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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云侵

比試4

風云侵 夢若流金 4144 2019-07-21 21:31:02

  周云若讓趙尹先抽題,趙尹便讓周云若先出句。

  “是有鴛鴦伴結(jié)對,是有淋漓延古年。

  是有落絮沾簾繡,是有夢中詞依舊。”

  周云若并沒有退讓,出口便是一詩。

  “不曾許諾余遺生,不曾會澤描畫意。

  不曾游絲飄香榭,不曾懷中復明年?!?p>  趙尹淡笑著回詩,繼而再作:“今日花苞正濃。”

  “我見君來如故?!敝茉迫裘摽诙觥?p>  云:“何人如爾夢中?”

  尹:“應(yīng)是眷侶仙宮?!?p>  趙尹來回幾步,脫口:“我道不卻。”

  云若明眸如往,答:“實則韻味。”

  “明月刀光盡袖底。”

  “狼煙烽火至萬里。”不過片刻,趙尹便對答而出。

  尹:“八月流光七月影?!?p>  云:“十一寒梅九月杏?!?p>  周云若放開目光:“竹枝輕萸幾許,至懷中,不問頭年少庚。”

  趙尹順著目光而望:“蘭亭小院之物,贈明妃,應(yīng)作賄笑一用?!?p>  聞言,兩人相對而笑。眾人調(diào)侃聲四起。

  蘇元夕端盞吃茶,不作理會,眼底,卻是癱成一片,內(nèi)心暗道:“沒牙兔崽!學問才下肚,倒敢用我作下酒菜了?若是大些,還不得搬出個天來?著實不像話!”

  周云澈很吃味,他個親爹,養(yǎng)他三年,倒是不敵某人會討巧的嘴了?

  周左澈痛心疾首,暗自吐苦水給柳如決:“這么些年,咱是白養(yǎng)了!”

  趙尹收回心神,走了兩步,略思索片刻,道:“若是問君何珍貴?”

  周云若掃了四周一番,答:“家中諸人尚安平?!?p>  暖暖的一句話,直中不少人心。

  周左澈點頭:“還算有良心,沒白養(yǎng)?!?p>  柳如決:“……”

  忽然,周云若透瑩的眼,直直看向趙尹:“有一物,珍重甚己?!?p>  趙尹微怔,繼而答:“應(yīng)道是,執(zhí)固永世?!?p>  周云若低頭,若有所思。

  趙尹雖奇,但不敢降心賽事,當下,便搜羅筆墨:

  京中常態(tài)何許?探聽君友生戶

  曰文曰市曰質(zhì)里

  墨寶四書無解

  恐

  ——憂怖

  這一次,周云若沉默些許片刻,之后,緩緩抬眸:

  晨起夜歸成定數(shù),渾噩連天不知處

  他人奮筆提書,余下迷朦不就

  非愚非狂非心弱

  只是疑云濃厚

  解

  ——異語

  兩詞一出,贊嘆之聲鋪天蓋地。

  重重吐出一口氣,周云若定定看著趙尹:

  孰是孰非人不斷,是是非非公道評

  似非而非似是而是

  是似而非是非而是

  是是非非非非是是

  林間種許,無疑是非

  是非可作風雨變幻

  是者昌平非者腥云

  字間念差

  欲作是而非者欲離非而是者

  萬家心許

  是非無界蜚言無限

  不斷是非豈妄言?

  眾人:“……”

  這首詞,直聽得人目瞪口呆。

  念完,周云若便直勾勾地盯著趙尹看。那冷凌的神色,竟讓趙尹不自覺退開兩步。

  細細回想周云若所作之詞,趙尹眉尖都抽了兩下。

  三歲孩童看得破的紅塵,卻是萬人深陷的劫難。

  待趙尹再看他,卻見周云若神色早已回復古井無波的樣子。方才,他給予的無形壓力感,方才仿佛都是錯覺。

  認真衡量片刻,趙尹對著李翰林輕搖頭。

  “本次比試,太子殿下勝出!”

  彼時,眾人這才從一片混沌中回神。

  若是之前,他們還調(diào)笑這三歲稚兒的不自量力,那么現(xiàn)下,只會有無盡怖敬!

