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章 敤手脫困青丘婈 女妭思念小郡主
蒙雌氏和空桑氏二人這時才注意到青丘婈是空著手回來的,并沒有帶來敤手和障山海二人。蒙雌氏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青丘巫師,你手中的敤手和障山海現(xiàn)在何處?為何不見將這二人押來?”
卻見青丘婈陰沉著臉,似答非答地說道:“哼!可惡的鬼鳥隱飛!那個欽丕根本就沒死,鐘山鼓也根本就沒離開過英山!我剛才正將他二人押往這邊,剛出山洞,就被這兩個鳥人半路劫去了!”
聽到此,空桑氏、蒙雌氏二人面面相覷。震驚的同時,他二人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地。卻又感覺事情太過于蹊蹺,于是蒙雌氏又開口問道:“怎么可能?我們明明看見空桑玉玦的那只箭,貫穿了欽丕左胸,他必死無疑!爾后也聽到夫人與鐘山鼓的爭吵后,再后來就看見鐘山鼓抱著死去的欽丕往北飛走了,說是回了鐘山。無論如何?他們現(xiàn)在也不可能在英山,你可不能因為沒有抓到敤手他二人,無法向王爺交待,就反過來想借此陷害夫人!”
青丘婈滿面彤紅,一臉的尷尬,她素來就與蒙雌氏、空桑氏二人不合,也就懶得再解釋回答。索性對身邊的歡兜氏、耕父等人說道:“耕父、歡兜王爺,現(xiàn)在前面寨門無人看守,我們到前面去。”說完,她率步往軍營東邊走去。
身后留下蒙雌氏、空桑氏、姑逢氏三人,蒙雌氏小聲說道:“二位,這仗看來一時是打不起來了,但現(xiàn)在這兒也一樣不太平!我們需要看好各自部族的老人們,嚴(yán)禁那幾個異族靠近!另外,巫布現(xiàn)在被他們關(guān)押著,我們也要對他加強保護,青丘婈對他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巫布一直就說青丘婈在藥里施了蠱毒,會讓洞中的老山神們魔性大發(fā),如果他們沖出山洞,那可是一場人間浩劫。正好趁有苗氏昏迷的時機,禁止青丘婈再給山洞中的老山神們用藥。”
姑逢氏道:“這仗雖然暫且是打不起來了,但現(xiàn)在各部落都已是人困馬乏,這時候最容易被人乘虛而入。我們必須同心協(xié)力,加強防御,禁止青丘婈和那些異族人靠近山洞!等夫人回來,一定能化解了這場危機。”
三人散去,各自回部落布防去了?!?p> 皋陶正在軍帳中和眾人商議,如果明天青丘婈押來了敤手和障山海,并以他倆人的性命相要挾,該如何做到既不放行,又能不激怒有苗氏而讓戰(zhàn)爭暴發(fā)?
突然就聽到外面軍兵一陣騷亂!幾個人急忙出了軍帳,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見四周守衛(wèi)軍營的弓箭手們,已經(jīng)一個個箭在弦上,直指空中!
眾人抬頭上看,就見空中兩只巨大鳥兒正往這邊飛來,爪下各抓著一個人。
正是鐘山鼓和欽丕,他二人眼力極好,在老遠的空中就已經(jīng)看到皋陶出了軍帳,于是鐘山鼓高聲喊道:“皋陶大人,我是鐘山鼓,這位是我的屬下欽丕,我們已救出了敤手和障山海,你快讓你的手下收了弓箭讓我們落地。”
皋陶也聽出確實是鐘山鼓的聲音,忙讓軍卒們收了弓箭。
鐘山鼓和欽丕二人這才雙雙落了地,放下爪中的敤手和障山海。
皋陶率眾人興沖沖來到近前,他一邊讓人去解綁捆二人的繩索,一邊喜不自禁的拱手說道:“謝謝鐘山小王爺!謝欽丕將軍!這下好了,我已無后顧之憂,他有苗氏若再要逼我,我只須堅守要塞,拼死不讓他過英山即可,謝謝二位神人!”
軍卒們上前七手八腳地解開了敤手身上的繩索,卻發(fā)現(xiàn)敤手已處于昏迷之中,怎么叫也叫不醒!
