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章 二神鳥智救障山神 小郡主脫困青丘婈
有苗氏口中一邊念著咒語,一邊雙手將酒盅高舉過頭頂,片刻之后他仰脖將酒倒含于口中。伸右手將象骨劍持起,張口“噗”的一聲,將酒噴到那個炙烤的已變了色的龜甲之上。“嗤……”的一聲響,一股白氣彌散開來,包裹住了有苗氏的身體。
正當(dāng)大家等著酒霧散去,一起和有苗氏觀看龜甲裂紋時,卻突然聽得有苗氏“啊”的發(fā)出一聲大叫!
眾人不知何故,都齊齊看向有苗氏。卻只見有苗氏跪在那里,象中了邪似的渾身不停抽搐,直至難以支持,身體一歪,倒在了菅草席上!
站在有苗氏近旁的蒙雌氏和空桑氏,先是愣了愣,但二人沒有急著去扶有苗氏,而是扭頭看向巫布。卻見巫布輕抿雙唇,微閉雙眼,雙手疊于身前,象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似的立在有苗氏旁邊。
酒霧已全部散去,有苗氏依然倒在地上抽搐著。后方眾人這才發(fā)覺不對勁,一齊擁了上來。
空桑氏、蒙雌氏也配合著其他人,七手八腳的將有苗氏仰面放在了菅草席上,拍胸的拍胸,掐人中的掐人中,亂成了一鍋粥!也沒人去管那掉在地上的龜甲裂紋成什么樣子了?
……
青丘婈離開議事廳后,便化為九尾玄狐,一路飛奔,來到了山邊的一處隱蔽的樹林中。她往四周觀察了片刻,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便移開了一個大石,一頭鉆進(jìn)了大石后的洞穴之中。
敤手正在地洞中,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被綁在石壁上的障山海也是不停地唉聲嘆氣。
敤手正在為自己的草率決定而懊惱。軒轅劍是何等的貴重?自己竟然冒失的讓慶忌去取,真是病急亂投醫(yī),昏了頭了!
慶忌離開這里已經(jīng)有幾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但無論是白天或黑夜,那軒轅劍離開了貔貅的保護(hù),就很有可能會落到哪個妖魔鬼怪的手中!那可是天帝留給天下帝王的信物,能斬殺一切兇魔惡獸,只有天下的共主才配擁有!
堯帝已將它傳給了哥哥,自己因為代替哥哥去羽城巡查黃河水道,哥哥才將軒轅劍交給自己保管,算是代為治理的信物。
敤手越想越后悔,偏偏慶忌去了之后又久久不見回來,這讓敤手越來越覺得不安。
障山海也被敤手焦灼不安的情緒所帶動,想到這軒轅劍的貴重,也是越想越后怕!
他心中不停地責(zé)怪自己不該大意被擒,自己若不被青丘氏綁在這里,敤手也不會讓慶忌去取軒轅劍……
兩人正焦躁不安時,障山海忽然感覺到洞內(nèi)一陣風(fēng)起!他趕緊對敤手輕輕“噓”了一聲,敤手回頭看他時,障山海小聲到:“有人來了,千萬別顯露出不安來!”
敤手明白障山海的意思,就趕緊坐回到了桌旁,定了定神,一手托腮,佯裝百無聊賴中打盹睡覺的樣子。
這時,就見一群狐貍簇?fù)碇嗲饖曜哌M(jìn)了光亮之中,青丘婈是一身習(xí)慣的玄黑裝束。
敤手急忙站起身來,她不知道青丘婈接下來會說什么,做什么?她只是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禱著,祈禱慶忌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帶著軒轅劍出現(xiàn)!