  “敢問吾兒,是魅是神?”周云澈深沉地看著依舊風輕云淡的周云若。

  “為人。”周云若輕飄飄吐出一句,答得淡然。

  “我……大周先祖顯靈啊這是!”周左澈收回快張到地上的下巴。

  “后生可畏……”柳如是與李翰林雙雙搖頭。

  蘇元夕回神的時候,正巧見周云若的珀眼,眨也不眨地望過來,討好之意盡顯。壓下心頭觸動,蘇元夕對其回以一笑。

  所有人皆以為,周云若至今淡然,定還留有后招。

  殊不知,在周云若端得游刃有余的神態(tài)下,藏的是一顆緊繃的心。垂于袖中的右手,緊緊握拳,指尖泛白,松開剎那,便悄悄隱去掌心密汗,頗具強弓努末之意。

  最后,周云澈不知賞了周云若,前五甲在內(nèi),都賞了。

  其中,周云澈大贊趙尹,并表面待趙尹年紀合適后,就親自許他入官道,顯然,是打算重用他。

  陸續(xù)賞了四人,最后才到周云若。

  “云若,你讓所有人都很意外。所以。除了賞賜外,父皇還額外再答應(yīng)你一個條件。只消不違天理,一定答應(yīng)你。這個承諾,隨時生效。等你大些,便可提出兩個條件?!敝茉瞥盒χ聪蛱K元夕:“你將他教得很好,也當有賞!”

  “謝皇上。”

  蘇元夕平淡謝恩,眼角掃向奮筆的禮官,心知他這是要將周云若載入史冊。

  怕是今晚一過,周云若才名,將傳揚不絕!

  “太子如此年幼就有如此作為,是我大周先帝顯靈?。 ?p>  “恭喜太后,恭喜皇上!”

  由江漓第一個帶頭,眾人紛紛行禮道賀。

  秦氏笑得開懷,連說了兩個好。周云雖沒說什么,但看得出來,他很是高興。

  “不多時,這周國太子之名,怕是人盡皆知了?!敝茏蟪荷袂閲烂C,看著柳如是:“柳國公,以后,我們要多留心了?!?p>  柳如是點頭:“王爺發(fā)現(xiàn),我等定會盡心護太子殿下,平安成人!”

  柳如決搖頭:“再有些許光年,怕是有不少人要虎視眈眈地盯著太子殿下婚事了,這太子妃之位,得爭得夠嗆?!?p>  “怕什么?”周左澈冷哼:“等他成人,多少姑娘追著他呢!他不愁娶。那些肖小,有我們坐鎮(zhèn),還不能翻天。只消是個好姑娘,他想娶誰娶誰!要人家姑娘不喜歡他,就是綁,我也得讓他如愿?!?p>  柳如決嗤之以鼻:“我求你還是手下留情吧,碰上個真心喜歡的不容易,你別添堵了,行嗎?”

  周左澈不以為意:“我怎么叫添堵???喜歡人家姑娘就要大大方方的,藏著掖著的,像什么話!我可是說真的,他大了,只要愿意和本王坦誠,他看上哪位姑娘,又想著法子都追不到,我就敢去人家姑娘處替他逼婚!”

  “行了你!別跟個惡霸似的?!绷鐩Q皺眉:“萬一那姑娘不好應(yīng)付,或身份特殊,你還逼著成嗎?”

  周左澈玩著酒杯,勾唇:“只要他喜歡,不管是誰,我都綁來送他,璇璣閣閣主都不是問題!”

  只是以后,周左澈想起來,都恨不能抽抽死自己。

  柳如決差點吐出一口凌霄血:“你想讓殿下斷子絕孫不成?”

  “我就打個比方?!敝茏蟪盒Φ溃骸霸僬f了,這萬千繁華還沒領(lǐng)略,他才不會折在個男人身上!”

  “你要再不娶妻,我看你真得折在男人身上!老大不小了,該收收。”柳如決哼道。

  周左澈笑得沒心沒肺:“哪兒成???,我可沒那興趣?!?p>  “皇叔,方才我聽見了,你說的是真的?”

  忽然,周云若的小腦袋湊了過來,冷不丁一下,將兩人嚇得不輕。

  “走路跟個貓似的不帶聲干嘛?”周左澈撫著胸口壓驚,繼而道:“什么是真的?”

  “我喜歡誰,皇叔就將那人送我?!敝茉迫羧缧枪獍愕难?,亮著看他。

  “那是肯定的!我說話算話?!敝茏蟪盒χ哆^柳如決:“屆時,我與永郡王一起幫你?!?p>  “我可不跟你同流合污!”柳如決推開他:“云若,別信他鬼話,跟著貴妃娘娘好好學,別和這人學壞的!”

  周云若點頭,看了眼正與蘇南枝交談的蘇元夕:“如決放心?!?p>  “這可不公平。”周左澈不依了:“你喊這廝如決,不喊舅舅。喊我,就叫皇叔,聽起來都比他老!”