障山海卻在那邊“嗚嗚……”的一陣亂嚷,軍卒們急忙又上前來幫他解繩索,這才發(fā)現(xiàn)綁著障山海的繩索和綁敤手的繩索根本就不一樣。
綁敤手的繩索也就是普通繩子,但綁障山神的繩索可就不簡單了。這繩索緊緊勒在障山海的手腳上,找不到繩頭繩尾,而且越拉扯就勒的越緊。
有軍兵拿出了把骨刀,剛想去割那繩索,這時障山??谥卸轮臇|西已經(jīng)被人拔去,他喘著粗氣說道:“唉!唉!得了吧,這是東海夔牛筋編的繩子,憑你手中那把普通刀劍根本就割不動分毫!還是留著你那把骨刀切菜吧,別割傷了我的皮肉。敤手是被那妖狐用巫術(shù)迷昏的,睡一覺就好了。”
鐘山鼓這時蹲下身來號了號敤手脈搏,說道:“確實無大礙,應(yīng)該睡幾個時辰就會醒來。”他又來到障山海身邊,摸了摸捆綁障山海的繩索,說道:“這確實不是一般的繩索,普通刀劍根本割不動,除非有軒轅劍或者昆吾刀!否則,只有這繩索的主人親自來才能解開它。”
皋陶聽到敤手并無大礙,一顆半懸著的心便完全放了下來。他知道障山海雖然一時不能脫困,但這夔牛筋繩也不致于會傷了他的性命,于是他說道:“障山神,委屈你老人家了!”便命軍卒將二人抬到營房中休息,并讓人專門看守照顧。
安排好敤手、障山海后,皋陶便又喜孜孜地拱手向鐘山鼓和欽丕二人謝,“謝鐘山小王爺和欽丕將軍,敤手和障山海一個是舜君的妹妹,一個是三天子障山的宗主山神,他倆無論誰落在有苗氏手中?都是件非常棘手的事!這下好了,有苗氏再也要挾不了我。他若現(xiàn)在敢開戰(zhàn),我……我就敢……嚴(yán)防死守!哈哈……”
鐘山鼓道:“司寇大人客氣了。敤手、障山海二人都是部下欽丕的救命恩人,救他們本就是應(yīng)該的。大敵當(dāng)前,就不用再分彼此了。”
皋陶趕緊道:“王爺說的是,那就先請二位到帳內(nèi)歇息歇息,我叫人做幾個菜,我們喝上幾杯,以感謝二位神人的鼎力相助。”
鐘山鼓卻笑著拱手道:“呵呵,司寇大人,你的心意我們心領(lǐng)了。我們還要回去繼續(xù)監(jiān)視有苗氏的動向,你就不必客氣了。”
皋陶趕緊道:“是,是!”回頭向軍卒吩咐道:“快去拿兩壇酒,再包上幾斤熟肉,讓王爺和將軍帶著路上吃。”軍卒們聞聽,飛跑到廚房中取來了酒和荷葉包好的鹿肉交給了欽丕。
欽丕、鐘山鼓向眾人拱手道了別,轉(zhuǎn)身化成兩只大鳥,展翅又飛回英山叢林之中。
皋陶這才又返回身,來到安置障山海的房間內(nèi)。見障山海被捆著躺在床上,軍卒已為他擦了臉,喝了水。
皋陶一進屋內(nèi),就拱手說道:“……障山將軍辛苦了!”
障山海苦著臉道:“皋陶大人,有苗氏有什么動靜沒有?特別是那個青丘婈,你可得盯緊了!別看她是個女人,但她可是九尾狐族的人,心眼比她尾巴還多!”
皋陶道:“英山東部的各個要塞路口,我早已設(shè)了卡,阻斷了人員往來。各處高臺都有軍兵把守瞭望,空中有風(fēng)伯、雨師來回巡查。有苗氏若有軍兵調(diào)動,我這里也會立即得到消息,你就放心吧。早上青丘婈還以你和敤手來要挾我撤去英山防御,這才一個多時辰,已形勢大變,我不再受制于他們了!哈哈……你就耐心等著吧,只要我們守住英山要塞,我相信二公主一定會有辦法化解這場危機!只是苦了你了?!彼蛏磉叺能娮浞愿赖溃骸翱烊?zhǔn)備些酒肉,我要陪障山將軍喝兩盅,解解將軍的煩悶?!闭仙胶]有吭聲,算是同意了皋陶的提意。—————————————————
長公主女妭已有兩天沒看見敤手了,她問過家丁仆人,都說敤手因為有事要辦,上虞城她的哥嫂那里去了,要過幾天才能回到六邑。
女妭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但卻沒有辦法了解到實情,她只能在心中祈禱敤手是真的上虞城辦事去了。
這些天只要敤手有空,都會過來陪伴女妭。即使她白天有事不能來,晚上也會來照顧女妭洗漱就寢。這兩天陡然見不著敤手,女妭就象過了好久沒見到她似的,忍不住的想她!但她礙于自己的輩份,又不好意思多問,只能不停地往院外張望,盼著敤手能早點回來看望自己。
前天晚上,敤手就沒有來陪女妭吃晚飯。昨天夜里,女妭又聽到東方傳來一陣陣的狐貍鳴叫聲,吵的她后半夜基本沒有睡覺。早上起床后,她又看到院中的仆人們時不時的竊竊私語,但當(dāng)她們看到她出現(xiàn)時,便又一齊噤了聲,低頭干活。這讓女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知道她們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吃早飯時,女妭便有意無意地問了旁邊的一個小女仆道:“小妮,昨夜你可聽到了狐貍的叫聲?”
