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融合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劉客都不是天才。他的記憶力也與常人無異，中學(xué)化學(xué)又是十幾年前學(xué)習(xí)的知識。所以，大半天過去了，劉客連一頁紙也未寫滿。
劉客撓了撓頭，有些煩躁的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眼神不經(jīng)意瞟到桌子上那個棕褐色的陶罐?；氐秸录壹螅瑒⒖蛯⑻展抟琅f放在原來的位置，并沒有藏起來。因為劉客擔(dān)憂殺死劉老疤的人，仍在他身邊盯著他。一旦劉客露出重視陶罐的行為，可能會讓隱在暗處的賊人察覺，最后給他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劉客探著頭，向窗外看了幾眼，除了正在打鬧的章承宗四人，不斷發(fā)出各種的聲響，院中沒有其他異常。劉客虛掩上窗戶，將陶罐拿在手中，瞇著雙眼，向陶罐內(nèi)看去。
一顆米粒大小的淡藍色靈鹽，靜靜的躺在罐底。劉客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他昨天晚上才將陶罐內(nèi)產(chǎn)生的靈鹽取出，沒想到剛過了一夜加半個上午，陶罐就又產(chǎn)生了一粒靈鹽。這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劉客將那顆靈鹽捏在手中，放到眼前，仔細觀察。確認(rèn)這顆靈鹽與之前陶罐產(chǎn)生的靈鹽，也與從鮑長東那里敲詐來的靈鹽，沒有任何區(qū)別。雖然心中仍舊不解，但劉客還是高興的將靈鹽收好。
然后，劉客又將左手伸入陶罐，想將那顆隨他穿越而來，之后被他放在罐內(nèi)的，那顆核桃大小的黑色石頭拿出來?？墒亲寗⒖蜎]想到的是，黑色石頭沒有取出來，陶罐內(nèi)劉客抓著黑色石頭的手，將整個罐子拎了起來。
劉客以為黑色石頭粘在了罐底。他用右手按住陶罐，左手緊緊抓住黑色石頭，使勁向外拉。但黑色石頭像是與陶罐融合了一樣，無論劉客使多大勁，都無絲不動。
“不可能！不可能！”劉客低頭看著陶罐喃喃自語。黝黑的罐底，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吞噬了他回家的路。
劉客仍舊不死心的試了幾次。在他使出了吃奶得勁，仍舊不能撼動黑色石頭分毫后，劉客狠下心，咬著牙，舉起陶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寧可砸了這個能夠憑空生出靈鹽的神器，也得保留那顆不知道怎么使用的黑色石頭。因為這顆爺爺留下來的黑色石頭，是劉客回到后世的唯一希望。
“啪”一聲輕響，黑不拉幾的陶罐砸在地上，絲毫沒有損壞，反而將磚地砸了一個小坑。劉客不死心，撿起陶罐，又用力摔了幾次，將原本就不太平整的地面，砸出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坑。但那個其貌不揚的陶罐，依舊完好如初。當(dāng)然罐口破損的小角，是原本就有，并不是劉客的功勞。
劉客喘著粗氣，癱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抱著棕褐色的陶罐，雙眼無神。他一直認(rèn)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個意外，總會有辦法再回到家人的身邊。但現(xiàn)在，唯一可以讓他回家的希望，即將被這個破舊的陶罐吞噬。劉客現(xiàn)在十分后悔，自己像是吃了腦殘片一樣，手賤的將兩件對他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放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兩件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東西，竟然會相互融合。
此時，后悔也沒什么用，至少得到了一個好處。現(xiàn)在陶罐產(chǎn)生靈鹽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僅憑這個一文不值的陶罐，便能供養(yǎng)上百疍人。而且，黑色石頭僅僅只是被陶罐吞噬了不到五分之一。等到這兩件東西完全融合，陶罐產(chǎn)生靈鹽的速度會更快，產(chǎn)量會更大。