青丘婈背著一只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敤手,敤手緊張地盯著青丘婈那張精致的臉頰,尤其是那雙忽閃忽閃的圓圓的眼睛。敤手覺得青丘婈的那雙好看的眼中總透著無比的詭異……
“敤手別看她的眼睛……”障山海的話音未落,就見敤手已經(jīng)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幾只狐貍在敤手倒地之前已將她接住,并一起托舉起敤手身體,便往外走去。
“青丘婈,你想干什么?快放下她!”障山海朝青丘婈怒吼道。但青丘婈根本對障山海的怒吼充耳不聞。她不慌不忙地來到障山海身邊,將捆扎障山海的繩索重新檢查了一遍,并將一塊獸皮塞進(jìn)了障山海的口中,然后從石壁上放下了障山海。
這時又一群狐貍一擁而上,將障山海抬上就走。
青丘婈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這時才舉到面前,她手中握著的正是軒轅劍!她驚喜地看著軒轅劍,自言自語道:“這把寶劍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穴中?”收起寶劍,她緊隨那些狐貍而去……
青丘婈先出了洞穴,她身后跟著是抬著敤手和障山海的狐貍們。她先來到了洞外,看了看四周山林,未見有什么異樣,她這才手持軒轅劍率先順著一條小路往北走去。
她身后是已經(jīng)昏迷的敤手,正被幾只狐貍抬著出了洞穴。隨后是障山海,他雖然手腳都被夔牛筋捆扎著,而且口中還塞了一塊黑色獸皮。但由于事先他早有防備,神志沒有受到青丘婈迷惑,還是清醒的。故而他一邊掙扎,一邊發(fā)出“唔唔……”的聲音,讓那些狐貍們抬的頗有些吃力。
青丘婈一邊走著,又一邊想著拔出軒轅劍看看。于是,她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握著劍鞘。但當(dāng)她將劍柄與劍鞘剛抽出一條細(xì)縫時,陡然見接縫處一股亮光射出,刺的青丘婈雙目眩暈,她慌忙將軒轅劍又插回劍鞘中。
就在這時,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嗦嗦”的響聲!
青丘婈聽覺極為靈敏,覺得這聲音來得奇怪,她努力睜開雙眼,尋聲看去時,只見兩只碩大的鳥兒,正從自己頭頂掠過,徑直往身后那兩群抬著人的狐貍飛了過去……
她心中一驚!慌忙回身往后奔去。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見著那兩只巨鳥迅速掠過了狐群頭頂。瞬間,障山海和敤手均已被那兩只大鳥伸雙爪攔腰牢牢抓住,倏地升上空中!又見兩只巨鳥翅膀猛地一陣扇動,一陣陣勁風(fēng)吹的四周樹木橫飛,那群狐貍也被吹在了地上一陣亂滾。
青丘婈也在那兩鳥掠起的瞬間,飛身跳起,但她手中卻無無兵刃,慌忙之中她又去拔手中的寶劍,但劍還尚未出鞘就,陡然間又射出一道眩目的光,刺的青丘婈不得不又閉上雙眼,落回到了地面。
待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兩只大鳥帶著敤手和障山海早已經(jīng)飛出了樹林。
急的她站在那里跺腳大罵!“哪里來的鳥人?趕緊給我放下他們……”但那兩只巨大飛鳥根本就不理會青丘婈的叫喊,展翅往英山東部勁飛而去!
青丘婈這才覺得這兩只大鳥的身形似乎在哪里見過?稍愣了愣神,才恍然大悟!這兩只巨鳥不正是鬼鳥隱飛的左膀右臂——鵕鳥鐘山鼓和大鶚欽丕嗎?
她又一跺腳,咬牙罵道:“唉……中了這女人的奸計!那鳥人欽丕根本就沒死,鐘山鼓也根本沒去鐘山!這一切都是隱飛的陰謀?!?p> 想到此,青丘婈倏地化為九尾玄狐,向有苗氏大營飛奔而去。
她身材雖然嬌小,但兩邊山林卻被她飛馳而帶起的疾風(fēng),刮的“咔咔……”倒下一片。
青丘婈一路狂奔,轉(zhuǎn)瞬間便已到了有苗氏祭祀的地方。她恢復(fù)了人形,依然一身玄衣飄飄,只不過已是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
還未到近前,就有軍卒來報:王爺突然昏倒在“戰(zhàn)神”的大旗前,各部落首領(lǐng)正在等著您前去商議。
青丘婈已經(jīng)感覺到了事情不妙。她加緊了腳步,卻遠(yuǎn)遠(yuǎn)地見馀峨氏向自己快步迎了上來。
馀峨氏來到近前,慌不迭地小聲說道:“青丘妹子,不好了!這次看來是出兵不利,剛才王爺用龜甲卜卦時,突然……就一頭栽到了地上,還渾身不停地抽搐,不知何故?非常詭異!”
