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回到了以前被圈禁的時候,每天佟蒼擎依舊要忙自己的事業(yè),宋思雨也依舊在自己的院子里作死,每天不是爬樹就是翻墻,就算佟蒼擎見天的收拾她,也沒見她有所收斂。
風(fēng)和日麗與往日無異的一個早上,就在宋思雨幸福的享受著芷蘭做得百合蓮子粥和金絲小饅頭的時候,佟蒼擎難得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早飯桌上。
“你不是最近很忙,都沒空過來的嘛。”
嘴里的粥還沒完全咽下,看著他進來,宋思雨哽了下脖子把粥順了下去。
最近他總是很忙,所以每餐她就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解決,飯菜也都是芷蘭在小廚房給她單做的,除了收拾她,她還真的很少見他踏入自己的小院,當(dāng)然她是不會知道每天晚上佟蒼擎都會在她睡著以后到她房里宿下,知道第二天一早才會離開的。
“忙完了,過來看看你?!?p> 撩袍坐到桌邊,芷蘭連忙端上一碗粥。
“不知道老爺要過來,餐點沒有做太多……”
“沒事兒,我喝點粥就可以了?!?p> 他最近忙得有點暈頭轉(zhuǎn)向的,每餐都沒能好好的用膳,搞得最近食欲也不是太好。
就算兩人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可宋思雨對于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沒有明確的覺得親近起來,對于他的出現(xiàn)幾乎是出于生理上的有些許的排斥,所以一吃完飯,她就扔了碗打算開撩。
“坐下,我有話要說?!?p> 看見她打算開溜,佟蒼擎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他都開口了,宋思雨實在沒那個膽量再跑,只得乖乖的坐下。
看他把嘴擦干凈,把帕子揣進袖子里,仔細(xì)得比她這個女人都還要精細(xì),難免在心里小小鄙視了他的娘氣。
她本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那微撇的嘴角,佟蒼擎知道她又在想些有得沒得了,不過他不介意,他才沒那個閑時間跟她計較這些。
“你收拾一下,過兩天我們回趟王城的主屋?!?p> 本來還吊兒郎當(dāng)?shù)乃嗡加赉读艘幌隆?p> “主屋?”
她愣了,快速的想起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跑路的。
“嫡母住在王城,我都成親這么久了,也該帶你回去看看嫡母?!?p> 這套說辭上回佟蒼擎就用過了,不過這都幾個月過去了,宋思雨就不介意他來回利用一下了。
她可是聽說過古時候嫡庶有別,長幼輩分要求很嚴(yán)格的,她這庶子的媳婦兒……簡直就是各種被嫌棄的對象吧。
“真的一定得去嗎?”
雖然知道沒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小心翼翼的問出口,佟大爺當(dāng)然不介意給她當(dāng)頭一棒。
“當(dāng)然不行!”
笑話,上回他就特意跟主屋那邊去信,說要攜妻回府,那邊很快就回了信,可是宋思雨倒好,他還沒回來就給他來了個搶先落跑,還得他手上的事情沒處理完就忙著找她了,主屋那邊也只好先不去了。
這都幾個月了,主屋那邊一直在來信催促,既然要倒霉,那就大家一起來唄,反正夫妻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難的不是,想到這里他心情莫名的很好。
就這樣,婆媳見面時間最終進入了倒計時,為了不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被人拿住把柄捏得死死的,宋思雨四處打聽那未見面的婆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可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沒見過這個人,一圈問下來,只有佟福曾經(jīng)去過主屋,所以這難得的幾天,宋思雨一直跟著佟福屁股后面轉(zhuǎn)悠。
“夫人,雖然小的我見過老夫人,可也只有幾面而已,您要打聽的那些事,小的真的是不太清楚,要不您去找老爺問問?”
佟蒼擎對宋思雨的態(tài)度改善,搞得佟福最近也不敢得罪她,只得把她往外推。
“怎么可能!”
