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紛紛揚揚,把梁山泊頓時裝點的銀裝素裹?!昂醚 彼涡◆~居然想自己做個滑雪板,去滑雪玩……唉,他長嘆了一聲,五十歲的面孔,三十歲的心態(tài)。堂堂梁山帶頭大哥,變成老頑童合適嗎?裝裝裝,天天各種裝酷裝B裝成熟裝威風裝氣質(zhì)……唉,沒有一分錢出鏡費的本色演出,還是主角男一號,還是編劇兼導演,關(guān)鍵還得打打殺殺,危險的戲份,沒有也不能用替身。他想起了馬京娘,如果她穿上那個世界的連衣裙或者羽絨服,是個什么樣子呢?
宋小魚坐在火爐邊,和公孫勝、林沖商量山寨過冬的事兒。濟州又招了一萬兵士,東平府兩萬,通臂猿侯建正在趕制過冬的棉衣。這樣一來濟州兵力將約兩萬,東平府約三萬,新招的兵員都是兩州府本地青年。自從均田分地后,百姓看見其他地方的人流離失所四處逃難,而自己安居樂業(yè),還有了自己的田地和房屋,聽說保衛(wèi)城池打金兵,那等于為自己而戰(zhàn)啊,都積極參加了梁山的軍隊,日夜操練。許多逃難的人都來投奔濟州和東平府,一時山東宋江的名聲大振。民間百姓紛紛說,看見了梁山的“宋”字旗,心里就踏實了。
戴宗忽然走來說:“前幾日,我?guī)е鴶?shù)名踏白軍前去東京打探消息,各處竟再無勤王之師。天子已經(jīng)開城投降也,張?zhí)厣性诔莾?nèi)。我等在滑州遇上了馬將軍,他請兄長去相州,康王在相州招募兵馬。”
三人大驚失色,宋小魚黯然道:“東京到底是陷了!”
戴宗低下頭憤憤地說:“李綱大人被貶不在東京,只有張?zhí)馗缸尤祟I(lǐng)了鄧州軍馬去救,并無別處人馬勤王,康王拿了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兵符,正在相州招兵,不知為何,也不曾去救援?!?p> 公孫勝“咦”了一聲說,“宗澤將軍在磁州,如何不去解東京之圍?”
戴宗說:“我等聽說東京被圍兩月,與各處不通消息,宗大人數(shù)番要去馳援,又有謠言說東京早已失陷,因此康王幾番猶豫……”
宋小魚想起了馬京娘,看著戴宗問道:“馬將軍在滑州作甚?他有多少人馬?”
戴宗低下頭去,低聲說:“不過三千人馬,他父女欲去相州投康王,可惜……”
宋小魚大驚,一把抓住戴宗胳膊急問:“可惜甚么?”
戴宗只得說道:“剛聽得說他父女在滑州六塔河附近被圍,想來必是兇多吉少也?!?p> “何時被圍?”宋小魚雙目圓睜,咬牙急問。
“便在今日……”
戴宗話還沒說完,只見宋小魚高呼李二去叫花榮,快點三千飛騎軍。林沖笑道:“哥哥莫非要去救京娘?我與哥哥同去?!?p> 宋小魚一邊換上冷煅輕甲,一邊點頭說:“甚好。兄弟速去更衣。”
公孫勝驚道:“兄長果然要去?”
