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不會暴露你的!”安弦泣緊盯著那匕首,生怕它在自己脖子上再劃上一道口子。
解語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影,又轉過頭看著安弦泣,輕聲道:“我說一句你便跟著說一句,先問問來者何人?!?p> “來者何人!”安弦泣立馬聽話的大聲問道。
“女君,奴婢鏡如。”門外人聞言恭敬答道:“鏡顏姐姐吩咐奴婢來告訴您,各宮公子均已安排妥當?!?p> “說你歇下了,不要再來打擾?!?p> “我歇下了!不要再來打擾了!”
門外人聞言回了一聲是,便退下了,隨著門外身影的遠去,抵在安弦泣脖子上的匕首也被拿了下去,安弦泣心有余悸的摸摸脖子,卻只摸到她自己剛纏上的布條,然后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安,覺得這人一言不合就動刀,萬一自己晚上撐不住睡著了,他那時候要是真動手了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不行,她可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辦法自救!
但是思來想去,自己這小身板,除了在語言上套出點什么好像也沒什么好辦法了,便開始試圖搭話:“解語,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對方不理人。
“……哎呀,是這樣的,你看這長夜漫漫,你我此時也是無心睡眠,不如聊聊天加深下了解嘛,也許你就會放棄想殺我的念頭呢?”
“我與你無話可說?!?p> “怎么沒有?!”安弦泣一看他開口了覺得有機會,便趁機拋出問題:“我問你,你是不是準備今晚在我娘的壽宴上刺殺她?”
“……”對方又開始沉默不語,但眼神卻瞥向了她,安弦泣一看有效果便繼續(xù)道:“但是因為我突然召集你們,所以你沒及時趕到大殿,所以無法下手,對吧?”
解語的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驚訝,雖然只是一瞬,但卻剛好被安弦泣給捕捉到,她在心里暗喜,然后繼續(xù)道:“而且你還有同伙……我猜就是芳泉宮死掉的那個人,對吧?”
“你竟已知如此之多?”解語這下倒是真的有些驚訝溢于言表了,他本以為這女君只是一個孱弱多病的空架子,現在看來好像著實低估了她……
“也就這些而已……”安弦泣適時收口,晃眼瞥見了桌上搖曳的蠟燭光,想了一想便道:“你先把燈熄了,我們再細說,我剛才都跟那婢女說我要睡了,做戲當然要做足啦。”
安弦泣的算盤是,等他一離開床邊走到桌子那,她立刻跑到窗子那里,打開窗跳出去喊人,床旁邊就是窗子,而桌子還離得很遠,就算他反應過來想來抓她,也無濟于事了……
正當她在心里盤算著這些小九九時,只見解語一個抬臂,食指和無名指并攏朝燭臺一指,那跳動的火苗便熄滅了,登時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什么玩意兒?還能這么玩的?
安弦泣目瞪口呆,氣急敗壞到捶了一下床,解語聽到響動便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做什么?”
“我,我剛手一下抽筋了,不聽使喚……”安弦泣心虛道。
解語聞言心下有疑,便還是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同時問到:“你如何知曉這些事的?”
安弦泣猶豫了,這可咋說呀,說自己夢到的?鬼才會信她!說不定還會讓解語覺得自己在玩他,把自己真的給一刀咔嚓了……沒法,只能編個說法先來應付一下了。
“呃……我,我……我有一堆暗衛(wèi)呀!這宮里有什么異動他們都會通知我,大到公子們打架拌嘴,小到哪個公子今天吃的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此刻安弦泣還真是佩服自己的臨危不亂啊,這種情況下還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理素質也太好了點。
“暗衛(wèi)?……”解語說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你又是何時發(fā)現的?”
“這個……”安弦泣說到這又心生一計便道:“我早就發(fā)現了,但是我不想你死,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我娘。”
“所以,你早知第一次傳召時,我刺傷你的真正原因了?”
哈?第一次?刺傷?所以他之前說的弄傷不是指尺寸不合適,而是……刺殺未遂?這信息量也太大了點吧……安弦泣揉揉太陽穴,強迫自己消化掉這些信息,然后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對啊,我那時就知道了!”
她一說完,解語又沉默了,她便主動開口,用盡量充滿可憐和委屈的語氣道:“我都對你這樣了,幫你隱瞞身份,你還想殺我嗎?”
“我并無意殺你。”解語平淡的語氣中仿佛透著一絲無奈:“各為其主罷了……”
嗯?這么說他應該只是拿錢辦事的樣子?那不就好辦了嗎,用更多的錢將他策反不就可以了嘛!
“你完全可以換個主人呀!比如說我!”安弦泣拍拍胸脯,我一個堂堂女君還養(yǎng)不起你這一個人了?
“……救命之恩,養(yǎng)育之情,無以為報?!?p> 原來不是為了錢財……
“所以你就用幫他殺人來報答他?!”安弦泣心想,這是什么道理,如果要靠剝奪別人的性命才能報恩,還不如自我了結得了!想到這里她道:“那我?guī)湍汶[瞞身份,讓你免于被處死,豈不是也成了你的半個救命恩人?那我要你現在自裁報恩,你又愿意嗎?”
“若是這樣,我便先了結你,再自行了斷?!?p> 解語一邊說著一邊眼神瞥向安弦泣,眸子中的寒氣令人不寒而栗,她被嚇得汗毛豎起,心想,完了完了,這還是個愚忠的人……看來說服他是不太可能了,這回大概只能聽天由命了……
安弦泣甩開他還鉗住自己的手,認命的躺倒在床榻上,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這時被子上方卻傳來了聲音,解語居然主動發(fā)問:
“你……為何幫我隱瞞住身份?”
“還能因為什么,喜歡你唄!”她哪能知道這前身當時為什么放過一個刺客還將他繼續(xù)養(yǎng)在宮中?便隨口順著答了一句。
從被子里傳出的聲音悶悶的,但在這靜謐的空間里卻格外的清晰,解語聞言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靜了半晌后道:
“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不會動你?!?p> “真的?!”安弦泣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來
,然后又狐疑到:“你不會是為了穩(wěn)住我故意這樣說的吧?”
“我從不輕易許諾。我說了是便是,你不必懷疑?!?p> 安弦泣心想,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選擇相信他的話了,便又躺下,深呼吸一口氣,又吐出,醞釀睡意去了。
不知是因為今天事情太多太累,還是解語那一句話安下了她的心,總之,不到片刻,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