青丘婈頓覺震驚!有苗氏也是個祭司,這附近也沒有誰能有神力讓他昏睡不醒。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對有苗氏施了蠱毒,而且這施蠱毒的人還要趁有苗氏不備時才行!就象自己對障山海施毒一樣,出其不意而且就在他身邊!
青丘婈撥開圍著的眾人,蹲下身去,號了號有苗氏的脈搏,隨即她站起身來,強(qiáng)壓著語氣,淡淡地說道:“王爺只是昏迷,并無大礙,可能是連日勞累,急火攻心,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大家散了吧。”
眾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各自散去。青丘婈這時又問道:“王爺占卜時,誰在他身邊?”
耕父瞪著血紅的雙目看著巫布道:“哼!只有巫布一直在他身邊?!?p> 青丘婈拿起有苗氏用過的的酒盅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又來到巨石前,揭開酒壇的蓋子,倒了一盅酒,又輕輕嗅了嗅。
她轉(zhuǎn)過臉來,精致的臉頰上已是一片彤紅!她圓睜著眼睛看著巫布道:“巫布大人!這祭祀的酒中是誰下的蠱毒?”
巫布象是被驚嚇到了似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叩頭一邊說道:“青丘祭司!上天可鑒,我冤枉啊!我巫布自幼就在三苗長大,有苗王爺也對我不薄,我怎么可能對他施蠱毒?況且有苗王爺也是一方神人,我小小一個巫師,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他施蠱啊!”
眾人聞聽青丘婈的質(zhì)問,都面面相覷!又轉(zhuǎn)臉看向在地上不停叩頭喊冤的巫布,一時不知該信誰的?
耕父更是憤怒,拿起酒壇聞了聞,“咣當(dāng)……”一聲,他將酒壇扔到地上!
“巫布,你好大的膽!到這時你還抵賴?!鄙焓志鸵蟻砭疚撞肌?p> 蒙雌氏和空桑氏好像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二人互相遞了個眼色,一左一右移身站到巫布身邊,有意無意的隔開了耕父和巫布兩人。
蒙雌氏半是詢問半是斥問道:“巫布,你一直是我三苗的巫師,我三苗民眾都一直很敬重你,有苗氏王爺對你更是不薄,你為何要害他?”
巫布道:“蒙雌大人,冤枉??!我只是將壇中酒倒入王爺手中的酒盅里,哪里知道這酒已被人下了毒,請各位大人明察,我巫布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事??!”
蒙雌氏回頭對耕父道:“耕父神,若說其他人,倒是有可能下毒。但若說是巫布干的,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況且他唯一的女兒還被王爺送到羽城,他巫布既便自己不知死活,也不會愿意葬送他唯一骨肉的性命呀?!?p> 巫布忙道:“對,對!蒙雌大人明鑒,小人絕不敢謀害有苗王爺!”
青丘婈冷冷地道:“馀峨氏,先將王爺抬回去休息,待他醒來,便一切都會知道了?!扁哦胧想m有些不情愿聽任青丘氏擺布,但也不敢反駁,免強(qiáng)回了聲“諾”,便讓軍卒抬著有苗氏往營帳走去。
青丘婈對寨方氏說道:“寨方大人,勞您駕,將巫布監(jiān)禁起來,嚴(yán)密看管,不允許其他人靠近他半步!”寨方氏沒心沒肺地拱手道:“諾”,便命人將巫布推推搡搡的押走了。
青丘婈正要向歡兜氏、洞庭氏發(fā)話,那邊梟陽首領(lǐng)卻哈哈笑著說道:“本以為可以殺過英山去,人肉吃個夠……”他伸手將遮住眼睛的嘴唇扒拉下來,“哪知,卻鬧……出這樣的怪事來,哈哈……”回身往梟陽部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