不給?給不給?不給我就.......”
“好好好!一百串就一百串,一千串我都給你好不好?”
“呵!算你識相!”
夏子曦在心里吐槽的同時也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畢竟夏府家大業(yè)大,一百串糖葫蘆簡直不值一提,同時他也對云裳的“貪心”有些無奈。
“子曦,說實(shí)話,你到底看上這小妞哪里了?”
皇甫謐易從夏子曦手里拿著的袋子里拿出一塊松子糖仍在嘴里,看著前面的云裳撇著嘴說道。
“不告訴你?!?p> 夏子曦掏出一塊糖放在自己嘴里,扭頭看天上飛著的孔明燈。
“哈?夏子曦你變了,對我你都不說!還有,你都多大了,還吃松子糖,粘著我牙了!”
皇甫謐易不停地拿舌頭去頂黏在自己牙齦上的糖漿,但沒一會兒他的舌頭就酸軟不比,但他又拉不下老臉拿手去扯,無奈只能忍著,滿臉便秘地停下了他那話癆的嘴。
“這,就是我為什么會吃它的原因!”
夏子曦朝皇甫謐易眨了眨眼,然后看見皇甫謐易難受地跑開了。
“我肚子不舒服,先去茅房,你隨便逛逛,我待會兒去找你!”
夏子曦臉上露出狐貍般的笑容,心情大好地將一顆松子糖放在嘴里,隨后繼續(xù)美滋滋地逛燈會。
人海茫茫,夏夫人和云裳本來在一起挑首飾,結(jié)果沒一會兒云裳抬起頭的時候就沒發(fā)現(xiàn)夏夫人的蹤影了。
“欸?夏阿姨呢?”
云裳四下張望,只看見抱著一袋松子糖的夏子曦。
“不知道,我看看?!?p> 夏子曦踮起腳尖,抬眼望去,除了人頭還是人頭。
“完了,太多人了,看不見了?!?p> “啊?我們快去找找!”
云裳說著牽起夏子曦的手就往前走。
夏子曦渾身一顫,他看著牽著自己的那只小手,心里掀起陣陣漣漪。
但他一言不發(fā),也沒有掙脫,他就這樣靜靜地任由她牽著他,在喧鬧的人海里勇往直前。
找了半天也沒見夏夫人的身影,倒是云裳走了不一會兒就累了,直接就在一個巷口坐了下來。
夏子曦挨著她坐下,嘴里還嚼著松子糖。
“你在吃什么?”
云裳突然發(fā)現(xiàn)夏子曦的嘴巴一直在動,好奇的腦袋湊了過去。
“松子糖,我小時候挺喜歡吃的,可惜長大了就沒再吃過,恰巧看見有賣的就買了半斤。嘗嘗?”
夏子曦將袋子推在云裳面前。
云裳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塊,拿在面前聞了聞,然后又格外謹(jǐn)慎地舔了舔,嘗了嘗味道,最后才放心吃下去。
夏子曦看見云裳吃糖的模樣,不由地想起了那天在荷塘邊看見的鯉魚。
“嗯!好吃!”
云裳說著又從袋子里拿了一塊,夏子曦連忙將袋子護(hù)在自己懷里。
“哎哎哎!干什么呢?好吃自己買去!”
夏子曦的財迷本性露了出來。
“我決定了!我要再加五十斤松子糖!不然......哼哼!”
云裳坐地起價,眼睛里冒出小星星。
該死的!忘了還有這茬兒!
夏子曦惱火不已,隨后乖乖地被云裳搶走了那半袋兒松子糖。
“誒?那邊是什么?”
云裳看見黑暗的巷子那一頭傳來光亮,她突發(fā)興致,牽著夏子曦走了過去。
從青石板到柔軟的草地,晚風(fēng)拂起楊柳,橋上行人如織,燈火如晝,熱鬧非凡。
而此時橋下則籠罩在黑暗里,天邊星星兩兩,河里飄蕩著粉色的蓮花燈。
“哇!好漂亮啊!”
云裳發(fā)出驚呼,她快步牽著夏子曦走到河邊,用手撥弄著水花,然后攔下了一盞蓮花燈。
“我很喜歡蓮花,因?yàn)槲业f,我出生時正是蓮花盛開的時節(jié)?!?p> 云裳看著手里的花燈,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
夏子曦看著那被粉色燈光映著的側(cè)臉,一時間有些癡了。
“這!這是祈愿燈!你!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寫在紙上,然后放在蓮蓬里,花燈順著河流會飄到東海里,要是龍王看見,就會幫你實(shí)現(xiàn)的!”
