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被一槍刺死!臉呢?沒有了,全都打包送人好了。
云芊芊掌心的血液黏稠之感尚在,心口陣陣發(fā)緊,她適才被根本無法躲閃的一槍刺入胸口,當場死亡。
雖然早料到自己槍術(shù)不如人,但是被那么明晃晃的一槍刺死,顯得像她眼瞎一樣。
云芊芊心中暗暗替自己寫下第九十九條墓志銘,起身向著對面一臉錯愕的“殺人兇手”說到,“不準捅胸,你換個地方。”
一邊摸摸自己的胸,權(quán)作安撫。怪不得就算成婚以后也沒能再長一點,就這么三天兩頭的被箭射穿,被槍挑穿,胸前這兩團肥肉沒有棄她而去就已經(jīng)是上天憐惜了。
臺下觀戰(zhàn)的眾人都不好意思的咧開一道笑容,侯夫人身手或許不及區(qū)同淵派出來的那位百越國隨從,但為人著實有趣。
那隨從掂量掂量手中的銀制長槍,似有心結(jié)難解,最終只能木訥的歸咎為,“侯夫人的胸部很結(jié)實?!?p> “你要不要臉,看槍!”云芊芊手底下顫了一顫,迅速把槍尖甩出。
爛船也有三分釘,何況云芊芊爛歸爛,武藝是從小練到大。她雖然沒有學習過槍法,但萬法共通,要說能刺死人的招數(shù),分分鐘總結(jié)出一堆。且都是前無古人的瞎晃槍法,聽著虎虎生風,看似一塌糊涂。
眼瞧得亂棍如風,槍雨如林,很難想象是憑一個女兒家的臂力舞出的槍法。這種打法最耗真元,許是任她揮灑半個時辰,不攻自破。
那百越國隨從也曾是槍術(shù)名家,一看就覺得人生顛覆,槍觀破碎。近身要去攻擊對手,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槍頭像打穴一般,攻敵必救,而且根本不退守。
這實在不是一種好的槍術(shù)套路,可招架起來竟十分艱難。那百越國隨從把槍一橫,后退數(shù)步道,“你這使的是顧家槍?”
云芊芊呸出一口唾沫,側(cè)身道,“我才不懂什么顧家槍,既然我相公說我使的是顧家槍,那便算作是好了?!?p> “果真是顧家槍?!?p> 眼見對面目光還亮了幾分,云芊芊嘟囔道,“喂,你聽不懂人話么,我今日第一次拿槍?!?p> 那百越國隨從的槍觀已然破碎,這時心底的戰(zhàn)意低迷到了極點,“第一次拿槍的人竟能招招致命,侯夫人是看不起我百越國使臣嗎?”
云芊芊抬起下巴,嬌喝,“看得起又如何?我確實從未接觸過槍法,但卻知道刺人哪一個部位容易死。”
“侯夫人是殺手?”
“你別亂講,我沒殺過人?!?p> 打著打著劇情就偏了,區(qū)同淵在臺下喝到,“鐘二,你跟她啰嗦什么?還不彰顯我百越國武人之名,疾風勁雨,刺她要害。”
座上諸人均驚異地看向他,李星辰手舉酒杯,發(fā)出一聲微笑,“哈,要害是刺了,但貌似無用?!?p> “那是我國使臣未盡全力!”區(qū)同淵半點都不準備收斂,渾身發(fā)著抖,嘶聲嚷叫,“鐘二,拿出你在王上面前屠熊搏虎的本事,數(shù)槍之內(nèi)屠了這廝,本使賞賜萬金?!?p> “啊哼?!毙於稍卩徸腊悼纫宦暎袷菫楸WC兩國友好關(guān)系才刻意提醒道,“區(qū)大人,我說你多多少少掩蓋一下。比如,用你們百越國的語言,別搞得到時候自己都不能活著走出去?!?p> 區(qū)同淵剎那之間只覺被幾股雄強無比的內(nèi)力鎖定,這才想起臺上的云芊芊實際上是被她丈夫胡亂點名點出來的,西戎國內(nèi)的高手實際上多如牛毛。這才坐下來,向各個方位看了看,表情顯得謙卑又客氣。
臺上的鐘二卻已收到這條指令,綿綿的內(nèi)力灌入槍體,重拾自信道,“縱然侯夫人不愿殺人,我手中的槍也是不會留情的。侯夫人,小心了?!?p> 他說罷便揮槍來攻,一瞬之間出槍如電。但讓人啞然失笑的是,仍是像第一槍那樣,槍頭點到云清淺芊芊身上,頻頻失效,半點傷害都無法造成。在外人看來,僅僅是動靜大了一點,反而以攻代守之后被云芊芊毫無套路的槍法傷了幾分。
“啪!”
