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驕照顧一個小時的巨嬰,累趴在床上,趴著趴著就瞇上眼睛睡著了。
瑾言回到觀星閣,焰赤酸不溜秋的道:“你們兩個去釣魚也不帶上我,真沒義氣?!?p> 瑾言漫不經心的回答:“玄魚機還沒找你算賬?”
……
在堂屋坐了一會,焰赤拿來一壺茶與瑾言品。茶杯瓷釉呈土陶色,著有一只白鶴在青山之上飛翔,用來喝茶也是相得益彰。
瑾言用茶蓋拂去茶水上飄著的兩片茶葉,慢慢的品了起來,泯了一口后,似覺得不錯,點點頭。
焰赤突然問道:“青丘那可愛得緊的王姬去哪里啦?幾日不見,還有些想念她那頑皮的性子?!?p> 茶煙裊裊,焰赤瞟眼,若有若無的看著瑾言。但瑾言自顧自的喝茶,不講話。
瑾言也奇怪,阿驕去哪里了?難道出去逛街了?女孩都喜歡逛逛街的。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里屋走去。只見,一個“大”字形擺擺在床上,云被沒有蓋,鞋子沒有脫……
他前去將她的鞋子脫掉,輕輕的挪挪她的身體,把云被蓋好后才出來。
他出來回道焰赤,“你想念的人大白天在里面睡覺?!?p> 焰赤意味深長的回復:“哦……!”
阿驕睡到傍晚才醒來,昏頭昏腦的估摸該是飯點的時候,可是奇怪沒有人叫她吃飯。撅著嘴,泱泱的往走出閨閣,欲瞧瞧今日怎么回事。
日落西山,煙霞徐徐。
伙房的人們已經將柴火劈開,放在院落中。也準備了好些燒烤用的食材,比如牛肉,韭菜,蛤蜊,三線肉,腌制好的鮮魚……
伙房里的小仙們真是想得特別周全,做事絲毫不帶一點馬虎。玄魚機滿意的夸獎了番廚子里的伙夫們,打點大家一點小禮物,搞得伙房里的小仙們個個高興得不得了,巴不得以后天天有這樣的事情可做。
瑾言用火石點燃引火草,將干柴堆放成三角架,燒起火來。
瑾言,玄魚機,焰赤,小笣,阿楚,飄飄,緲緲等人都在篝火旁。
阿驕原本想去伙房問問,可是走到院子里的時候,見到一團人影簇擁著一團火光,個個的臉上被火光打映得紅黃紅黃的。
這么熱鬧,肯定是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事情,她高興的湊上前去,“你們在干什么?”
眾人都在忙,沒空搭理她。
只有瑾言瞥眼看著她,沉冷的回復她一句,“你醒了,要不要也過來一起燒烤?”
阿驕想了沒想便高興的回復了他,“好啊”
說完,屁股一坐,坐在瑾言的旁邊。
大家有的在享受美食,有的在制作美食,有的欣賞暮色,有的在相互談笑。瑾言也在烤著今天釣上來的魚,手掌不停的拿著樹枝上下來回翻動,很是認真。
阿驕見旁邊的人吃得那叫一個香噴噴,加上肚子本來就餓,所以看著人家吃的時候,喉嚨不自覺的往里吞咽著口水。
她迫不及待的拿上一條樹枝,將魚穿好,架在火上,也給自己烤一條魚吃吃??墒?,她從來沒有烤過魚,因小時候體弱,父母都對她小心翼翼,規(guī)定了諸多不能碰這個,不能做那樣的事,所以,導致她幾千歲了竟連條魚都不會烤。
她倒是很聰明,看瑾言那嫻熟的動作,自己便學著他,依葫蘆畫瓢的翻一翻,然后再翻一翻。盡管她學得很好,可是最后的結果還是將魚烤糊了,看著沒一點吃下去的欲望,黑不溜秋的。
瑾言看著手中的魚已經烤好,抽回來聞了一聞。阿驕眼睛巴巴的看著瑾言手中的魚。沒辦法,實在是香氣撲鼻,好想吃。
瑾言將手中的魚遞到阿驕的眼前。
阿驕笑呵呵的接過來,道一聲“多謝”后便狼吞虎咽起來。瑾言不得不提醒她,“慢點,小心魚刺?!?p> ……
羅素姍姍來遲,今日她穿了一件紅色裙衫,平日里素凈的樣子在這身服飾的點綴下,顯得有一絲嫵媚動人。
玄魚機看到她手中提著幾瓶酒,斜眼見瓶子的圖印是青丘最好酒坊的牌子。他道:“今日羅素仙子姍姍來遲,是打算以酒賠罪?”
羅素款款身子,表示作禮?!耙允?,羅素先干一瓶?!闭f完,羅素解出酒瓶,打算先喝一瓶。沒想被焰赤搶了去,他看著羅素,“這么好的酒,羅素醫(yī)師可是想一人占有?”
