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樹收回瞪著何英武的目光,然后回憶道:“淮恒侯是不可能認輸?shù)模且淮我膊贿^是被迫選擇了平局而已。其實僅憑當時圍困大夏城的軍隊,淮國依然是整個中州最強盛的國家,否則也不可能在崇文城大敗之后還能做中州霸主。
不過當時海女帶來的海嘯實在是太驚人了,即使是忠勇的選鋒軍也沒有勇氣再次踏上車師國的領土。當時河間國已經反水,即使攻下大夏城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最終雙方達成和談,淮國軍隊放棄包圍大夏城,全部退回淮國。之前被兼并的小國也重新恢復,仆從國的軍隊也各歸本國。
這一方面是淮恒侯的退讓,當然他的退讓是有條件的。他的條件就是尊王攘夷,以會諸侯朝天子的名義,達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目的。雖然他推卻了方伯的尊位,但是哪一個諸侯敢不承認他的霸主之位?即使是車師國得到和談達成的好消息,整個車師國軍隊也都歡呼雀躍的跟開了鍋的水一樣。只是到了這個時候車師國也絕不承認四方鼎在崇文城,所以淮恒侯也只能當四方鼎還是在大夏城了。
當時淮國確實是有些衰落,畢竟一半的軍隊都損失在那場海嘯當中。不過經過五年休養(yǎng)生息,終究還是恢復了實力。之后再以霸主的名義會盟諸侯,無論是夏王還是車師候也都不會再有什么反抗的心思。這才能率領中州軍隊進攻北野,誰知道又碰上現(xiàn)在這種情況?!?p> 趁著老榆樹嘆氣的時候,姜鐵心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四方鼎是坐擁天下的象征,大夏城只要沒有陷落,夏王就沒有將它送走的必要。畢竟國之重器不可輕易示人,大夏城可是從來被攻陷過,又怎么會這么輕易的就送出四方鼎呢?”
“緣由到底是什么,我哪里能知道。只是當時的人都信了,因為車師候跟夏王本就是表兄弟,有這份血緣關系在,總歸比別人要親近些。不過現(xiàn)在想想也未必就是真的,咱們君襄公跟夏王一樣,還都姓姬呢。不是也沒見四方鼎送到咱們君子國來,所以那些謠言當不得真的?!?p> 聽到這里姜鐵心感嘆道:“如果是假的,那么車師國還真是冤枉,那個死掉的海女就更冤了?!?p> “誰說不是呢,海女是真不該死。不過到底是真假,除非大夏城或者崇文城有一個被攻陷,別人是搞不清楚的?!崩嫌軜湔f得起勁,忽然趴下來用耳朵聽著地面的動靜,然后抬頭說道,“來了一伙騎兵,數(shù)目有十余騎。”
聽完剛才的事情,誰也不會再把老榆樹當成一個地位低下的老卒。他既然說有騎兵,肯定就是有。要知道現(xiàn)在他們是在逃亡,既然有騎兵,多半就是西戎三部派來支援東胡的騎兵。以步戰(zhàn)騎,可是最讓人頭疼的戰(zhàn)法了。
雖然姜鐵心只是伍長,可是何英武還是跟他問道:“你說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躲起來看看吧。”
這種想法很是讓人喪氣,不過大家本來就是在逃命,所以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老榆樹讓人弄來一些浮土蓋在火堆上,把火給滅掉??墒莻}促間火雖然滅了,烤肉的香氣卻無法散盡。一旦那些騎兵追過來,還是很容易發(fā)現(xiàn)這里有人的。
姜鐵心跟何英武問道:“鸚鵡,你去方便的灌木叢能躲開多少人?”
“那片林子不大,不過咱們總共也就十幾個人,躲起來不成問題。”
有了何英武的保證,眾人就在他的帶領下躲到了灌木叢里。雖然這片灌木叢真的不大,但是在草原上這種成片的灌木叢也算不上常見。姜鐵心才進來就已經后悔了,因為他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他們在那待著的地方實在是太適合宿營休息了。
只要后面的追兵不是太外行,就很有可能選擇那里扎營。為了避免過度消耗攜帶的干牛糞,用枯枝爛葉當柴燒火可是最節(jié)省的辦法。剛才他們就是撿來很多枯枝來當柴燒,胡人的追兵同樣會有這種心思。
想到這種可能,姜鐵心就打算換一個地方躲藏。不過他還沒有展開行動就聽到馬蹄聲傳來,他下意識的蹲在地上,然后透過灌木的縫隙看到有一騎白馬飛奔過來。
姜鐵心雖然當兵的時間不長,可是眼神卻很好使。他沒有通過馬蹄聲來辨別馬上有幾人的本事,卻直接看出來馬上有兩個人。這兩人看上去似乎很慌張,還不停的回頭張望。
很快姜鐵心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到底在害怕什么,因為后面的追兵幾乎緊隨其后出現(xiàn)。在最近的幾場交戰(zhàn)中,中州的軍隊已經能夠分辨出東胡和西戎的區(qū)別。
東胡人據(jù)說是從中州北遷進入北野的,至于具體是為什么遷過去就眾說紛紜了。但是他們似乎真的有中州的血統(tǒng),至少看上去跟中州人樣貌相差不大,只不過是臉型看上去更加硬朗一點。如果換上一樣的衣服,乍一看似乎真的挺像。
至于西戎就不一樣了,他們白皮高鼻多須,一看就是異族人。這會被追的兩個人,坐在前面的年級較小的男孩穿著中州的衣服,坐在后面一邊用手控著韁繩一邊朝后張望的女人則穿著一身東胡的毛皮衣服。
追在后面的騎兵穿著皮甲,樣貌隔得遠看不清,但是皮膚是白色的,八成就是西戎派來助戰(zhàn)的騎兵。至于是西戎三部當中的哪一部,姜鐵心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那是英雄才能干的事。原來的姜鐵心或許是一個英雄,但是剛剛占據(jù)這具身體的靈魂可是一個穿越來的小人物,哪有干這事的膽量。其余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既然他沒有動手的意思,別人也就那么等著。
他們其實都巴望著前面白馬上的兩人能夠快點逃走,這樣后面的西戎騎兵自然也會追出去。只要他們走了,這兒也就安全了。誰知道前面的兩人運氣似乎很差,追在后面的西戎騎兵拿出套馬桿竟然直接把坐在后面的女人給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