只聞一聲斷裂聲,云芊芊分毫未損,對面槍頭的尖銳之處卻凹陷下去一半。其實這枚槍頭刺啊刺啊,斷了都沒什么意外。
鐘二收回槍頭觀看,兩只眼睛瞪得牛大。
云芊芊卻絲毫不見怪,她已經(jīng)在這桿槍下死過一次了,那么再由這桿槍刺在身上,就不能再造成任何破皮事件,哪管他灌了多少內(nèi)力,加了多少力道,她連血都不會流一滴。但那桿槍就……
“少林金剛不壞神功!”
至此,太過詭異的局勢讓底下竊竊私語起來,“不像,金剛不壞首先需要運起真氣站在原地不動才對?!?p> “也是,看顧侯夫人的腳步虛浮,從來沒站定過。傳言侯夫人師承青城山白娘娘,那青城山到底是在何處?”
徐二郎也隨波逐流,做不解狀,撇頭問到,“嫂夫人練的是什么武功?真的是少林寺的金剛不壞神功嗎?”
李星辰放下酒杯,首次慎重的觀看臺上的兩人,擰眉道,“侯夫人的內(nèi)力不見有得多高,即便真的練了金剛不壞,也不該毫發(fā)無傷。她可能不是人?!?p> 云芊芊呼的一槍,點到鐘二的胸口。
這位以往在百越國內(nèi)呼風喚雨的槍術(shù)名家像見了鬼一樣,躲都不躲,不信邪的任胸口撞到槍頭上,在他內(nèi)心之中忽然生出一種錯覺……槍刺胸口,人是不會死的。(嗯,一定是這樣,否則自己練了一輩子槍,破不了一個小姑娘的防,簡直是操蛋嘛!)
可結(jié)果,蛋該碎時照樣碎。一槍刺去,鐘二的胸口血流如注,他還伸著手兜住鮮血,接往舌尖添了一添,恍如不相信一般。
臺下西戎國的眾臣大聲喝彩之際,鐘二仍舊難以置信的抓著刺入胸口的槍頭,像是要揭破對方耍賴,不屈的叫道,“不可能,明明槍刺胸口人不會死?。 ?p> 云芊芊險些跌倒,心說這外國來的槍法使者到底是信的什么鬼,真神阿拉嗎?照這個說法,難道她才是唯一一個被槍刺入胸口會死的人?
這位百越國使臣實在是連智商都打丟了,云芊芊看其可憐,一手握著槍桿,轉(zhuǎn)頭與隔著湖水的區(qū)同淵商談道,“喂,你們百越國的勇士性命值得幾何?我若在此殺了他,需賠銀子嗎?”
“慢,慢慢慢?!眳^(qū)同淵大汗淋漓,傷面子是小,可若損失這么一名高手,他在西戎國境內(nèi)連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登時干脆的道,“多謝侯夫人手下留情,饒我這個隨從的性命,區(qū)某認賠。”
“嚯,原來貴國這么大方,這個賠都認?!痹栖奋沸锤臑槠矶\眼前的傷患別死得太快,伸出五指道,“一條人命五十兩,是否童叟無欺?”
