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像風(fēng)走了八萬里,不問宋小魚的歸期。他冒著細(xì)細(xì)的雨絲,漫步湖邊,凝聽著空中一只孤雁的哀鳴,真有一番別樣的時空。他想問它:別的雁早已飛走了,你為什么不去南方?是你迷失了方向?還是在尋找你的愛侶?
濟州捷報傳來,太守是張叔夜的舊部,看了書信道:“罷罷罷,東京危在旦夕,濟州想也難保。不如交與你等,或脫了我許多干系?!?p> 太守賭氣走了,帶了濟州守軍去東京尋張叔夜。
東平府不太順,太守是個老頑固,撕了宋小魚的書信,把董平等人一頓臭罵,攻打了好幾天才攻進城去。宋小魚派人去叫董平放了那個太守,守城兵士愿意留下的就還編入梁山軍中,不愿留下的發(fā)放銀兩叫他自去。四處張貼安民告示,就說金兵正在強渡黃河,東京危在旦夕,梁山泊愿意守衛(wèi)東平府,請大家不必驚慌等等……順便旁邊貼了征兵告示。
濟州轄巨野、金鄉(xiāng)、任城、鄆城四縣;東平府轄東平、汶上、肥城、平陰、東阿、陽谷、梁山七個縣。
宋小魚與盧俊義、吳用、朱武等人商議,決定盧俊義和朱武領(lǐng)五千人馬駐守濟州,主管濟州所有事務(wù)。扈三娘和王英帶一千兵士駐金鄉(xiāng),朱仝、雷橫帶一千人馬守鄆城,孫立、周通帶一千人馬守任城;關(guān)勝、董平帶原五千人馬駐東平府,主管東平府所有事務(wù)。黃信、石勇守汶上,石秀、楊雄守肥城,武松、施恩守陽谷,史進、李逵守梁山,呂方、郭盛守平陰,魯智深、李忠守東阿,都叫領(lǐng)一千人馬。
分派好了,駐守各縣的頭領(lǐng)都各點夠一千兵士,收拾收拾去駐守自己的地盤了。
宋小魚早已寫好了計劃書:
第一、大量征兵,就地訓(xùn)練并駐兵;
第二、派朱武、蔣敬、宋清在濟州,吳用、柴進、李應(yīng)、燕青去東平府,統(tǒng)計兩州府人數(shù)、田畝、稅糧、兵員各種情況,限期統(tǒng)計好,分類造冊匯總,然后按勞動人口與田畝數(shù)量對應(yīng),分田均地到戶并登記在冊,受惠分得田地的人家承擔(dān)相應(yīng)合理的稅賦。
第三、修葺堅固兩州府(包括各縣)城池,清理兩州府原有的兵員人數(shù)、馬匹、器械,積極備戰(zhàn)。
告示一張張貼出去,濟州、東平府沸騰了。給老百姓分田分地?沒聽說過,真是曠古奇聞!
兩州府的財主地主們不干了,趕緊到府衙去,托人走后門送金銀財物,宋小魚叫兩州府照單全收,繼續(xù)分田均地。財主地主們傻了,干脆組團到州府府衙門上去鬧,還有的帶著大老婆小老婆,成年的未成年的孩子們就在衙門上各種表演秀:男的捶胸頓足,女的打滾撒潑,孩子們負(fù)責(zé)插科打諢,老百姓們都圍在那兒免費看各種表演,熱鬧的不得了。大家都忘了金兵正在渡黃河,很快就會圍困東京,黃河沿岸的大宋百姓們正在攜妻帶子、牽牛趕羊地四處逃難。
報到宋小魚這兒,宋小魚笑了,心里說:老爺們,有種去東京告我呀,要不然生氣一跺腳離開濟州,離開東平府?金兵就在城外歡迎你們呢!
他站起來,叫李二備馬,請公孫勝、花榮一起去濟州看熱鬧。
濟州府衙前,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宋小魚三人就騎在馬上,果然在府門上,一群穿綢著緞肥頭大耳的財主地主們,正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喘著氣,一群穿紅戴綠的老女人小女人們,人仰馬翻地有幾個已經(jīng)啞了喉嚨,地上坐了一堆半大的孩子,有幾個太小的還吃著奶……
宋小魚騎馬擠進人群,喝道:“你們是何人?在此作甚?”
財主地主們不認(rèn)識宋小魚,懶得搭理他。
宋小魚用馬鞭指著他們,又笑道:“聽聞濟州衙門前,這幾日戲演的煞是好看,莫非演完了么?”
