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一顆樹下，寧秋正站在那里。
“云之，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讓你痛下殺手呢？”
寧秋的眼神中滿是慈愛，好像是在教育自己犯了錯的兒子一般。
云之忽然感覺嗓子似乎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般，哽咽些說道：“師傅…我…我…”
“沒事，下來慢慢說?！?p> 云之縱身越下房頂，與寧秋并排坐在了懸崖處的一塊大青石上。
“云之自幼失去雙親，在戲班時也常常被拳掌相向。戲班解散后便獨自一人流落江湖，那時候我饑寒交迫，將要慘死街頭時，長生師傅給了我一碗飯，一壺酒，我才得以生存下來?！?p> “后來，我與長生師傅游山玩水，到了武當(dāng)。您又那般對我?！?p> “您二人的態(tài)度，讓我很溫暖。我雖沒有感受到過親情，但我卻并不愚鈍?！?p> “但是…”
“云之的父母，竟是被長生師傅的父親所害！”
“…”
寧秋聞言眉頭一緊：“你父母是被長生父親所害？！你從何得知的？細(xì)細(xì)說來?！?p> 云之抹了一把眼淚，詳細(xì)的給寧秋講起來這段時間他的經(jīng)歷。
如今的他，哪里還像那個單槍匹馬大殺四方的“浴血劍云之”！
…
“你說是一個名叫‘玉玲瓏’的女子告知于你的？而這女子是替那個名為‘令乾坤’的人傳話？”
寧秋眉頭緊皺，似乎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不僅如此，徒兒還思考了一些事?！?p> “哦？”寧秋聞言，眉頭舒展開來饒有興趣的說道：“說來聽聽?！?p> “是這樣的…”
云之與寧秋在懸崖邊上聊到天亮，寧秋站起身來看著云之，意味深長的說道：“云之，人生在世不止是悲歡離合，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等著你去發(fā)掘、感受?！?p> “你方才領(lǐng)悟的劍道，已經(jīng)可以讓你凌駕于一流高手之上。此時，你自然會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為何江湖中總是存在善惡？為何江湖中會出現(xiàn)門派？”
“因為人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后，便會思考更多的東西。就比如百姓盼望著衣食無憂，待他衣食無憂了，他便會想富甲一方。富甲一方后，他又會想升官發(fā)財?！?p> “甚至做了皇帝，便想將整個天下?lián)榧河??！?p> 云之靜靜的聽著，突然問道：“那江湖呢？”
寧秋朝他笑了笑：“江湖中人是什么？為民，在野。他們雖然不入廟堂，卻在創(chuàng)立著屬于自己的廟堂。這便是江湖中人的追求。”
“三流混混想成為二流打手，二流打手想成為一流高手，一流高手想躋身為絕世高手。等這些人在武功上的追求自以為滿足了以后，他們的想法就開始出現(xiàn)分歧?！?p> “有的人想留下自己的傳承，這便有了師徒?！?p> “有的人想用自己的武功造福一方，這便有了俠客?！?p> “有的人想借武功去為所欲為，這便有了惡。”
“這些人結(jié)交同道中人，便逐漸壯大起來，于是便有了門派。”
“每個人對自己手中力量的用法不同，于是便有了善惡、正邪。最后，便有了江湖。”
云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照這樣說，惡人豈不是永遠(yuǎn)除不盡？”
“孩子，正義，是為邪惡而生。同時，邪惡也是為正義而生。這兩種極端互相碰撞于是出現(xiàn)了愛恨情仇，這便是江湖。”
“我明白了，那師傅，您在追求什么？”云之點了點頭，隨后又問道。
寧秋看向遠(yuǎn)方的山峰，那里出現(xiàn)了一絲曙光。
“為師追求的，便是把江湖中的‘善’傳承給你們?！?p> 他像個小孩子一般伸了個懶腰，繼續(xù)說道：“云之，你看那邊?！?p> 云之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對面的山峰后面出現(xiàn)一道刺眼的光芒，絢爛無比。
“黑夜漫長，卻總會迎來黎明?！?p> 云之點了點頭。
“多謝師傅教誨，徒兒明白了?！?p> …
…
…
武當(dāng)演武場
今天的武當(dāng)人滿為患，各門各派聞聽云之被被抓回山上后便快馬加鞭的趕來，想想武當(dāng)討個說法。當(dāng)然，也少不了一些看熱鬧的熱心群眾。
“寧掌門，我的數(shù)名兄弟全被這惡人所殺，今日特來討個說法！”
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開口打破了寧靜。
寧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今日諸位齊上武當(dāng)，真是蓬蓽生輝！”
“少廢話，我們是來要那個殺人魔的！”寧秋還沒說完，一個聲音便打斷他。
“你是什么東西？再敢多說一句，就給我滾下武當(dāng)！”
寧秋身旁的寧一不悅的看了一眼那個打斷寧秋說話的人，沉聲說道。
“哼…”
那人似乎有些不服，冷哼了一聲。
“嗖！”
一道白光呼嘯而過，那人頭上的發(fā)帶頓時斷為兩節(jié)。
“武當(dāng)嚴(yán)禁狂吠！”
“好了寧一，退下吧?！?p> 寧秋打斷了寧一的話，笑著說道。
“今日諸位前來武當(dāng)，寧某自然知道所為何事。我這徒兒向來平易近人，今日事關(guān)他師弟，所以才如此暴躁，寧某先賠不是了?！?p> “那個人就是寧一！”
“道魔寧一，聽說其劍下亡魂不下千數(shù)。這人危險！”
“原來是道魔！怪不得劍意中帶著無窮大戾氣！”
人群中頓時議論起來，道魔寧一這個稱呼很久以前便響徹江湖，有他在的地方，惡人向來是退避三舍！
“寧掌門，貴派弟子云之犯下滔天之罪，我們此行目的也是想討個說法，相信您可以給我們一個很好的答復(fù)?！?p> 一個身穿白袍，滿身書卷氣的中年男人站出來，抱拳說道。
寧秋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徒兒所做之事我已知曉?？墒牵蚁雴栆痪?，誰先下的殺手？”
“這…”
寧秋繼續(xù)說道：“據(jù)我所知，是諸位仁兄幫中弟子群起而攻之，我這徒弟拼死反抗，這才導(dǎo)致諸位結(jié)下仇來?！?p> “他殺害說劍臺的鍛風(fēng)前輩，說劍臺下了江湖令追殺他，我們這才派弟子前去。難道有錯嗎？！”
寧秋望向說話的人：“不知這位少俠師承何處？”
“在下凌煙閣大弟子，有幸活了下來?！?p> 寧秋點了點頭。
“昨日說劍臺之人已經(jīng)到了武當(dāng)，據(jù)他們所說，根本沒有發(fā)出江湖令?！?p>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