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生勾手指的動作有些許魅惑,那雙眼擱著鏡框都像是能勾魂一般,陸冷君有那么幾秒的慌神。
這就被撩了?
陸冷君晃晃腦袋,提醒自己,陸冷君,你要清醒一點(diǎn)!
何慕生將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笑。
這個(gè)女人,確實(shí)和其他院里的不一樣,傻愣愣的樣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心中突然升起想要戲弄的心思,于是故意掩下笑意,嚴(yán)肅道。
何慕生:“我說讓你過來?!?p> 陸冷君見何慕生變了臉,不敢不過去,心底為自己嘆口氣,然后向何慕生走去。
陸冷君:“二爺有什么吩咐?”
何慕生低頭看,卻只能看到陸冷君的頭頂,伸出手指勾起陸冷君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然后半瞇著眼盯著陸冷君的臉,然后視線順著脖子下移……
陸冷君的腦袋嗡的一聲,這踏馬是要干什么?!
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陸冷君的呼吸也因?yàn)榫o張變得有些短促。
“啊哈哈哈哈哈……”
何慕生突然笑了,收回剛才勾著陸冷君下巴的手,背在身后。
何慕生:“你就打算這么一直躲著我?”
陸冷君:“不……不是……”
陸冷君的聲音有些飄,顯然是還沒從剛剛那一幕回過神。
何慕生輕笑著,伸手捏了捏陸冷君的臉頰。
何慕生的個(gè)頭很高,手也很大,修長的手指觸在陸冷君的臉上,顯得陸冷君的臉特別的小。
何慕生:“看起來又蠢又可愛的?!?p> 他這是在說自己蠢萌?
陸冷君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滿意的嘟了嘟嘴。
何慕生松開手,笑道。
何慕生:“睡吧,不早了。”
脫鞋,吹燈,上床。
二人并肩躺在床上,黑暗中陸冷君看不見何慕生是否已經(jīng)睡著,她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輾轉(zhuǎn)反側(cè),陸冷君絲毫沒有睡意。
何慕生:“睡不著?”
黑暗中,何慕生突然開口問道。
陸冷君:“嗯,我翻身吵到你了?”
何慕生:“沒有?!?p> 陸冷君:“那就好,二爺快睡吧,明兒不是還有事么?”
何慕生:“是啊,我明兒就走了。”
陸冷君:“那二爺路上要照顧好自己?!?p> 陸冷君不走心的和何慕生搭著話。
何慕生:“你在敷衍我?!?p> 陸冷君:“我哪里敢?”
何慕生:“我聽出來了?!?p> 陸冷君:“……”
屋內(nèi)一陣沉默,半晌沒人吱聲,就在陸冷君以為何慕生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shí)候,何慕生又開口道。
何慕生:“你討厭我?”
陸冷君有些詫異何慕生為何要問這個(gè)問題,搖搖頭,道。
陸冷君:“沒有啊?!?p> 何慕生:“可你對我總是不上心?!?p> 陸冷君:“不上心是因?yàn)闆]有愛,與討厭可扯不上關(guān)系?!?p> 何慕生一愣。
何慕生:“你倒是說的直爽?!?p> 陸冷君:“本來就是啊,夫妻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永結(jié)同心,這樣美好的愿望皆是要二人之間有愛,因心上有對方,才愿為對方計(jì)深遠(yuǎn),可我就是個(gè)賣身進(jìn)來的,二爺雖待我和善,可也說不上有多好,下人們不懼怕我,隨著心意給我臉子瞧,我自己的日子都不舒坦,沒心思對別人上心?!?p> 何慕生:“你說這些就不怕我不高興?”
陸冷君無所謂的笑道。
陸冷君:“這府里有的是愿意讓您高興的人,您要是想聽好話隨便去哪院,我這里沒有,討好人這種后腿的事情,我沒學(xué)過,也學(xué)不會?!?p> 何慕生也不生氣,反倒笑了起來。
何慕生:“你這個(gè)人倒是有意思,說了些許我沒聽過的話。”
陸冷君:“會說這話的人很多,只不過您是從小讓捧慣了的,少有人說給你聽罷了?!?p> 何慕生:“也許吧?!?p> 陸冷君想了想,又搖頭笑道。
陸冷君:“又或是她們對您本就是真心,畢竟您有著讓女人癡愛的資本。”
何慕生笑了,反問道。
何慕生:“那你為什么不呢?”
陸冷君:“嗯……”
陸冷君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含糊道。
陸冷君:“許是對您接觸的太少,還沒機(jī)會吧。”
何慕生:“你這倒是像再給我遞話。”
陸冷君:“那您可是想多了,我就這么說說罷了?!?p> 說了這些話,陸冷君放松了很多,困意也席卷而來,迷糊之中好像聽何慕生還在說些什么,不過很快就沒了意識,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
陸冷君再睜眼時(shí),日頭已經(jīng)掛了老高,身邊的位置也已經(jīng)空了,用手摸了摸,已經(jīng)是冰涼。
陸冷君:“月人?!?p> 陸冷君喚道。
月人推門進(jìn)來。
月人:“姨娘醒了,我這就是打水給您洗漱。”
陸冷君:“不急,二爺走了?”
月人:“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走了,這會子估計(jì)已經(jīng)出城了?!?p> 陸冷君點(diǎn)點(diǎn)頭。
陸冷君:“去打水吧,早飯不必給我備了,我一會去四院找蘭心一起吃。”
月人:“是?!?p> 月人應(yīng)下后去準(zhǔn)備了。
【四院】
陸冷君走進(jìn)四院,看到一個(gè)少年站在院中的銀杏樹下。
陸冷君:“小彥弟弟?!?p> 陸冷君擱著十幾步的距離喊道,蘭彥轉(zhuǎn)過身,看向陸冷君,微笑了一下,陸陸冷君問好。
蘭彥:“五姨娘好?!?p> 陸冷君:“你站那兒看什么呢?”
蘭彥:“看這葉子都黃了,開始落了?!?p> 陸冷君:“如今正是秋上,黃兩片葉子落兩片葉子的不都是正常,有什么好看的?”
蘭彥:“秋上的黃葉做書簽正好,所以想選上一片?!?p> 陸冷君:“那這兩日可是遲了,葉子枯了,都發(fā)脆了,制出來不好看,還早著來的,沒落時(shí)從樹上摘,保著一半水分,晾干了那才好看呢?!?p> 蘭彥:“葉子長得好好的,為了私欲故意去摘,那可沒意思?!?p> 陸冷君嗤嗤笑著。
陸冷君:“你真該去當(dāng)和尚?!?p> 蘭彥:“為什么?”
陸冷君:“摘個(gè)葉子而已,還扯上私欲了,這樣啰啰嗦嗦神神叨叨的,說不定去當(dāng)和尚,大師們能理解一二,我這樣的俗人是不行了?!?p> 蘭彥笑著不說話。
一男一女,在銀杏樹下說著話,二人之間全程擱著十幾步的距離,因著身份原因誰也沒有走近一步,陸冷君覺得這一幕特別像民國文藝電影中的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