有個地主沖宋小魚翻翻白眼,口里惡狠狠地罵道:“直娘賊的宋江那黑廝,不要叫俺撞見了!”
宋小魚身后的花榮聽了大怒,執(zhí)弓在手,“嗖”地一聲,一枝小箭緊緊貼著那人的耳朵根,直沒入他身后所倚靠的大柱子里,那人嚇了個半死,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宋小魚揚著馬鞭呵呵笑道:“小可正是鄆城宋江,特地從梁山泊來看你們的好戲,如何卻罷了鼓樂不作聲也?”
地上一堆男男女女聽說馬上的黑漢子就是宋江,哪里還敢有人作聲?圍觀的人群也都鴉雀無聲了。
宋小魚指著地上丑態(tài)百出的男男女女,嘲笑道:“想是連演了幾日,乏了?出來可帶足了干糧?攜男帶女的,家中可有妥當(dāng)之人看守門戶?”
這時有個胖胖的穿著藍色綢袍子的財主,壯著膽子對著宋小魚作了一揖說:“既是宋大王在此,還請?zhí)嫘∶駛冏髦鳌!比缓缶褪锹暅I俱下的各種委屈,訴說自家如何的善良厚道,經(jīng)濟如何的拮據(jù)快揭不開鍋了,今年又是災(zāi)年,老婆孩子一大堆,可能要被餓死一兩個……林林總總,他家里生計艱難的了不得不得了,你們怎么還忍心雪上加霜地把他家的田地奪走分給別人呢?
他這么一哭訴提醒,地上那堆男男女女,都連哭帶嚎地訴說著各自生活的艱辛……
圍觀的百姓哭笑不得。宋小魚喝道:“好才能好本事,你等不去東京勾欄酒肆雜耍說唱,甚是可惜!”
宋小魚指了指四周圍觀穿著破爛粗布,甚至有的衣不蔽體的老百姓說:“尋常百姓一生勞作,房無一所地?zé)o一壟,何嘗說過饑飽?若逢災(zāi)年一家老小盡皆餓死,何人到這府衙喊過冤屈?鳴過不平?”
他厲聲喝道:“居者有其屋,勞者有其田,一樣的皆是父母所養(yǎng),誰人分的富貴貧賤?吾今決意均分田地,都納稅糧,何等的公平無二,于你等卻似掘了祖宗墳?zāi)挂话?!?p> 濟州百姓聽了歡聲雷動,雖然聽不太懂,卻覺得是天大的好事,紛紛鼓掌,集體點贊。居然有人帶頭喊起了口號:“宋大王!宋大王……”翻來覆去就這三個字,宋小魚心里說,唉,你們也不編個押韻的段子,就這么一通亂喊,聽著還是把我當(dāng)土匪頭子山大王呀!
宋小魚瞪著地上折騰了好些天,這會兒又犯困又犯傻的男男女女們,心里罵道:鬧夠了沒有,鬧夠了滾犢子!
這時,府衙大門大開,盧俊義和朱武等人走了出來,高聲叫道:“兄長幾時來的?快到里面歇息?!?p> 宋小魚下了馬,怒指著地上垂頭喪氣的那一堆男女說:“今日你等俱各還原籍也還罷了,若還不服,且去東京告發(fā)宋江!若覺濟州不如意,一家老小遷去別處也使得。明日若還在此胡鬧,濟州大牢甚是空虛,叫爾等進去且住三五年如何?”
百姓們都哈哈大笑。財主地主們癱在地上,你看看我,我望著你,欲哭無淚。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兒,倒在一個本來打扮的花枝招展,這會兒蓬頭垢面的女人懷里,正胡亂啃著一個放了幾天的干炊餅,噎得直翻白眼,含混不清地哭喊著:“娘親,俺要回家……”
宋小魚叫過門上的兵士,叫他倒一碗熱茶水與那小孩兒喝。
東平府那邊,應(yīng)該也是這個情形吧。宋小魚進了濟州府里,趕緊給關(guān)勝、董平寫了一封書信,叫他們先由財主地主們鬧騰幾天,然后再好好勸勸,萬不得已就抓幾個扔大牢里,亂世須用重典,不能因為幾個財主地主鬧騰,就不分田均地改革了。
宋小魚寫完,叫盧俊義派人快馬加鞭地趕緊送去東平府。
他期待改革后的濟州和東平府既是梁山泊的戰(zhàn)略外圍根據(jù)地,又能為山寨提供充足的糧草和兵源,更是這亂世中的一方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