  “他同我關(guān)系好,你不服嗎?”柳如決白眼一丟。

  對誰,他都可以溫文爾雅,唯獨周左澈,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本王也和他關(guān)系好,怎么沒聽他喊我左澈?”周左澈真的很不服氣。

  二人你言我語,相互斗爭,周云若只是安靜看著。

  “方才,我一直聽你們說娶人的事,能說說是什么嗎?”周云若突如其來的話,讓兩人雙雙住了嘴。

  “呃,這個……”柳如決看著不經(jīng)人事的小太子,咳了聲:“等你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現(xiàn)在不能知道嗎?”周云若亮著眼,問。

  “現(xiàn)在……說了,你也聽不懂?!绷鐩Q猶豫一番,搖頭。

  “很重要么?”周云若眼中閃過疑惑:“可為什么母妃教了我那么多東西,卻沒和我說什么叫娶人?”

  柳如決扶額:“你還是個三歲的孩子,貴妃娘娘現(xiàn)在當然不會說這種事了。”

  穩(wěn)了穩(wěn)心緒,柳如決正想再說什么,卻見周左澈一手拉過小太子往外走。

  “小什么小?你可別拿常人那套對付他,沒見他剛才怎么發(fā)威的?再說了,就算真的小了點兒,你說的通俗些不就好了,哪會聽不懂?膚淺!”說著,還丟了個瞧不起的神色過去。

  柳如決皺眉起身,被周左澈給摁了下去:“我這兒正要教他呢,你小命才保住,能消停些,留給你未來的王妃嗎?別跟著了,該干嘛干嘛,云若,咱走著!”

  “你站?。 绷鐩Q一把拽住周左澈衣袖,目光中帶著濃重的警告:“你干嘛去?把太子給我留下,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別教壞他成嗎?”

  “我教他正事,怎么叫壞?你起開你!不然,傷著弱不禁風的柳公子可不好,我可不想半夜吃你家那位的刀子!”

  周左澈挑眉,抽開柳如決的手,拉走周云若。

  周云若抬頭看他:“皇叔,你要教我什么?”

  周左澈壞笑:“教你娶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說想知道嗎?”

  原本,周云若還拖著步子不肯走,聽言,當即乖得和兔子沒兩樣。

  因為要給比賽讓場地,所以人聚的都比較密,柳如決一時不好走出,只能壓低聲音,對著走遠了幾步的周左澈道:“你別給我亂來!”

  周左澈哼道:“你管不著兒!”

  上頭的蘇元夕,見是周左澈帶了人出去,放了心,繼續(xù)與蘇南枝談?wù)撝讲诺脑掝}。

  蘇元夕喝著新添的熱茶:“我覺得,云若提的兩個條件,必得對他自己以后有幫助才成。周云澈,其他的不好說,但有兩點還不錯,這個皇帝做的好,說話向來也算數(shù)。說不管你和某位,不就沒管?”

  蘇南枝臉上一片紅,斥道:“我們在說太子,別扯我行嗎?”

  “好啊?!碧K元夕放下茶盞,淡笑。

  “可我還是覺得,由你給他提出兩個要求比較好。你目光向來放得長,提的要求,一般都有用。”蘇南枝認真道:“要不,你還是考慮這么做吧?太子畢竟年幼,雖然聰慧,卻提不出什么實質(zhì)的要求。你讓他一個人做主,未免兒戲了?!?p>  “不妥?!碧K元夕搖頭:“等將來他大了,會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指路,但不能奪了定數(shù)。將利害給他分析透徹了,他聽或不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p>  蘇南枝秀眉不舒:“那你給他定一條,總行吧?比如,討個好的封地,好讓他將來安身,亦或是給他早早定下一門親事,讓他有個能考得住的山?”

  “又不是廢太子,那么早討封地作甚?親事就更不行了,皇家婚姻牽涉太多,不能隨便就扯上關(guān)系?!碧K元夕不贊同地搖頭。

  “難道,你不打算管,就讓他自己說?”蘇南枝嘆氣:“他現(xiàn)在能說出什么呢?總不能真由著他自己來吧?”

  “我也沒說不管,反正隨時奏效,現(xiàn)在急什么?”蘇元夕遞了杯茶過去:“說了那么久,不渴嗎你?”

  蘇南枝喝了兩口,悠然長嘆,看著角落里眉飛色舞的周左澈,和神色頗奇的周云若:“我真的覺得……”

  “父皇!”

  忽然間,周云若高高喊了一聲,離開喋喋不休的周左澈身邊。

  周云若說話從來平平,語調(diào)鮮少變。除了和蘇元夕等人說話還帶點情緒,和其他人說話,基本是一個調(diào)子。

  周云若一直來,端的都是沉著乖巧,這么大聲喊人,還是頭一回。

  立時,所有正輕聲交談的人,都停下看著周云若。

  周云若頗詫異,離開正與之交談的趙元嵩身邊,走向周云若。

  要是秦氏見到現(xiàn)在的周云若,指不定要高興一番,然而,早前被周云澈勸回去休息,并不能看到。

  “怎么了?”周云澈對人向來溫和,此刻的語氣,更是溫柔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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