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突然。
石上的男孩一口血猛的噴出，然后栽頭倒下。
見到這一幕的少女，顧不得心中浮現(xiàn)的莫名異想，連忙向前接住墜下的男孩。
……
亭中。
小傘花了一整天。
將小劍全身散亂如麻的氣息勉強調(diào)整好。
男孩睜眼：“謝謝?！?p> 少女無力：“不能這樣練了。”
男孩點頭：“以后會小心些?！?p> 少女搖頭：“不，我是說你不能這樣練了?！?p> 男孩拒絕。
少女無語。
……
休息了一天。
小劍繼續(xù)修氣，在石頭上。
少女和山羊胡子老人呆坐亭中。
大夫：“浩然和太虛？”
小傘：“嗯?！?p> 大夫：“怎么感覺和你的不一樣？”
小傘：“是不一樣?！?p> 大夫：“他這樣練下去情況好像不太對呀。”
小傘：“這就是為什么讓你來的原因?！?p> 噗！
這時，石頭上的男孩再次吐血，不過這次沒有暈倒，且表情淡定，隨意伸手擦了擦嘴角，凝眉思索起來。
亭中的大夫見到這一幕，瞪圓了眼。
“配藥?！?p> 少女說著，已躍身到男孩旁為他調(diào)理氣那散亂的氣息。
當發(fā)現(xiàn)凌亂程度要比上次要好，心上不由放下少許。
男孩：“麻煩你了?！?p> 少女：“沒事?！?p> 大夫：“我呢？！”
男孩：“謝謝。”
大夫：“嘿嘿……不謝?！?p> ……
練氣，吐血，吃藥。
這成了小劍的日常。
半個月后，不再吐血。
但練氣依舊沒有什么進展。
從那經(jīng)常沖突糾纏絮亂的氣息可見一斑。
而小劍這些天的表現(xiàn)，也讓小傘隱隱猜到了他身體的真實情況。
很簡單，因為違和，有孔不入般的違和。
雖然小劍不在體內(nèi)養(yǎng)氣，但氣還是從孔中流出的，在她敏銳的感官中，經(jīng)常有種氣的位置不對的突兀感覺。
明明很簡單就能避免的錯誤，卻因為一點小小錯位的問題就導致整個氣機完全散亂掉。
小劍的表現(xiàn)就像瞎子一樣，慢慢摸索著，以江湖的標準他現(xiàn)在還停留在氣感上，而不是練氣，但他現(xiàn)在確實也在練著氣。
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少女，心情是復(fù)雜難言的，她明白了他為什么說自己不適合練氣，也明白了他為什么堅決選擇如此練氣的原由。
瞎子看不到路，而路又存在，走和不走是個問題，小劍選擇的是走，然后摔得像現(xiàn)在的遍體鱗傷。
其實她現(xiàn)在是可以拉他一把的，既然她能把他調(diào)整好氣息，當然也可以為氣息牽引，但她沒有這樣做。
一是她知道小劍肯定不會接受，二是她現(xiàn)在能看懂小劍的做法，但她不懂怎么做，大概小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
這是一條新的路。
看著小劍如今摸索練氣，小傘也有很多新想法冒出，其中還有一個天大的想法，但她沒有嘗試。
因為她和他的路已經(jīng)注定不同，就算她走通了，他也走不上一樣的路，因此，小傘現(xiàn)在只是靜靜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擔心，或許是想看他走到哪，又或許是她只是單純的想看著。
……
夏末，秋過，冬來。
小劍在石頭上坐了很久。
小傘也在亭中看了很久。
小劍如今的氣息已很穩(wěn)，極少發(fā)生絮亂的情況，而有絮亂發(fā)生的時候也會在瞬時間調(diào)整好，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
氣息沒有沖突，所以顯得和諧，這是小劍這幾個月來的最大變化，而氣的強度，依舊顯得很弱。
這也很好理解，氣是會散的，特別是體外的氣，一散就是散在整片天地間，誰能找得回來。
因此，小劍遇到了練氣中的第二個問題，怎么把氣長留或長存？他目前的辦法是以意養(yǎng)氣，但卻不是個解決問題的真正方法。
氣比意多，在他逐漸可以調(diào)用越來越多身體流出來的氣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以意養(yǎng)的氣終歸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還是會流失掉。
少女那天釋放了斬開云海一劍，后來是可以恢復(fù)的，因為她的根還在，可要是小劍，用了就是用了……
小劍在思索著，在石頭上思索著，從入冬以來就開始思索著。
……
天氣越來越冷。
小傘做了件外套。
男孩現(xiàn)在穿的還是入秋時的長襯。
小劍看著少女手中厚實溫暖的外套，沒有接過，因為他突然間愣住了，愣愣看著外套。
小傘不感到奇怪，因為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正欲伸手為他穿上，可卻見男孩搖了搖頭。
接著，少女看到一雙熟悉的平靜黑瞳。
因為，男孩抬起了頭。
冬日，有時沒有暖日。
天空灰蒙蒙，天色陰沉沉，黑瞳更黑，但此刻又很亮，明亮的目光。
小傘不由隨著抬頭。
額頭感到一片冰涼。
原來是下雪了。
時間已不覺中過去了這么長。
看著飄然而落的晶瑩小雪花。
少女露出一道淺淺的微笑，伸手向前，想要接住幾片確認看看。
啪！
一聲細響，如拍蚊子般的細響。
就欲落到小手上的雪花不見了。
啪！
啪！啪！
少女訝然發(fā)現(xiàn)頭上空的雪花也不見了，準確說只要落到某個范圍的雪花都不見了，就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抹去。
少女啞然低頭看向男孩，平靜的黑海中有她的影子，但更清晰的是一粒粒白點，變大，變清晰，眨眼后又消失的白點。
……
雪下了。
小劍還坐在石頭上。
但沒有一片雪落到他身上。
因為只要有雪落進他身周一定范圍，就會被某種看不清摸不著的東西斬掉。
時間一天天而過，雪一天比一天下得大，除了少許的吃放休息時間，依舊沒有一朵雪花能落到他身上。
院子白掉了，青山白掉了，群峰也白掉了，院外的男孩和他身下的石頭還是原本的顏色，沒有一片雪花，很干凈。
亭中依舊一個一身單薄青裳的少女默默看著，那晚她判斷斬裂石頭不是劍氣而是劍意，現(xiàn)在她可以確認斬掉雪花的是真正的劍氣。
……
冬天很長。
雪落了很久。
雪花落了很多。
千片，萬片，無數(shù)片。
雪花不知落了多少片，小劍不知出了多少劍。
……
雪停后。
年末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