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封城,客舍里除了店內(nèi)的人,沒有其他客人。
沒一會兒,店主賈仲就將一壺溫酒端了上來。
“賈老板,韓信為何喜歡溫酒???”宋道理嘴里吃著肉,手里拿著酒,隨意問道。
“這老朽就不知道了?!?p> “那韓信和燕何到底是什么仇啊,怎么跟死敵一樣?!?p> 反正也走不了了,宋道理索性就問問,看能不能弄清壽春到底是什么情況。
賈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跪坐在席位上,滿面愁容,沒有吭聲。
“怎么了?”宋道理繼續(xù)問道。
“這事還不太好說。”
“你說說看。”
“其實,若按輩分來說,縣尉燕何還要叫韓公一聲叔父?!?p> “啥?”宋道理差點沒將嘴里的酒噴出來,“叔父,就他!我看韓信和燕何都不過二十小幾歲,為什么?”
“輩分是輩分,年紀是年紀,韓公輩分高,故而老朽才稱其為公?!?p> “哦,原來如此?!?p> 賈仲喝了口酒,繼續(xù)說道:“縣令曹公先前有位夫人,名項淑,是楚國大將軍項燕之女?!?p> “等會兒,項燕是楚國大將軍的那個項燕嗎?”宋道理制止了賈仲,問道。
“是啊?!?p> 宋道理吃了塊肉,腦子在飛速的運作著。
項燕這人宋道理熟悉,他可是楚國最后一位猛將,最終被王翦打敗,陳勝吳廣起義就打了他的旗號。
項梁、項伯是項燕的兒子,項羽是項燕的孫子。
曹咎娶了項燕的女兒,那不就等于曹咎是項梁、項伯的妹夫,項羽的叔叔了嘛。
而韓信是曹咎的義弟,那韓信其實和項梁項伯也算得上是兄弟了,項羽見到韓信還要叫上一聲叔叔。
宋道理徹底蒙了,簡直感覺自己學了假的歷史。
“你繼續(xù)?!彼蔚览砝硗觋P(guān)系,讓賈仲繼續(xù)。
“項淑夫人在未出嫁之前傳說收留了一個孩子,認其為義子,這個孩子就是縣尉燕何?!?p> “傳說收留?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未婚先孕吧?!彼蔚览硐攵紱]想,便將心理話脫口而出。
賈仲急忙捂住宋道理的嘴,小聲說道:“客切不可口無遮攔,若是被旁人聽去,少不了麻煩?!?p> 宋道理一想,頓覺自己之前確實是失言了,連忙點頭。
賈仲松開手,繼續(xù)說道:“項淑夫人出嫁時,也將燕何帶在了身邊?!?p> “頭頂青青草原啊?!彼蔚览硗虏鄣?。
賈仲雖然也沒聽懂,但心中似乎也是一時郁悶,兩手一拍,雙眉一緊:“客,就你說,攜子出嫁,哪個男人受得了這?”
“受不了。”
“那是,故而曹公對縣尉燕何并不待見,只不過礙于項淑夫人的面子,并沒有明說?!?p> 宋道理點點頭:“曹縣令也是心大,若是我根本不會娶她?!?p> 賈仲喝了口氣,嘆了口氣:“哎,老朽二十五歲時追隨曹公。記得曹公在烏江畔初見項淑夫人,便一見鐘情,立誓定娶夫人。
奈何當時曹公無權(quán)無勢,配不上將門之女。
后來始皇帝滅楚國,曹公因功被封為壽春令。項家沒落,是曹公救下項氏,因此得愿,娶項淑夫人為妻。”
“這故事,聽你說感覺是曹公癡情。不過細想一下,也可以這么理解。曹公投身秦營,弄得項氏國破家亡,最終趁機而入,強娶項淑夫人?!彼蔚览黹_玩笑似的打趣道。
“客怎能這樣說話!”一向唯唯諾諾的賈仲一聽宋道理這般話,氣得拍案而起,指責道,“始皇一統(tǒng)天下乃大勢所趨,曹公投身秦營,何錯之有。當初始皇帝下令緝拿諸項,若曹公是那等小人,完全可將諸項送往咸陽以求爵位,何必如此冒險。”
“是是是?!彼蔚览碇徊贿^開了個玩笑,沒想到賈仲還真急眼了。
“曹公行事光明磊落……”
“對對對?!币娰Z仲還在糾結(jié)于此,宋道理不得不道歉,“行,是我失言了,還望賈老板原諒?!?p> 宋道理都道歉了,賈仲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坐下繼續(xù)講燕何韓信的事。
“項淑夫人嫁來后,克己復禮,持家勤儉,生活所需均是自己親自去做。
后來,韓公來到壽春。曹公只與他見了一面,竟然就和韓公結(jié)為異姓兄弟?!?p> “你這說了半天,也沒說韓信和燕何到底什么情況??!”
“客莫急,老朽這就講?!辟Z仲喝了口酒,繼續(xù)說道,“可惜項淑夫人雖賢惠,但卻福薄,年紀輕輕便離世了?!?p> 宋道理一拍桌子:“我懂了,是不是項淑夫人一離世,曹公就聯(lián)合韓信打壓燕何?!?p> “不是不是?!辟Z仲連連否認。
“那為什么?”
“可項淑夫人在離世前,對曹公千叮嚀萬囑咐,要曹公好好待燕何,曹公也并未虧待過燕何。”
“你還是沒說到點上啊?!甭犃诉@么多,宋道理都快聽得不耐煩了。
“至于韓公為何如此痛恨燕何,這還要從一件事說起?!?p> “什么事?”
“韓公這人什么都還好,就是這酒前酒后判若兩人?!?p> “就是酒品不好,我有個同學也這樣?!?p> “???”賈仲沒聽懂宋道理說得什么意思。
宋道理一揮手:“你別管我,繼續(xù)說?!?p> “有好幾次,韓公喝完酒后鬧事,還數(shù)落項淑夫人的不是,卻被燕何縣尉撞見,縣尉他本就嫉惡……”說得好好的了,賈仲突然停了下來。
“咋啦?繼續(xù)啊?!?p> “說嫉惡如仇也不當,就是這般意思?!?p> 宋道理一副都明白的樣子:“我懂,是不是燕何看不慣別人說自己母親的閑話,就出手教訓了他,然后韓信就和燕何不對付啦?!?p> “是,也不是?!辟Z仲一臉為難的樣子。
“怎么是也不是啦?”
“兩年前,壽春前任縣尉去世,曹公要另覓良人,后來三老豪杰選中了燕何。
可韓公卻不服,要與燕何比試一場,說什么輸?shù)娜艘獜内A的人胯下爬過去?!?p> “吼吼吼!”宋道理忍不住笑出聲來,胯下之辱原來是韓信自己提出來的,歷史當真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那韓信爬了嗎?”宋道理急不可耐地問道。
“您怎知韓公輸了?”
“廢話,他贏了,那他不就是縣尉了嘛?!?p> 賈仲想了想:“也是,不過韓公好面子,并沒鉆?!?p> “孬種!慫貨!沒骨氣!”宋道理嘴一嘟,桌子一拍,一連罵了三個詞,“自己定的規(guī)矩,自己都不遵守,我也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