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冬夜。雪,暴雪。
月光皎潔,撒在在厚厚的積雪上將整個世界照亮。在茫茫無際的雪地中,一個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著,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他的斗笠上落滿了積雪,若是站著不動,便跟個雪人沒有兩樣。狂風(fēng)卷著鵝毛大雪不停的拍打著他,然而他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依舊自顧自地喝著酒。
月光下,這人影蕭瑟落寞,渾身上下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疲倦。
此時他走的這條路,叫做碎葉道。
而他走的這座山谷,叫做焚香谷。
“什么人?報上名來!”
守門弟子看著這個幾乎被雪掩蓋的人,眼神中有些疑惑。
“嗖!”
忽然,兩人中間的雪花好像被狂風(fēng)席卷,快速飄散,而守門弟子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緊接著鮮血涌現(xiàn),在皚皚雪地上勾勒出鮮艷的花朵。
云之面不改色,徑直走入谷中,手中酒壺依舊不停地往肚子里倒著酒。
“云之!”谷中有人認(rèn)出了云之,皆露出難堪的神色。
“雪無情,風(fēng)無情,一生求劍到天明?;厥撞灰姅嗄c人,恩恩怨怨,殺意難平。”
云之低吟著,將魔劍拔了出來。
“快撤!”焚香谷弟子見狀連忙后撤,問劍山莊的事情早已傳遍天下,如今云之來到了焚香谷,眾人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獨游。”
一人,一劍,一壺酒,便是江湖,便是咫尺天涯。
他的步伐看似慢,卻眨眼間便追上了逃跑的眾人,長劍一揮,人頭落地。
“哼,身為焚香谷弟子,竟然臨陣退縮,真是丟臉!”
凝香來了!
云之看向屋頂,只見凝香長劍在手,一張臉冷冷的對著云之,問道:“云之,你闖我焚香谷,殺我谷中弟子,是為何意?”
“呵呵?!痹浦⒙恍Γ骸芭c圣教有關(guān)的,全部都得死。”
凝香聞言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
“不必多說,出招吧?!?p> 云之冷漠的看著她,似乎完全沒有把這個焚香谷谷主放在眼里。
“你真以為你天下無敵了?”凝香嗤笑一聲,腳用力一蹬,伸出長劍直沖云之。
然而,她并不知道云之已經(jīng)將慕劍聲打敗,也并不知道他的劍法已經(jīng)突破了最后一道枷鎖。
“死?!?p> 出手便是最強(qiáng)一劍,絲毫不留余地。因為對敵人留情,就是在自殺。
“不好!”凝香看到云之出劍頓時感覺后背發(fā)涼,但為時已晚。
威力無窮的劍意已經(jīng)將她籠罩,此時她甚至連收回劍的力氣都沒有。
“咔嚓!”
兩劍相撞,凝香的劍如同玻璃一般破碎,而魔劍卻輕易的貫穿她的心臟。
“好強(qiáng)的劍…”
她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慢慢向后倒去,魔劍離開她的身體,頓時鮮血噴涌。其余人見狀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堂堂焚香谷谷主,竟然在這里被一個后輩一劍秒殺!
“云少俠,饒命啊!”
此時跑也來不及了,因為云之那詭異的身法已經(jīng)完全震懾到他們。
云之輕蔑的笑了笑:“回頭無岸?!?p> 四個字,頓時讓焚香谷眾弟子感受到了絕望。
“他不讓我們活,那我們死前也要讓他吃點苦頭!兄弟們,上??!”
此時的他們,正如現(xiàn)在的云之一樣,萬念俱灰,只想報仇。可惜他們面對的是云之,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云之所過之處遍地鮮紅,宛如人間煉獄。
“你這個魔鬼,你會遭報應(yīng)的!”有人臨死前怒吼道。
“哼!”云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可惜你不是美娟!”
人命無價,無價這個詞語并不僅僅代表珍貴,比如現(xiàn)在。無價便是一文不值。
雪停,風(fēng)止,焚香谷內(nèi)也終于恢復(fù)了平靜。只是這種平靜卻讓人心寒。全谷上上下下兩百多人,除了寥寥無幾的弟子趁亂逃走,其他的全部變成了尸體,被大雪掩埋。
云之眼神依舊落寞,他的酒喝完了,淚也流干了。
人最可悲的不是躲在無人的角落自顧自的喝酒,而是已經(jīng)悲傷到極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淚可流。
第二天,他屠谷之事便會傳遍整個江湖,隨之而來的必是江湖人的厭惡與排斥。因為除了屈指可數(shù)的幾人,并沒其他人知道焚香谷與圣教有聯(lián)系。這個惡名,他背定了。
沒想太多,云之掃視了周圍一眼,轉(zhuǎn)身離開焚香谷,前往下個地點。
他要去帝都。
…
一個房間內(nèi)。
“焚香谷,他將焚香谷屠了嗎?”
“是,昨日下午,只身一人。”
“那我們便不用擔(dān)心了?!边@個人說道。
“您的意思是…”
“讓江湖人去對付他吧?!边@人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云之以殘忍手段屠殺焚香谷兩百余人,已然入魔,若有人能將他的人頭拿來,便一生一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是!”
…
云之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長安,同樣的酒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酒。
酒樓中龍蛇混雜,無比喧嘩,在議論聲中云之才知道,自己又被通緝了。
“也不知這個云之究竟是哪里冒出來的怪物,近幾年全是關(guān)于他的傳聞。屠魔,滅派,甚至有傳聞?wù)f,原湯帝便是被他所殺?!?p> “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云之乃是武皇云風(fēng)之子,虎父無犬子,他劍道天賦幾乎無人能及,恐怕連當(dāng)今無情劍皇都無法與之比肩了!”
“當(dāng)真這么強(qiáng)?”
“廢話,不然怎么能孤身一人把焚香谷之人全部屠盡?并且連宮里都放出話來,拿他人頭,可換一輩子榮華富貴。”
云之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與江湖為敵,曾經(jīng)的懷璧其罪到如今惡名昭彰。
他并不想解釋,也沒精力去解釋。
利益,即正義。
“啪!”
忽然從酒樓的角落里傳出拍桌子的聲音,只見一個長相十分嫵媚的妙齡女子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哼,姑奶奶我就不信,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家伙能有多強(qiáng)?就是你們這些市井小民將他吹噓的厲害,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奶奶若是遇見她,一定讓他生不如死,以報焚香谷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