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癰?
聽起來很嚇人!
看來,只有死馬當活馬醫(yī),硬頭皮上了。
武振漢是懷著一絲忐忑上前說到,可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必有太多的心理壓力,自己不過是個獸醫(yī),能救人當然是好事,不能救人也不必過于自責,退一步說,這里的人也沒有知道自己的真實來歷,丟人只是丟自己的人,也不會傷害到后世那個培養(yǎng)自己的母校!
“放肆,這里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瞧你的樣子怕是連把脈都不會吧?”那個徐大夫的話很難聽。
即便如此,武振漢也不準備搭理他,因為這陳錫看起來真得是在那里煎熬,作為差不多的同齡人,曾經(jīng)的一個帥小伙如今變成了這副死氣沉沉的臉......
“好燙啊!”武振漢看到陳錫的臉是潮紅色的,連忙是用手一摸,不由一驚。
“說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搗什么亂?”姓徐的聲音再次響起,現(xiàn)場除了陳遘和蘇知縣外,其余的兩個婦人也都是頗為不解,臉上的悲切神色里逐漸多了一絲憤恨。
“好啦,徐大夫,徐神醫(yī),你就不要在這里大喊大叫了,這位是武公子,你既然沒有辦法了,他來看看有何不可?”蘇知縣實在是受不了,直接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姓武的?咱們無極縣有這一號大夫么?不可能,縣境內(nèi)的大夫沒有一個是我徐某人不認識的!”
蘇知縣臉色不虞,“徐大夫這話是不是有點說過了?”
姓徐的聞言是一臉傲嬌,頗為知縣的淺見而不屑,“本縣大小大夫從業(yè)之前誰不是先到老夫這里一趟,這位我從未見過,斷然不會是本縣的大夫,可能是......別是哪里來的游方郎中,專司騙人錢財。”
“夠了,徐大夫,你還是先到前廳去歇息一下吧!”
“來人!”
“在!”
“帶徐大夫下去看茶!”
“是!”
姓徐的人面色大變,他自認為名氣遍州府,莫說一個知縣,就是州府的老爺們也不會這么對他。原因很簡單,他的醫(yī)術(shù)是公認的第一,州府里第一。老爺們可以看不起將官,看不起富豪,這種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卻絕對要高看一眼。
這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就要請大夫,說不定哪天就會得了大病,唯獨這位徐大夫才可以看呢?
“恩師,請坐!”蘇知縣扶住陳遘坐下,然后他也坐下,靜靜地看著武振漢在那里忙活。
“把腿彎起來,嗯,就這樣!”陳錫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爹會把武振漢這個會做那種好吃的鹵肉的家伙請過來,剛剛那個所謂的“神醫(yī)”徐大夫的話他可是一字不落都聽進去了。
準備后事!
這話對于一個少年來說,聽起來真得很滲人。
“你......不會是要拿我做鹵肉吧?”陳錫知道這話是玩笑,卻依然說了出來,他這是要好心提醒一下武振漢,看病和做廚師是兩把事。
武振漢差點沒崩住,強行壓住了笑意,道:“陳公子誤會了,人的肉是酸的,做鹵肉......不好吃!”
“呵呵,是啊,治大國如烹小鮮,武兄弟這看疑難雜癥也是如烹小鮮啦!”
“呵呵,陳公子還是別說話了,省點氣力,等會我怎么問,你要如實說?!?p> 陳錫點點頭,武振漢開始在他的肚子用手按。
“這樣疼不疼?”
“嘶......疼!”
“這樣呢?”
“也疼!”
“這邊疼不疼?”
陳錫搖搖頭,“不疼!”
“說說你發(fā)病前到底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哪些事?!?p> “在仙客來吃飯,和秦大哥喝酒......喝過了!”
喝酒,肚子疼.......闌尾炎?
這么一想,再結(jié)合之前那個徐老頭的“腸癰”一說,只怕是闌尾炎的推斷是八九不離十。
急性闌尾炎,在后世來說不算什么,也就是一刀子下去的問題,可是在古代,或者說解放初,這種病在鄉(xiāng)下死人也很平常。
盲腸,曾經(jīng)是人類進化歷史中的關(guān)鍵器官,后來人類快速進化,超越了所有的動物,生活質(zhì)量逐步提升,這個器官的功能完全報廢。
可惜功能的報廢,形態(tài)上卻依舊在,只是變得非常小了。就是這么個小東西,一旦要是發(fā)炎,那可是要人命的。
盲腸連著大腸,大腸里面都是污穢物,這種急性炎癥,倒霉的話只要五七天便可以直接叫盲腸化膿消失,到時候污穢物一發(fā)涌到了腹腔內(nèi),那就是急性腹腔感染,即便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九死一生。
哎,怎么辦呢?
武振漢一聲嘆息,面色變得凝重。
這里是大宋朝,沒有麻醉劑,沒有手術(shù)刀,沒有消毒藥,沒有抗生素......
這不是廢話么,要是什么都有,這種事還輪到自己來?只怕那個徐大夫一瓶頭孢下去,炎癥就控制住了,這陳錫也就不會如現(xiàn)在這么難受了,徐大夫就......更牛逼了!
“興國,我兒還......有的救么?”陳遘問話之時,滿眼都是期待。
“父親......都怪兒子貪嘴,只覺得武兄弟以前賣的的那個鹵肉味道奇佳,一時貪嘴還不說,還貪了杯......恁就......別為難武兄弟了,也別怪秦大......哥!”
陳遘微微動容,他這兒子毛病不少,貪吃、貪玩,可這是個心懷仁善,知道孝敬的好孩子......
“恩相,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武振漢見陳遘已經(jīng)紅了眼圈,不得不斟酌而言。
陳遘苦笑三聲,緩緩地回到了座位,道:“說吧,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話不好說?”
“公子這病不是一般的兇險,生死只怕也就幾日的事!”
陳遘驀然一怔,隨即又釋然了,“呵呵,剛剛那位徐大夫不是已經(jīng)說了么......哎,又豈是他說了?此前六七位大夫都說我兒病非藥石可醫(yī)?!?p> “不錯,公子病確非藥石可醫(yī),然并非不可醫(yī)?”
“什么,你有法子?”蘇知縣如坐在了彈簧上,一下子整個身子彈了起來。
“不敢說一定能成功,但卻可以試一試!”
蘇知縣是不敢再答,只顧看向了陳遘,雖然他已經(jīng)拜在其門下,但這種大事卻也不敢妄自開口。
陳遘神情復(fù)雜,作為一個父親,把病重的兒子交到一個毛頭小子手里,這得需要太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