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退婚之事的結(jié)果
緊隨著白悠悠腳步往筑風院跑去的白思羽,剛開始還邊跑邊嚎,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一心二用致使自己落了白悠悠一大截。而更關鍵是,自家小妹并沒對自己這兩聲聲淚俱下的干嚎有個任何反應。那么這二用中的一用若是沒個什么效果,便只是個累贅,及時止損方為正道。于是收了聲,卯足勁兒的追。
收聲,提氣。
然而,緊接著白思羽便意識到即使自己換了種專心致志的法子,卻也只是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給縮短了一丁點兒,換句話說,還是追不上。此番白思羽不由得對自己體力乃至能力產(chǎn)生了些許困惑。與此同時還頓悟到了一個可悲的人生道理,那便是你以為落后的原因是分了心,但實際上,卻是自己能力不行。
古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儼然,白思羽作為一位成功的商人,很是善長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即是深刻反省起自己這半年來只顧生意而忽略強身健體的不恰當取舍之道。卻沒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自己竟又陷入了這一心二用中去。
在這邊追邊思考的過程中,兩人很快到了白鳳山的筑風院,而在進了屋子那刻,白思羽才將將追上了自家小妹的腳步。
室內(nèi)。
白鳳山坐在屋內(nèi)的主位上,單手撐在桌子上,手持墨色茶盞,眉頭緊皺,似是有什么不順意的事兒縈繞在心頭。見到兩人從外面跑進來,白鳳山努力舒了舒眉間的川字,卻沒能成功,隨之掩飾性地飲了口盞中茶水。
“悠兒給爹爹請安?!卑子朴瞥坐P山盈盈一拜,目光便落在爹爹手中的茶盞上,就那么安靜地站著,恍若自己過來只是簡單的為了請個安。
這半年多來的修身,早已讓白悠悠練就了內(nèi)心再怎么飄風急雨,面上都能平淡自若的能力。白悠悠用余光瞟了眼白鳳山:眼下爹爹的神情,實在是不像有好消息要說的樣子,心頭隱隱有絲淡淡的不安浮起……
白思羽則大大咧咧,喚了聲爹爹不等白鳳山回應便在側(cè)方落座,眼睛卻是盯著白悠悠,一眨不眨。
白悠悠自然是感覺到了白思羽盯著自己的目光,也隱約明白他此刻內(nèi)心的種種波瀾。適時,自己太過心急,竟不自覺用上了輕功,雖說僅是一成,而且后面意識到便沒在用了,但三哥一直跟在身后,怎會沒個任何懷疑?
白悠悠告訴自己,事有輕重緩急,此時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遂而更是專注地盯著爹爹手中的茶盞。
這茶盞上的花紋乃是以楓葉為原型,但在細節(jié)上作了輕微的改動,如此一來,使得原本較為素雅的茶盞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側(cè)邊,就在爹爹手指觸碰到的位置,似是有兩道交錯著的裂痕……
白思羽見自己盯了那么長時間,自家小妹卻無動于衷,對自己視若不見,不由心塞。想自己也算是玉樹臨風,到街上那么一走,怎么也會有兩三個姑娘駐目而視,怎的到了自家爹爹以及小妹面前,連一茶盞都不如,存在感變這么低了,想到此,更是心塞……便也順著她的目光去看爹爹手中的茶盞。
室內(nèi)一片靜寂,靜到怕是連根針掉在地上也是聽得到的。
白思羽觀眼前這景象,便是再怎么遲鈍也明白了眼下小妹要與爹爹講的定不是輕飄飄告狀這等小事兒,何況還是一個經(jīng)商數(shù)年,見慣各類大場面的商人?不由收起臉上的紈绔,正襟危坐。
就在白悠悠即將把那茶盞給盯了個透徹時,爹爹終于開口了,似是輕微地嘆了聲氣。
白鳳山看著自己女兒,目光灼灼,放下手中的茶盞,指向白思羽對面的位置,“悠兒別站著了,坐?!?p> 白悠悠依言走過去坐著,仍舊是一言不發(fā),安安靜靜。
白鳳山再次開口,卻是對白思羽說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思羽,你先出去一下。”
白思羽本來還想繼續(xù)坐在這兒聽聽爹爹要與小妹說些什么,欲作充耳不聞。扭頭卻瞧見爹爹眼中的凌厲,適才不情不愿的離開了屋子。
出了屋子,白思羽并未離開,而是,光明正大的,聽墻角。卻是聽了一半,便怒氣沖沖得離了府。
風輕,人靜,是要有事兒發(fā)生的情景。
半個時辰后。
將軍府。
剛下了早朝,陸南山便被七皇子玖熙樾給喚去樾王府商討前兩日小玦被綁架之事兒的后續(xù),而直至一刻鐘前兩人才談完。于是,這會兒陸南山才剛剛走到將軍府門口。
今日是個沉悶的天氣,天沉,人更沉。
陸南山正欲提腳邁進府內(nèi),倏爾卻感受到一陣疾風從左側(cè)而來,隨即下意識地往那處推出一掌,掌風凌厲。
遂而,左側(cè)不遠處便有一男子應聲落地,正欲起身,侍衛(wèi)的劍卻瞬間抵在地面上那名男子的脖頸處,于是男子便生生住了動作,保持剛落地的姿勢,一動不動。
陸南山偏過頭,審視著地面上那名偷襲自己的男子,一時覺得有什么地方好似不太對勁兒。片刻后,方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連面巾都沒帶。
就這么直接來刺殺了,難不成對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還是說自己這幾年不在京城,不知這里刺殺的特點已然發(fā)生了改變?