西戎的諸位大臣們紛紛撇過頭去,不忍看這般小家子氣的報價。
區(qū)同淵喜笑顏開的回答,“侯夫人當年在我百越國境內(nèi)做生意時,便是出了名的公道。胡四,取一百兩來,奉于侯夫人。”
云芊芊又抬手示意,“等會兒,我還沒說完呢。區(qū)國使,你瞧我這身衣服,方才在比斗過程中被蹭破了一個洞,雖然不是太過殘破,可總歸不雅,是否要賠償我一件衣服錢?”
“愿賠,愿賠?!眳^(qū)同淵欣然應允。
他身邊的少年使臣卻眉頭一緊,右手擋住要去取銀子的胡四,一邊小聲耳語道,“區(qū)公,皇兄讓你帶來的銀子不是叫你這么花的,對面那可是云芊芊!”
區(qū)同淵捻著胡須,一臉鎮(zhèn)定自若的道,“我瞧人家云姑娘是個厚道人,你就無須擔憂了?!?p> 明朗的月光下,云芊芊黑絲絨般的頭發(fā)黝黝發(fā)亮,她望著鏡子般的湖水,吸了一口氣道,“區(qū)國使果然是個爽快人,我也不與你講什么價了。我這件金絲織就的衣物,折個價算作五千兩,我再穿著這樣的衣服留在宴會上,鐵定被人嗤笑,其中的精神損失費也算你五千兩,還有顧家槍顯于外人,我的教學費用是三千兩。合計一萬三千兩,請問閣下是當場付清還是寫下欠條直到離開西戎時再付?”
“什……什么?”區(qū)同淵驚得筷子掉下,以他普通人的智慧,實難理解到世上竟有云芊芊這樣轉(zhuǎn)變?nèi)绱酥斓娜?,剛才還是五十一百的叫價,一下卻叫到了一萬三千兩。
百越國的銀子也不是天上落下來的呀!便是能隨意落下來,數(shù)目在一萬兩之高,他這把老骨頭也只能被砸死而不會發(fā)一筆橫財。
高臺上的鐘二掙扎道,“我還未輸!”
云芊芊見狀,慢悠悠的把槍向他胸口刺得更深了點,輕挑眉梢道,“心疼錢了也不要那命拼啊。你乖乖呆著,等我和你家大人把這筆賬算清?!?p> 話音未落,區(qū)同淵拍碎桌上的一個盤子,忍痛道,“費用如此高昂,或是他命里該絕,還是……還是勞煩侯夫人將他殺了吧?!?p> “好,現(xiàn)在是你要求我殺的?!痹栖奋芬浑p晶瑩的眸子望向?qū)γ妫拖窨粗呀?jīng)到手的獵物,輕訴,“我的代勞費用是兩千兩,到時候鮮血濺了我一臉,弄花了妝容,還得再追加五千兩?!?p> “別!侯夫人再慢!”區(qū)同淵好像今日才發(fā)現(xiàn)自己暈血,遮著臉道,“本使認賠,你放過他就好。但是,本使這次出國之時都沒有帶出一萬多兩銀子,請侯夫人能再予通融通融?!?p> 云芊芊的目光旋即轉(zhuǎn)為銳利,冷聲道,“與必要才需商量,這個,沒得商量。方才你指使手下來殺我時,不是開口就有一萬金的賞銀嗎?莫不是我聽錯了,還是區(qū)大人向來都是這么信口開河,對任何人都是說話像放屁?”
徐二郎迅速在旁幫村道,“沒錯,莫不是百越國派了個說話沒譜的老臣來出使各國?這事兒就算侯夫人能答應,我們西戎的諸位大臣也斷不會答應。”
眾位大臣怔住,這又關(guān)他們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就被拉成為顧侯家里那位討要欠款的幫兇了?不幫還不是西戎人了?
但同時,眾位大臣也在心中掂量道:幽武侯還真是娶了一門好妻子,隨隨便便就能進賬一萬三千兩。有她在,顧家至少還能再興榮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