這小女仆便回答道:“稟老祖宗,聽到了。應(yīng)該是六邑祖先墳場那兒傳來的,聽說那里這些天一直在鬧狐貍。”
本來這小女仆是句無心的回答,但旁邊的一個年老的仆人,卻用胳膊輕輕碰了下這個小女仆,這小女仆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琶ρa充道:“也沒什么?荒野墳場的,鬧狐貍是再正常不過了,你老吃飯吧。”邊說邊偷眼瞅著那位年老的仆人,像是說錯了話似的,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她二人的這些動作眼神,讓一直就多疑敏感的女妭?cè)伎丛诹搜劾?,她知道大家必定有事瞞著自己。但她沒再繼續(xù)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如果繼續(xù)追問下去,不但什么也問不到,反而會讓所有人都變的警覺,以后再想知道任何消息就不可能了。
吃過飯,女妭便來到院中的亭子間,坐在一個藤椅上,并示意侍從們退去。
她想起前天下午,敤手來這里看自己的時候,她當(dāng)時就覺得敤手有些神不守舍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兩天敤手又突然不辭而別回了虞城,這不象是敤手的一慣做事風(fēng)格。
想想這兩天,六邑的鄉(xiāng)民都不去田間干活了,男丁們都來到街上巡邏,女人們都躲在家中,門戶緊閉!街上透著一股緊張了氛圍,像大戰(zhàn)就要一觸即發(fā)的樣子!
對于開戰(zhàn),女妭倒并不在意,當(dāng)年隨著父親天上人間南征北戰(zhàn),什么樣的戰(zhàn)爭沒經(jīng)歷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現(xiàn)在天下的仇人親人各有一個。仇人……就是那個所謂的蚩尤夫人——親妹妹隱飛!親人……便是這個小姑娘敤手!自己對她有著一種說不清的親切感,倒象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這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卻讓自己對敤手既有依戀,也有敬畏。
女妭正在思索間,這時就見那個女仆人小妮,正給她端來一杯茶水,輕輕的擺放在桌上。女妭伸手去端起了那杯茶水的同時,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小妮子,卻發(fā)覺小妮子正慌張地躲避著自己的目光,看向他處。
女妭想詢問,但又覺得直接問肯定問不出東西,只得間接詢問。想到此,女妭便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對這小女仆說道:“妮子,帶我出去走走吧,院中有些憋悶。”
這小妮子像是個一慣少主見的人,女妭的吩咐讓她一時不知如何處置?她猶豫了一下,但又不敢直接推辭,于是回話道:“老祖宗,現(xiàn)在外面要打仗了,挺亂的!還是……還是就在這院里走走吧?!?p> 女妭道:“打仗?有苗氏殺過來了?”
妮子急忙直搖雙手道:“沒有,沒有,他們還沒有翻過英山?!?p> “那你怕什么?走。”
妮子見無法推脫,只能放下托盤,隨著女妭出了院子。
街上東一個西一個分布著軍兵和男丁。顯然這兩天人們已經(jīng)無心思打理莊稼了,按皋陶的吩咐,都扛起了工具和軍兵一樣,在六邑四周巡查,以防有惡人或邪魅進入六邑,禍害鄉(xiāng)民。
街道兩邊樹木有了這些天夜晚露水的滋養(yǎng),樹葉變得蒼翠欲滴,很是茂盛。但樹上卻聽不到蟲兒鳴,鳥兒叫,顯得有些沉悶,讓人感到壓抑。
女妭邊走邊看著道路兩邊,大大小小的院落一個緊挨著一個,間或有酒肆、藥店、雜貨鋪。雖算不上太繁華,但也能看得出是個貿(mào)易集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