相較于陸南山的波瀾不驚,男子臉上卻透露著氣惱之色。
陸南山看著男子,思索了好一會兒,卻并未在印象中尋出自己與他有什么交集。
此刻,齊柒附耳過來與自己道了男子的身份——丞相白鳳山的第三個兒子,白思羽。
由于白思羽時不時地要到外地看顧自己的生意,快的兩三天回來,而慢的話可能半年乃至一年都不歸家,因而與京城的一些富家子弟便沒個什么聯(lián)系,回家時也多不出門招搖。恰巧陸南山也是長年在外,于是不認識白思羽也很正常。
陸南山皺了皺眉,低頭問白思羽,“白三公子,本將與你素昧平生,自認并無做任何不妥之事。你來,嗯,找,本將軍作何?”隨后陸南山伸出手在白思羽面前,眼神示意侍衛(wèi)將劍撤回。
這邊白思羽見脖頸上的劍被拿走,便一把拍掉陸南山的手,兀自站了起來,拍拍衣衫上的灰塵,直言,“來教訓你這個偽君子!”
聞言,陸南山這才想起前兩些天在茶樓聽的故事,再結(jié)合早朝上發(fā)生的事兒,算是明白了,此番,這人是來為自家小妹討那所謂的公道的。
眼見將軍府門口的百姓越聚越多,陸南山可沒有什么閑情雅致在這諸多人面前談論自己八卦,便招呼白思羽進府再說。
白思羽滿臉不樂意,卻也明白這不是什么光鮮事兒,不便在此詳談,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成了這京城萬千百姓的又一笑柄。
主角都已經(jīng)退場,就算再想看戲,百姓們也沒那么個勇氣闖進將軍府里面去看,便各自的散了。剛還熱熱鬧鬧的府門口,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白思羽在經(jīng)過剛把劍執(zhí)在自己脖子處的侍衛(wèi)面前時,報復性得瞪了他一眼,侍衛(wèi)卻并無任何反應,一時更是惱怒。
一路隨著陸南山,穿過一寬敞的院子,很快就到了將軍府的前廳。
進了廳內(nèi),陸南山安排白思羽坐到左側(cè)的一排椅子處。行軍之人,慣以左為尊,譬如像是左副將就會比右副將權(quán)利更大一些。
白思羽瞥了一眼那位置,卻并未落座,而是直接對著陸南山繼續(xù)自己剛在府前沒說完的話,“你為什么要拋棄我妹妹!!”
陸南山對這句話并不認同,搖了搖頭,言道,“白公子此話怕是不妥,陸某與舍妹之間的婚約作廢乃是圣上之意,并無拋棄這一說辭?!?p> “你少在這兒與我裝聾作啞。本公子雖說不經(jīng)常呆在這京城,但你與你那表妹的事兒豈是一扇城門所能攔住的?若不是你們……所以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你將我妹妹給拋棄了?!”白思羽提起前些日子聽到的傳言,不由更是氣惱。
————————————
前段時間,白思羽還未回到丞相府。
某日,在一距京城一二十里的茶館喝茶時,聽到隔壁桌子在談論丞相府的事兒,對此,白思羽早已見怪不怪,但也習慣性的過去探聽。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紫袍的商人,此刻,他正聲色盎然得與其同伴講述自己在京城聽到的那個故事,要是白悠悠在這兒,說不定會后悔沒請他去說書。
而白思羽在聽了此事后,也并未完全相信,所謂三人成虎,誰知在這傳播的過程里,故事有沒有改變情節(jié),乃至改變主人翁?
昨個兒回到家,白思羽看自家小妹除了性子變得溫婉了些,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被人拋棄的惆悵樣子,也就把那個故事拋之腦后。哪料方才聽墻角之時才發(fā)現(xiàn)此事竟是真的……
————————————
“本將方已言明,退婚乃是圣上之意?!标懩仙铰犅勀侵{言已傳至京城之外,不由心驚,到底是何人有如此大能耐,短短幾天時間便也傳播如此之廣。
“所以你與你那表妹兩情相悅也是圣上的意思?”白思羽氣沖,欲上前再打他個一拳。卻瞟到陸南山身旁齊柒的身影,又暗暗壓了自己的沖動。
“……”陸南山語塞,正欲甩手離開。走了兩步,后又轉(zhuǎn)過身看向白思羽,冷聲道,“與你何干?”
白思羽聞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上漲起來,且較剛才更甚。又打不過齊柒,正打算做點什么為自家小妹出口惡氣,卻聽到陸南山再次開口,“齊柒,送客!”
“你!?。?!”白思羽指著陸南山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什么,而行至自己身旁的齊柒語調(diào)冰冷,手腕翻轉(zhuǎn),指尖朝向門口,“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白思羽還是明白的。
行至門口,白思羽偏頭瞧見門口站著的一女子,埋著頭,看不清楚樣子,手上端著參湯。但看身上衣裳的料子,只猜測應不是陸南山的丫鬟。
適時,齊柒住了腳步,朝著該女子喚了一聲,“程小姐?!?p> 白思羽瞬間炸了,程小姐,,程,,所以她是那個程詩雨了??欲轉(zhuǎn)頭再去與陸南山理論,卻被齊柒及時制止,給強行帶出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