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宋道理被曹咎攆出門外,與燕何在室內(nèi)討論著事情。
宋道理心覺奇怪,便趴在門外的臺階上,偷聽二人談話。
室內(nèi),曹咎在聽完燕何的話后,心中盤算一般,面露怒色,拳頭漸漸握緊。
“如此說來,吳臣小子確實騙了老夫?!?p> 燕何依舊端正坐于一邊,沉默不言,跟個機器人一般。
“宋道理接下來有何打算,為何故意尋老夫?”
“他是要裝作陳勝的人,讓后讓你放他出來?!?p> 外面的宋道理一聽燕何把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心中暗罵。
這燕何也真不是個東西,得虧自己之前那便信任他,沒想到這貨才是自己身邊最大的內(nèi)奸。
不過也幸好燕何是個內(nèi)奸,要不然還沒辦法打消曹咎對自己的身份疑慮。
想到這里,宋道理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
假身份裝了這么久,總算是揭過去了,以后再也不能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正當(dāng)宋道理準(zhǔn)備進門,和曹咎說清楚的時候,曹咎又開口了。
“宋道理有什么異常嗎?”
燕何皺眉,沉思了一會兒。
“先前我與他做了一個賭約,他在情急之下,說了些不清不楚的話?!?p> “什么話?”
“他說他不叫作宋道理,本名叫做宋首,來自什么二十一世紀(jì),這怕是一個什么組織?!?p> 曹咎倒也不吃驚,反而笑了笑。
“宋首,知道了?!?p> 說罷,曹咎喝了口茶水,繼續(xù)說道:“待吃完餛鈍,你們一起回監(jiān)牢吧?!?p> 在門外的宋道理一驚,嚇得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宋道理揉了揉屁股,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心道,這曹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己的身份都已經(jīng)這么明白了,還要不由分說把自己關(guān)起來。
不過細(xì)細(xì)想來,宋道理也能想到這期間緣由。
按宋道理自己如今的身份,幫助曹咎聯(lián)合陳勝只不過是一句空話。
而且縣尉的身份也難以讓曹咎真的放下戒心,起用宋道理,不如現(xiàn)將其關(guān)進牢房,以防萬一。
不過這樣一來,宋道理就真的把性命交到了曹咎的手中,毫無主動權(quán)可言。
這對宋道理來說,是要命的。
宋道理立于門外,瞥了一眼房屋周圍的一圈籬笆。
夜色籠罩著竹林,月光透過稀松的竹葉照亮了林間的道路。
宋道理漫步出了院子,進了眼前的那片竹林。
四下寂靜一片,宋道理立在林間,緊張地四處觀察著,就怕從哪兒冒出一個人來取了自己性命。
如今,雖然身份已經(jīng)明了了,但曹咎依舊要將宋道理送進壽春監(jiān)牢。
與其被關(guān)進去,混吃等死,還不如呈現(xiàn)在搏一搏,直接逃走。
宋道理心中依舊有些猶豫,畢竟自己這一跑,就算徹底和曹咎劃清了界限,如果再被曹咎抓到,恐怕就不是關(guān)進監(jiān)牢這么簡單了。
但對自由的渴望,對我命由我不由曹咎的渴望,宋道理毅然決定乘著這竹屋外面毫無守備,就此逃走。
屋內(nèi),燕何一聽這話曹咎還是要將宋道理關(guān)起來,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疑惑的神情。
“為何,宋道理并不會妨礙你的籌劃?”
曹咎不慌不忙,笑道:“老夫這也是為了保護他?!?p> “你也是為了保護他?”
燕何不解,之前吳臣就跑來說什么要保護宋道理,所以才將宋道理關(guān)進監(jiān)牢。
現(xiàn)在曹咎也說要保護宋道理,方法也是將其關(guān)進監(jiān)牢。
這監(jiān)牢都成了全壽春最安全的地方了!
見燕何不解,曹咎解釋道。
“其實,老夫本名叫做魏越勒,與他是同鄉(xiāng),亦是來自二十一世紀(jì)?!辈芫绦α诵Γ旖欠浩鹨唤z微笑。
“您……”
對此燕何大吃一驚。
雖然自己與曹咎關(guān)系并沒有那般密切,但畢竟是親父子,他竟然將自己的身份藏得這么深。
曹咎見燕何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繼續(xù)解釋道:“三十年前,老夫無意間來到大秦,助始皇帝攻下楚國,受封壽春令。
這期間,老夫一直循規(guī)蹈矩,不做任何違逆歷史之事。
起初,老夫本以為這大秦只有我一人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直到遇到了那個人。”
“誰?”
對于曹咎的過去,燕何只知道他加入了秦軍,滅掉了楚國,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曹咎有意講述過去,燕何耐不住心中好奇,急切詢問。
“成蛟?!?p> “長安君成蛟?”
曹咎微抬著頭,眼角開始泛紅,話語有些哽咽,繼續(xù)說道:“是,他亦是二十一世紀(jì)之人,但后來依舊沒逃得過宿命。”
說到此處,曹咎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情感,心中憂憤交加之色,溢于言表,眼角的淚水逐漸滴下。
“他明明只愿為助大秦成就不世之功,并無其他野心,無奈呂不韋見他不慣,逼他造反。當(dāng)時,成蛟危在旦夕,而我竟還在猶豫是否要改變歷史,致使他就此殞命?!?p> 這是燕何第一次見曹咎在自己面前哭,雖然沒有完全聽懂曹咎為何當(dāng)時在猶豫什么,但燕何也能感受到曹咎內(nèi)心得自責(zé)。
“后來,老夫又遇見了韓信。”曹咎用袖子抹去眼淚,緩了緩情緒,繼續(xù)說道。
“韓信?”
“對,韓信本名張海,他在二十一世紀(jì),乃是老夫舍友?!?p> “舍友?”信息太多,燕何腦子一時間也轉(zhuǎn)不過來,只剩下了震驚。
“就是兄弟。”
燕何點頭點頭。
“怪不得你會與韓信結(jié)拜?!?p> “起初,老夫鑒于成蛟之死,不愿與韓信相認(rèn),誰知他死纏爛打。老夫拗不過他,只得與他相認(rèn)?!?p> 聽曹咎這一解釋,燕何也明白了為什么曹咎不愿與宋道理相認(rèn)。
“你不與宋道理相認(rèn),也是因此嗎?”
“是?!?p> 二人在屋內(nèi)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宋道理依舊沒有回來。
燕何不經(jīng)有些著急了。
“宋道理怎還沒進來?”
曹咎盯著房門,莫名其妙地變搖了搖頭,邊笑了笑。
燕何不解,問道:“你這是笑什么?”
曹咎解釋道:“宋首如今膽子竟這般大,竟敢自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