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剛剛下了一場雨。
原本的狂沙漫天,塵土飛揚在這場雨的安撫下平靜了許多。
零星散落的一些花花草草,也乘機露出了新芽。
雖然不知道這新芽能不能撐到日落,但它們依然堅持著。
凋零之前,那都是最好的時光。
進入西域范圍數(shù)十里的范圍內(nèi),有個依著綠洲而建的小村子,因為這里位置正好,所以常年行走西域的商隊都習慣在這里落腳,增添些補給。
村民們也對此表示歡迎,他們也會從商隊這里得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和奢侈品。
當然,還有關于外面的最新消息。
走商隊的人常年枯燥寂寞,你不問,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們也忍不住會說。
“話說,那句流傳那么多年的得龍珠者得天下到底真的假的啊,龍珠在江湖上流傳這么多年來了,也沒見有人統(tǒng)一天下啊。”
作為村子里唯一的一家酒館,春雨酒館的生意是最受這些商隊歡迎的,這里的不僅有酒,人還多,可以好好吹牛逼。這不,二兩酒下肚,有人就已經(jīng)開始了。
這里也是很多孩子最喜歡的地方,孩子們把那些牛逼當故事給聽了。
“當然是真的了,得龍珠者肯定能天下,現(xiàn)在沒有統(tǒng)一,是因為還沒有集齊八顆龍珠,我告訴你啊,劉大帥,我大舅的三姑父的二姨太的老公在忠信堂做事。
他說啊,那些大人物那次說漏嘴了,讓他給聽著了,集齊八顆龍珠可以召喚神龍。”他的同伴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急忙反駁他道,而且抬出了他家親戚。
“切,那有什么,我還聽說有一顆龍珠就可以長生不死呢,那個大人物孟百川不就是死了嗎?大人物說話的才不能信呢。咱們頭說好的餉銀到現(xiàn)在沒發(fā),就天天看他去飄香閣找小紅?!眲⒋髱洸粷M的道。
“咱們頭算什么大人物,你看他那品味,小紅那樣他都下得去手。”年輕小伙子鄙夷的道:“而且那個孟百川是被人打死的,應該和龍珠無關吧。”
“那也是龍珠不厲害?!眲⒋髱泩猿值馈?p> “龍珠厲害,你又沒見過……”
“……”
兩人開啟了車轱轆式樣的辯駁,只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如此這般,確實有傷風化了。
在一旁的角落,有一張單獨的桌子,一個身穿黑色衣衫的半老不老的老頭,此刻正怔怔的發(fā)呆,舉在空中的酒杯就停在空中,沒有送往嘴里。
好半晌,那老頭把那杯酒喝了下去,隨手將酒杯就放在桌上,喃喃自語道:“孟百川那老妖怪死了,呵呵,早該死了,龍珠本就是不祥之物,何必呢,哈哈哈……”
“玄老頭,怎么了,今天的酒不好喝?。俊贝河昃起^的老板招呼完客人,擦了擦手,走到玄老頭這邊問道。
玄老頭是六年前來到這里的,當時春雨酒館的老板正在被一旁惡棍拳打腳踢,長得不會救人的玄老頭卻出手救了他,自那之后玄老頭就住在了這里,還帶著一個孩子。
起初年輕的老板還很拘謹,對這個自稱無家可歸的劍客玄武的稱呼還是前輩,后來慢慢熟絡之后,才改了稱呼。
“酒好喝,只是被下酒的故事壞事了興致?!毙浜浪馈?p> “哈哈哈,六年來頭一次見玄老頭你被壞了興致而沒有出手,倒是他們的幸運啊。”春雨酒館老板笑道。
此刻的他也早已經(jīng)不是六年前被人欺負的小老板了,這個村子,這個綠洲只有他一家酒館。
六年來借著玄武的武功,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jīng)成了西域的一方大佬。
銀子的多寡影響著底氣。
而他有這個底氣。
底氣足了,對一些事情也就司空見慣了。
當然,這個小酒館卻一直是他守著的。他是個聰明人,他明白,銀子加上武功之后,才不是索命的東西。
“因為這是個好消息,我只是被這個名字壞了興致,但是他死了,咦,我得多喝兩杯啊,哈哈哈……”玄武大笑道。
“哈哈,玄老頭你喝著,我忙去?!币娦渥兓亓嗽瓉砟菢樱习逭f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酒,又忙去了,也沒提錢。
這不僅僅是因為玄武的武功是他的底氣,更是因為玄武是個好人,四處幫人工作不收工錢,最喜歡給人做佛像,尤其是在大山上刻佛像,一刻就是一整年。
當然了,玄武也是個怪人,他喜歡一個人喝悶酒,偶爾聽聽南來北往的說的江湖事。
“得得,我不和你說這個了,你說那個懂得用龍珠的人到底是誰啊,聽說因為龍珠,忠信堂的上官堂主都沒有抓住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因為愛惜,咳,愛惜酒,劉大帥主動結束了那個無窮無盡的話題。
他開啟了另外一個。
只是,這個話題,讓剛給自己滿上的玄武再次停止了動作。
“瑪?shù)?,晦氣,怎么這些玩意兒怎么突然都冒出來了?!毙淞R了一句,但是卻豎起了耳朵。
“江湖都在傳啊,誰知道他是誰,不過先前來得時候聽說,這個懂得用龍珠的人,往秋水山莊方向去了,你說他是不是能感應到龍珠,然后才去的?!?p> “你說秋水山莊也有龍珠?”劉大帥瞪大了眼睛道。
“那可不一定啊,不然他去干嘛。”
“怎么感覺各大勢力都有龍珠一樣,我要是能得到一顆就好了。”劉大帥有些可惜。
“你有?你要有你早讓人五馬分尸了,你知道龍珠長什么樣嗎?”他的伙伴鄙夷道。
“你……”
后面的話,玄武沒有繼續(xù)再聽。
只是伸手摸向了懷里,掏出來一個藍黑色圓石頭樣的東西。
“孟百川,上官云,秋棠柏,還有這懂得用龍珠的人,天理循環(huán)啊,哈哈哈,彌天大禍啊,報應啊,我哪兒也不去?!?p> 看著這個在這里沒有人認識的東西,玄武自言自語道。
而后他起身提了個酒壺走了,我不去參合,也不想聽這些事。
隱姓埋名,不問江湖事,連點蒼派的道袍都換成了這粗衣麻布,我就不信我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