羅素被焰赤這一舉動弄得有點吃驚,尷尬的笑笑。
玄魚機問焰赤,“你這是想英雄救美人啊,那魔君你代她喝了,也一個樣?!?p> 羅素見玄魚機拿她打趣,奪過焰赤手中的酒,對著朗朗月色一飲而盡。焰赤自此便又記住了玄魚機一回。
羅素是一位醫(yī)師,平時不大飲酒,大家以為自然她酒量不行。可看著羅素喝了足足半斤的酒,臉色絲毫不改,真是應了句老話,“人不可以貌奪之也”
羅素將酒瓶一一遞給大家,玄魚機說道,“今日除了阿楚,其他人必須喝?”
阿驕邊吃魚,邊用手揩嘴上的油,“王爺爺,這到底什么規(guī)矩?誰規(guī)定燒烤就必須喝酒的?”我覺著酒不好喝,喝在喉嚨里像是被火灼一般,還有些刺刺的?!?p> 玄魚機反應過來她那聲“王爺爺”是叫自己,討著笑商量道:“能不能以后人多的時候不叫我王爺爺,雖然我的確是你王爺爺?!?p> 霞暉褪去,月亮爬上枝頭,探出腦袋出來湊湊熱鬧。月化如水,焰火熊熊,大家你一杯,我一碗的,不時傳來幾聲大笑。
阿驕還是喝酒了,雙側緋紅,眼睛撲閃撲閃的,她覺得有好多小瑩火蟲在眼前飛來飛去,實在礙事,于是用手將眼前那些星星點點撥開,可這些螢火蟲莫非也是修了仙的,撥來撥去,它們不躲閃也不離去。既然趕不走,那便算了,阿驕那就坐下來看著眼前這些星星點點,她覺得好玩,它們突而消失,突然又出現(xiàn)。
一個人在對著憑空的夜色傻笑著。
本來她不想喝酒,但是玄魚機就著自己青丘王爺,又是爺爺輩的身份,命在坐的都需喝酒,要不然,掃了興致就不好了。
焰赤提議一個新玩法,飲酒行令。
因為這里玄魚機最位高權重,所以大家推舉他為令官。
但大家紛紛不知行什么酒令才好。有的提議說劃拳,有的提議說猜數(shù),有的提議擲骰子,但這些都被否決了。原因是因為這些太簡單,莫約有點侮辱這一眾神仙的智商了。
阿驕在旁邊聽大家議論紛紛,看著眼前的螢火蟲漸漸少了,一輪明月掛在高空,顯出一份清冷之意。她說,“就以月字填詩,大家以為如何?”
大家決定今夜以“月”為主題填詩作詞。
焰赤扇開折扇,開口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p> 瑾言看著焰赤,想不到焰赤還有這般情懷。
阿驕接過酒令,“月上柳梢頭,人約的黃昏后。”說罷將酒令對準瑾言。
瑾言道:“明明如月,何時可綴?”
羅素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p> ……
……
一陣行令后,大家紛紛覺得黔驢技窮,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含“月”字的詩詞來。
眼下又輪到阿驕,她看著瑾言眉目里笑著看她,似乎在等著她認輸,于是抓著發(fā)絲,閉著眼睛,傾盡腦回路的想,終于想到一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p> 一鼓作氣說完,甩給瑾言一個不服來戰(zhàn)的眼色。
難到其他人是可以的,難到瑾言,那基本沒有可能。瑾言勾一勾唇,“勿言一樽酒,明日難重持。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p> ……
其他人都自罰一杯后,有自知之明的不參加了。看著兩人對詞,個個看得起勁,那就好比觀看一場武林巔峰對決似的,不時哇哇的出聲,覺得不可思議。于是下注看是誰輸誰贏。
阿驕小時體弱,父母對她監(jiān)管嚴厲,所以她能自由活動與選擇的,就是書房里的書。幾千年里,她估計看了大荒中所有的書籍,甚至無書所看時,春宮圖也被她瞧了一瞧。
關于這點她經常引以為傲,自覺是比較厲害的了??墒牵袢沼鲆娏藢κ?,最后還以“慘敗”二字收場。
瑾言贏了,饒有興致的吃起魚來。阿驕氣得喝了一壺酒,也不覺得酒燒喉嚨,刺激口腔了。反倒越喝越覺得香甜,特別是腦中那種感覺,好像飄起來似的,所以,她又給自己酌上一壺。
瑾言搶先奪過她手中的酒壺,“不能再喝了?!?p> 她起身打算將酒壺搶回,可是起身時沒多注意,頭重腳輕的一個踉蹌,栽了下去。她心想,這回估計出丑了。
可她沒有栽倒在地,而是被瑾言快速的用攬住了,她躺在一個堅實,溫暖的臂膀里。醉眼靡松的抬眸,突然覺得迷了眼睛,她順勢將手勾在人家的脖子上,“哥哥,將酒還我?”
說罷,倒在瑾言的懷里睡著了。
月落烏啼,秋霜滿天。篝火散去,大家紛紛就著酒意回家,焰赤本打算送羅素回家的,卻被羅素拒絕了。然后,自己不求甚解的回去想自己是哪一日得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