宋小魚點頭道:“馬將軍曾招募兩河義士拱衛(wèi)開封,與我同在黎陽夾擊金賊,恨未晤面。今被圍困我不去救,誰去救他?我去去則回,多事之秋,你在山寨且須用心?!?p> 公孫勝點頭揖道:“兄長但請放心,須早去早回,免眾兄弟懸望?!?p> 說話間,宋小魚已穿戴停當,走到雁臺校場,林沖、花榮已點齊了三千飛騎軍,因為怕雪天路滑,所有的馬匹四蹄都包上了粗布,既防凍又防滑。另點了五百踏白軍叫燕青帶著,已先去滑州打探消息了。
宋小魚很滿意,吼了聲:“走!”拍馬疾行。
因為著急,宋小魚也不往濟州去,拍馬直奔滑州方向而去。他心里急的恨不能生出雙翅,一下子飛到六塔河。這可是北宋古裝版的英雄救美??!他心里想:這次救了馬京娘,一定勸她父女來濟州,投奔康王是沒有前途的。康王一直在逃逃逃各種逃,海上加陸地雙棲逃,他就象逃避現(xiàn)實的駝鳥,只把腦袋埋在沙堆里,自己看不見危險了就以為安全了。嗯嗯,不用做DNA親子鑒定,肯定是宋徽宗親生的,父子仨人在“逃”字上面頗有心得,驚人的一致。后來宗澤、岳飛那么好的將軍一個被氣的背疽發(fā)作而死,一個被賜死在風波亭。
正在奔馳間,幾名踏白軍跑來報告說燕青已到了六塔河,金兵已經(jīng)撤走,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有見到馬忠將軍。
宋小魚鐵青著臉,使勁兒揮鞭打馬往六塔河飛馳。
六塔河幾無人煙,村里的百姓都逃光了。大雪過后,殘垣破壁被潔白的雪花掩蓋。樹枝都光禿禿的,沒有寒鴉凄厲的叫聲,沒有兵火硝煙中孩童的啼聲。雪光刺目,雪地上亂七八糟的尸體和汩汩殷紅的鮮血卻刺疼了宋小魚的心。雪地上約有三千多具尸體,大半是宋兵裝束。他死死地盯著那些尸體,大雪紛飛的冬天,這些士兵還穿著單薄的秋衣。馬忠將軍的部隊沒有駐地,沒有糧草給養(yǎng),沒有后勤裝備,三千人馬還剩了多少?上一次在京西招募了幾萬兩河義士,或戰(zhàn)死或者對朝廷太失望散去了大半,這一次又在六塔河被圍攻……
他跳下馬,一個一個地去翻看宋軍的尸首,他在找馬忠和京娘。
花榮、林沖和三千鐵騎軍都紛紛下馬,幫著翻找。
燕青帶了五百踏白軍在四周防衛(wèi)。
“哥哥來看!”林沖叫了一聲。宋小魚和花榮趕緊跑過去,林沖正扶著一具將軍模樣的尸首靠在一堵斷墻上。那人約有六十歲的樣子,頭上沒有頭盔,蒼蒼白發(fā)在雪風中凌亂飄舞,滿臉污血,怒目圓睜,衣袍盔甲被血浸透,上面的血跡半干未干,手中的刀依舊死死地緊握著,刀刃已經(jīng)卷了口……這把刀下砍死了多少金兵賊子?
花榮見了,失聲痛哭:“馬將軍,花榮來遲也……”
宋小魚死死地瞪著馬忠的臉,又把目光望向別處,低喝了一聲:“找!”
大家明白,還要找什么。
沒有找到京娘的尸體。宋小魚失魂落魄地呆坐在雪地上。飛騎軍掩埋了宋軍的尸體。林沖和花榮找了個地方把馬忠也埋了,就地找了塊木板,用劍刻上“大宋馬忠將軍之墓”幾個字,插在墓前。宋小魚長揖至地,沉聲說道:“將軍放心,宋江定會尋得京娘……”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他想說,“我定會護她一世周全”,不能說啊,他是個男子,一個年過五旬的梁山土匪頭子,憑什么說要護青春貌美的京娘一世周全?他怕壞了她的名節(jié)。
翻身上馬,宋小魚心里空落落的,京娘帶著不到一千人馬,去了哪里?哦,應該是去了相州?他撥轉(zhuǎn)馬頭也往相州方向跑去,雪地上雜亂的馬蹄,哪些是京娘的馬兒留下的?京娘!京娘你去了哪里?相州不能去,康王靠不住??!
宋小魚勒馬停住,林沖在背后叫道:“哥哥要去何處?這里已出滑州地界了?!?p> 宋小魚沒有回答,又縱馬飛馳,他只想證實京娘是否去了相州。相州還在宗澤手中,至少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跑了一會兒,看見路上有很多逃難去相州的百姓。
宋小魚下馬牽著走向路邊打聽,果然,一個老婦人說一個時辰前,有位素衣女子騎馬領(lǐng)著幾百宋軍往相州去了。
宋小魚連聲道謝,怔征地望著相州方向,雪地上的馬蹄印真的有京娘留下的。那又怎么樣呢?自己不想也不能帶著人馬去相州,他有自己的打算,絕不會步宗澤、岳飛后塵,更不想去見康王,康王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到哪里都沒有安全感。
宋小魚翻身上馬,撥轉(zhuǎn)馬頭,對林沖說:“回山寨……叫人去相州打探京娘到了沒有?”
林沖打趣道:“相州距此不遠,哥哥為何不去追美人?”
宋小魚笑道:“康王要去東平了”
花榮趕上來奇怪地問:“哥哥如何知曉?”
宋小魚笑而不答,拍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