夏子曦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是小時候夏老爺告訴他的。
“真的嗎?”
云裳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但她突然想到自己并沒有筆和紙,又喪氣地嘟起了嘴巴。
“我.....我?guī)е埡凸P的......”
夏子曦從懷里掏出紙筆遞給云裳。
隨身帶紙筆是一個丹青師的必備修養(yǎng)!
“謝謝你呀!”
云裳開心地接過紙和筆,但接著她又犯了難。
“要不......你幫我寫吧!”
云裳嘿嘿嘿地看著夏子曦。
“你......不會寫字?”
夏子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哎呀!幫我寫嘛!快點(diǎn)!大不了少算你半斤松子糖!”
云裳面對夏子曦的質(zhì)疑,感覺自己的威嚴(yán)和地位受到了挑戰(zhàn),她將手伸在了夏子曦的頭發(fā)上。
“好好好!我寫我寫!”
夏子曦嚇得連忙拿起了筆和紙,其實(shí)他還是對云裳會許什么愿望有點(diǎn)好奇的。
“希望天下所有的爹爹都不要強(qiáng)迫自己的女兒出嫁,還有,希望以后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
“就這些?”
“嗯?!?p> “沒啦?”
“嗯?!?p> “真沒啦?真的沒有了嗎?”
夏子曦不敢置信地看著云裳,最近他的三觀被刷新的有點(diǎn)厲害。
“真的沒有啦!還有,一張紙就這么大,我要是許太多愿望的話,你不是就不能許了嗎?你不是想當(dāng)什么丹青師的嗎?”
云裳數(shù)著手指說道。
夏子曦一時無話可說,他就這樣看著云裳,突然覺得她除了貪吃和霸道一點(diǎn),其實(shí)還是挺可愛的。
橋上游人如織,橋下只有兩人。
夏子曦突然想到了他情急之下的那個沒能成功的強(qiáng)吻。
他看了看像白癡一樣的云裳,狠狠地?fù)u了搖頭,接著抬筆在紙上寫道:
“夏昶會是聞名天下的丹青師?!?p> 一筆提完,夏子曦將紙折好,放在云裳的手里。
云裳小心翼翼地拿著紙,將它放在蓮花燈芯里,然后輕輕地推動它。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花燈漸漸地消失在寂靜的水聲里。
夏子曦悄悄地朝著云裳一點(diǎn)點(diǎn)地靠近,他的眼睛看著云裳的手,而云裳還注視著水流的盡頭。
不知為何,此時燈火繾綣,人聲漸漸地遠(yuǎn)離。
夏子曦眼里只看見一張如畫的顏容,和一雙宛如琉璃琥珀般的瞳眸。
他的心跳不由加快,手心開始出汗,他的小指母微微顫抖著向云裳一點(diǎn)點(diǎn)地接近,當(dāng)觸碰到輕柔的綢緞時,他的手又如同觸電一般收了回去。
終是沒能伸出手,夏子曦嘆了口氣。
但接著他的手便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住。
夏子曦如獲新生地抬起頭,云裳面色焦急地說道:
“遭了!都忘了正事了!夏阿姨還沒有找到呢?。?!”
“我去!”
黑暗的墻頭里,兩道人影從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伯母,您擠著我啦!”
“年輕人,多謙讓老人家!”
正是失蹤已久的夏夫人和皇甫謐易。
“誒!你們在這兒??!”
云裳放開了夏子曦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夏夫人面前,一下子抱住了夏夫人的手臂。
“昶兒!還愣著干什么?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夏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夏子曦,拉著云裳便扭頭走了。
皇甫謐易嘆了口氣,同情地拍了拍夏子曦的肩膀。
“你以為你媽真的那么好騙?伯母說了,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姑娘,并且見你對這姑娘有意思,可惜就是這姑娘對你沒多大意思?!?p> “我媽她......”
“知子莫如母和夫,再說了,連我一眼都能看出來?!?p> “真的?”
夏子曦有些挫敗地說。
“真的!”
皇甫謐易鄭重其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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