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新型暗器
關(guān)于金屬片的故事遠未結(jié)束。因為,這種金屬片除了可以作成尺子之外,還可以當作“暗器”。
金庸和古龍先生為我們構(gòu)筑了一個虛擬的江湖世界,使我們多少少年沉浸在里面。俠義、柔情、武學(xué)、拳招、劍法被我們爭相傳頌、模仿,樂此不疲,將自己幻化成江湖中的人物。在秘籍、木劍已經(jīng)流行過后的階段,暗器成為當前的熱門。
張樹根也已經(jīng)由武林秘籍專家轉(zhuǎn)行到制作暗器上來。
張樹根通常獨來獨往,神神秘秘,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一次,他看到我們在西灣灣邊挖著什么,感到好奇,于是湊近了我們。但他并不說話,跟誰也不打招呼。我們也習(xí)慣了,不必背負著跟人打招呼的負擔(dān),久而久之,已然忽略了他。所以見他湊上前來,誰也沒有理他。即使理他,他也只是點點頭,并不開口說話。
當他看到我們只是挖淤泥時,他嘆了口氣,似乎感到失望,轉(zhuǎn)身離開了。后來,當夕陽西沉,小伙伴們被母親各自喚回家去吃飯。我感到無聊,于是也回家。當我到家時,卻發(fā)現(xiàn)殘鍋冷灶,一片蕭索氣氛,本是意料中的事,卻也感到失落無趣。我轉(zhuǎn)身離開,再次轉(zhuǎn)向灣邊。
當我拐過陳長勝的屋角時,驀然發(fā)現(xiàn)西灣邊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蹲在岸邊,似在挖掘著什么?;鸺t的夕陽鋪就水面一層紅錦,將他的身影晃動著拉長。“啊,是張樹根!他在干什么?”我心里叫著。我縮回身去,只露出半邊臉觀察著動靜。
只見張樹根的身影一起一伏,在努力地挖掘著,挖掘出一塊,舉在手中察看著。這回我也看清了,原來,他也在挖淤泥。不多一會兒,他就挖了好多,捧在手中起身離開。我連忙縮回頭來,躲在墻角后面,當腳步聲越來越近時,我回轉(zhuǎn)身假裝向家里走去。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從胡同里清晰的傳過來,接著越來越弱,然后就消失了。
不幾天后,在大課間里,我看到張樹根獨自站在學(xué)校院子的東南角上,揚起右手,對著墻角仿佛發(fā)射著什么。我叫過張?zhí)旖颍Z幾句,然后他在前,我在后,我向他追去,邊追邊喊“打死你個狗崽子”,不一會兒就接近了張樹根。張樹根警惕地回過頭來望著我們。我們假裝不知,依舊在瘋狂追逐著。張樹根不再理我們,依舊向墻角發(fā)射著。
這回看清了,只見他從隨身衣袋里摸出一枚東西,捏在手里,然后閉上一只眼睛,對準墻角上一只粉筆畫出的圓圈,猛一揮手,那枚東西脫手而出,擊打在磚墻上,發(fā)出石塊敲擊在磚石上的響聲。
很顯然,我們的瘋狂追逐和吶喊驚擾了張樹根,他顯得很不滿意,于是一一撿起他擲在地上的東西,悉數(shù)放入口袋,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他離開后,我和張?zhí)旖蚩拷鼔堑哪侵粓A圈,在那附近,我們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枚小圓球。
“啊,是泥球!”張?zhí)旖蚨嗽斄税胩欤@訝地叫著。我也拿過來看,果然,是只堅硬、渾圓而干燥的泥球,捏在手里還沉甸甸的。
“哦,”張?zhí)旖蚪械?,“我明白了!原來,張樹根那小子在練?xí)暗器!”
“暗器?!”
“對,這小子挺聰明的,他一定是在灣沿上挖了淤泥,然后摻上細沙,”張?zhí)旖蜻吥﹃敲赌嗲?,邊說著,“將它放在兩個掌心中反復(fù)搓揉,將它搓成圓圓的泥球,并在太陽下曬干,就成了暗器?!?p> “呵,你小子也挺聰明嘛!”我贊道。
“看來,這家伙做事很細心,泥球竟然搓得這么圓,看上去不像是手工做的?!睆?zhí)旖蛞矅@道。
從那以后,我和張?zhí)旖蛞惨来朔ㄗ銎鹆税灯?,做的這種泥球一兜一兜的,在學(xué)校里扔的到處都是,甚至造成了一些女生踩在上面滑倒的笑話??墒呛髞韽垬涓辉僮鲞@種暗器了。因為,按照他在武俠小說中看到的理論,當一種武功到了爛大街的地步后,創(chuàng)新的時刻就到了。他不再滿足于發(fā)射這種爛大街的暗器。
可就在張樹根對新的暗器一籌莫展時,我擎著手中的金屬片,靈光乍現(xiàn),想到了一種新的暗器。我為我的發(fā)現(xiàn)歡呼雀躍起來。
第二天,我興沖沖地來到學(xué)校,將張?zhí)旖騿镜揭粋€角落,從口袋里神秘地取出一疊金屬片,興奮地遞給了他?!翱矗虏逻@是啥!”我說。
“這是啥?”張?zhí)旖驅(qū)⒔饘倨笤谑种校嗽斄税胩?,不知所以然,然后他說,“這不就是那種大金屬片被剪成小金屬片嘛!”
“對了,”我說,“這些小金屬片的確是大金屬片剪成的,但它是啥?”
“哦!我終于明白了,”張?zhí)旖虼蠼兄?,“這是一種新型的暗器對不對?”
“是啊!是??!”我興奮地叫著。張?zhí)旖蛞蔡似饋怼拔覀冇行碌陌灯髁?,這次我們走在了張樹根的前面!那,你是怎么加工的呢?”
我并不說話,而是伸出右手,先讓他看了看我手掌內(nèi)側(cè)每根手指上的水泡。
“??!”張?zhí)旖蚪械?,“這是怎么了?難道,這就是你在加工這些新式暗器時磨的?”
聽到這里,我鄭重地點點頭。是的,加工這些新式暗器并不容易,我先是用鉗子,但鉗子根本無法剪開,于是改用鐮刀。后來迫于無奈,才偷偷將母親剪布料用來做衣做鞋的金貴剪刀摸出來,藏在院子的一個角落里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才加工了這么少少的二三十片。不容易啊。連剪刀都磨鈍了,當母親看到她倒霉的剪刀時后果會怎樣呢?我都不敢去想。
每當下課后,我和張?zhí)旖蚓蛽屜日碱I(lǐng)之前張樹根練習(xí)過的“靶場”,在上面畫一個圓圈,我們分別手執(zhí)金屬片暗器,狠狠地甩向那個“靶子”,邊練習(xí)邊向后張望著。每次看到張樹根遠遠地站在后面,望著我們揮手施放暗器,聽著金屬片撞擊在磚墻上的脆響,無奈之下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的樣子,我們就特別得意。
這個機會來之不易,誰讓我們戰(zhàn)勝了曾經(jīng)在校園里叱咤風(fēng)云的武林秘籍制作大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