她才不信他說的,難不成這老夫人還是大家閨秀不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主屋的時候佟福肯定見過她的,她才不信他說的不大清楚呢。
“這是真的,老夫人經(jīng)常都在佛堂里面誦經(jīng)禮佛,我跟著老爺回去只是去處理王城的生意的,主屋還真的是沒去過幾次?!?p> 本來要準(zhǔn)備兩人回主屋的事情就夠佟福忙的,這宋思雨還跟在身后問個沒完,佟福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所幸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
“老爺來了,您還是自己問他吧,小的我真的有事情要忙?!?p> 說完佟福一溜煙的跑了,連路過佟蒼擎的時候都只是匆匆的問了個安,看他跑得那么快,宋思雨剛要追出去,正好被佟蒼擎堵了個正著。
“別去鬧佟福,有什么事直接來問我。”
這幾日她纏著佟福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是知道她纏著他的原因,要不他早就懷疑她是不是看上佟福了。
真要讓宋思雨問佟蒼擎,她也不好意思問出口,畢竟哪兒有人會跑去問老公,你媽是個什么樣的人,好相處不的。
她只能嘿嘿干笑,準(zhǔn)備開溜。
佟蒼擎看她一邊傻笑一邊往旁邊縮那樣,扯了扯唇角,拉起她的手把她帶到了書房。
進了書房佟蒼擎拉著她直奔胡床,一屁股落在胡床上,把她圈在自己懷里,既然她不好意思問出口,還是他自己說出來算了。
“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去世了,這你是知道的,我是嫡母一手帶大的,我上面還有一個哥哥,是嫡母親生。你應(yīng)該知道嫡庶有別,我們家那樣的大戶更是把這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我是嫡母帶大的,可是跟大哥比起來那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不幸的是大哥在我十四歲那年就生了場大病過逝了,爹爹也在那年因為傷心過度撒手人寰,從那以后嫡母對我的態(tài)度完全改變了。
她總覺得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克死了大哥和爹爹,開始對我各種苛待。可不管她如何的苛待我,佟家只剩下我這一個人可以繼承家業(yè)的事實是無法改變了。
她恨我,可又不得不讓我接手家業(yè),她不能讓佟家在她手里就這樣落敗了。
在對我的恨和對家業(yè)必須有人來維持的兩重境地相對峙之下,我接手了家業(yè),并把家業(yè)越做越大。家業(yè)大了,嫡母對我的恨也就越深了,如果大哥不過逝,這一切本都會是他的。
為了讓她好受一些,也為了讓我能輕松些,我在家業(yè)穩(wěn)定以后自己離開了主屋,把家定在了平?jīng)龈?,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回過主屋,也就只有那年嫡母病重我回去過一次,佟福也是在那個時候跟著我回去才知道佟家的根在王城?!?p> 這些事情他本來是不打算說的,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可真的提起的時候還是會想起小時候的那些痛,即使現(xiàn)在的他可以堅強面對,那也是他心底最不愿意承認(rèn)的脆弱。
本來還以為自己能聽到一場堪比宮斗大戲的嫡庶之戰(zhàn),沒想到會突然之間知道了佟蒼擎的小時候其實還不如自己,莫名她覺得有些心酸。
雖然她父母只是很普通的工人,家庭收入也一般,但是家人一直都對她很好,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任何的委屈。
“既然不愿意回去,那我們?yōu)槭裁催€要去?”
不愿意就別去勉強自己,何必要讓自己那么為難,她不懂。
佟蒼擎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頭,感受到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心底一軟,一把抱住她,頭深深的埋在了她的頸間。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宋思雨嚇了一跳,可她并沒有逃走,只是僵硬了身體任由他抱著自己。
“是啊,不愿意為什么還要回去?!?p> 他也問過自己。
“因為想要正大光明的讓你踏進佟家的祠堂?!?p> 側(cè)臉在她纖細(xì)的脖頸處落下一吻,感受到她在自己懷里顫抖了一下,他很高興??伤嗡加瓴桓吲d,要知道電視里祠堂都是擺死人牌位的。
她是現(xiàn)代人,對于祠堂的理解多數(shù)來自于電視,更不可能理解佟蒼擎對于祠堂的執(zhí)著。
“話說王城有很多大酒樓,各家酒樓都有各家的拿手菜式,你難道沒興趣?”