“唉！”劉客重重嘆了一口，接受了這個沉重的事實。他盯著厚重的陶罐，心中疑惑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從哪里而來？竟然能夠吞噬魔物一般的黑色石頭。
劉客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久，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陶罐與普通的罐子，有何不同。但他并不是一無所獲。劉客思慮良久，心中大致猜測到了這個陶罐的來歷。很可能是劉老疤從江南四大鹽商之一的汪家?guī)С鰜砹恕?p> 劉客通過四處打聽，又根據(jù)身邊的實例，基本上可以判斷，疍人的出現(xiàn)沒有任何規(guī)律。與遺傳無關(guān)，與壞境無關(guān)，與任何東西都沒有關(guān)系，完全隨機出現(xiàn)。剛剛出生的嬰兒，是不是疍人，只能依靠經(jīng)驗判斷。
如果剛剛出生的嬰兒十天內(nèi)不食用靈鹽，依舊沒有出現(xiàn)任何病癥，那么就是普通人。反之，則是疍人。當(dāng)然，在嬰兒斷奶后，官府會再做一次觀測，防止孕婦是疍人，所造成的判斷失誤。
所以，劉客是疍人，劉老疤不是。章夫子夫婦都不是疍人，章承宗卻是。劉客估計劉老疤從汪家?guī)ё哌@個能夠產(chǎn)生靈鹽的陶罐，應(yīng)該是為了他。江南距離西北數(shù)千里。劉老疤只是一個木匠，獨自一人帶著兒子來到章家集。這一路上，幼年劉客所使用的靈鹽，估計都是來自這個陶罐。
“但之后呢？”劉客忽地站起。他之前向周圍鄰居打聽，劉老疤來到章家集差不多已經(jīng)十五年了。十五年前，劉老疤剛剛在章家集安家，便向負(fù)責(zé)附近幾個村子靈鹽發(fā)放的章夫子，報備了自己兒子是疍人的事實。之后的十五年，劉客一直與章家集的其他疍人一樣，在章氏學(xué)堂食用靈鹽粥。
那么這十五年中，陶罐所產(chǎn)生的靈鹽，去哪里了？劉老疤不是疍人，他不需要食用。而且劉老疤只是個開棺材鋪的，沒有能力像靖定兩縣的兩位鮑掌柜那樣，走私靈鹽，賺取暴利。并且這十五年，劉老疤一直呆在章家集，老老實實的開店做活，連十里外的定縣縣城都很少去。
“大概十天可以產(chǎn)生兩三錢靈鹽。十五年是多少個十天？一共生出了多少靈鹽？”劉客興奮的抱著破了一角的陶罐，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我發(fā)財了，我發(fā)財了……”劉客舉著陶罐又唱又跳，忽然他意識到，他發(fā)的財，只有已經(jīng)成了鬼的劉老疤知道放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讓我找找?！眲⒖蛯⑻展薹呕刈郎?，然后自言自語著，在不大的小屋中，尋找起來。但在劉客找了半個時辰后，除了找到一些對他毫無用處的木匠工具之外，什么也沒找到。
“不行，不能這樣找?！眲⒖拖肫鹆四莻€害死劉老疤的賊人，如果這么容易就能找到，早就被那賊人摸走了。
“我得好好想想！”劉客緩緩坐在床邊，心中思索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實際上與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的劉老疤。
“劉老疤，原名劉興漢，東京汴梁人。父親原是木匠，后承蒙貴人相助，進入工部，添為小吏。在劉父得罪京中富豪，被地痞流氓打死后，年僅十幾歲的劉老疤，隨母親移居杭州。憑著祖?zhèn)鞯哪窘呈炙?，劉老疤母子雖客居異鄉(xiāng)，但生活穩(wěn)定安康。
后來，劉老疤有幸得到汪家大小姐的青睞，被招為汪氏之婿。然后劉老疤便在汪氏商行做掌柜，直到妻子難產(chǎn)而死，郁郁攜子離去。之后定居西北邊陲之地，經(jīng)營一家棺材鋪勉強度日?！?p> 劉客在腦海中回憶著劉老疤的生平，想從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他念叨了好幾遍，只感覺劉老疤一生大起大落，命運多舛，卻推斷不出與他從未謀面的劉老疤的日常習(xí)慣和性格愛惡。
“有了！”劉客突然一拍床幫，想到了關(guān)鍵之處。他連忙起身，將院中四人喊了進來，然后便指揮他們在小屋中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