他知道她的弱點在哪里,祠堂的事情他并不想多解釋,果不其然某人的注意力被成功轉(zhuǎn)移。
“你怎么不早說!快跟我說說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我好早做決定,免得到時候挑花了眼?!?p> 說到吃的,某人的眼睛瞬間有了光彩,早忘記了剛才為了什么心情低落,對于她轉(zhuǎn)變?nèi)绱酥熨∩n擎顯然已經(jīng)很能接受,當(dāng)下細(xì)數(shù)開王城的各種獨特美食,以至于到最后還要他細(xì)細(xì)說清楚每樣菜式都是什么做的,端上來以后色香味方面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搞得一直到晚膳時間她都還在跟芷蘭念叨從佟蒼擎處聽來的各種菜式,嚷嚷著要帶芷蘭一起去吃,這樣以后芷蘭才好在小廚房給她開小灶。
有了上一次的逃跑,這一次方文方武一路上眼睛都不敢從她身上挪開一點,為了趕路,一行人除了夜晚會在城鎮(zhèn)落腳,幾乎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這白天被文武兄弟盯著,晚上被佟蒼擎圈著,就算宋思雨有了千萬條逃跑的心思,那也是苦苦不能施行的,終于在快到王城之前,他們終于選擇了歇歇腳。
看著眼前熟悉的客棧,宋思雨嘿嘿直笑,那笑聲聽得方武頭皮發(fā)麻,趕緊趁著佟蒼擎不注意小聲的在她耳邊低語。
“祖宗,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別折騰了,再這么折騰下去,非得把我們大家的命都搭進去不可!”
上次她逃跑,本來芷蘭是要受重罰的,他不忍心看芷蘭一個弱女子被扔進禁地受那酷刑,才硬著頭皮擔(dān)下了責(zé)任,方文是看在兄弟挺身而出的份上也一起表示愿意承擔(dān)責(zé)任,后來還是順子也出面,他們?nèi)瞬拍芏氵^被扔進小黑屋的命運,只是罰了幾個月的例錢而已。
“要不我給你說個媳婦兒,你把我放了?”
宋思雨一邊看著順子和佟蒼擎在忙碌,一邊和他做著交易。
“不要媳婦兒,媳婦兒哪有命要緊!”
方武表示拒絕,這命都沒了,還要媳婦兒干嘛,留著給自己哭墳?zāi)?,他還是覺得命更重要一些。
撇了撇嘴,為方武的膽怯而鄙視,可她知道自己也沒資格鄙視別人,因為自己就是個命比什么都重要的主,這幾乎就是人性的本能而已。
“好好好,我爭取?!?p> “不能爭??!您得保證!”
方武急了,她這嘴里就沒個靠譜的話,她那爭取跟沒說沒什么差別,還爭取呢,她這是把他們一起往小黑屋里爭取的奔頭啊,拜托作死別帶上他們好不好。
“得得得,保證,保證哈。”
拍了拍方武把衣衫繃得緊緊的手臂,嗯,果然還是這樣的柔荑更合她的胃口一些,哪兒像佟蒼擎一樣,跟個小媳婦兒似的,柔柔弱弱的。
她就沒有清醒的看過佟蒼擎沒穿衣服的樣子,對于他身體唯一一次表現(xiàn)滿意還是那次被凌玉風(fēng)追得落水的時候匆匆一撇,她早就把那事兒給忘記了。
看見宋思雨在那里跟方武親昵的聊著天,還拍著對方的手臂,佟蒼擎的臉色陰沉,目光冰冷,反思為什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她居然對待身邊的人是這種態(tài)度。還好方武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他要是敢表現(xiàn)出一絲的興趣來,估計就會看不見明早的太陽了。
在跑路的時候和別的男性相處慣了,宋思雨并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絲毫的不對,倒是芷蘭適時候的提醒她。
“夫人,現(xiàn)在是在大馬路上?!?p> 言下之意,院子里的那些沒規(guī)沒矩還是得收斂一下,宋思雨又不是傻子,知道芷蘭那意有所指的話是因為什么,興致缺缺的收了手,在芷蘭的陪伴下進了客棧,看見她離開,方武悄悄的送了口氣,這剛準(zhǔn)備消停一下,方文就過來了。
“咱倆輪班守窗戶底下。”
上次就是顧慮到會影響到街坊鄰居才沒有在白天安排守衛(wèi),這才讓宋思雨成功落跑,打死都不能再讓她再在這上面鉆一回空子,這樣的事情有一次就夠他們受的了,要是再來一次他們可就真的只能亡命天涯了。
“好的。”
對于方文的決定,方武從來都不會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