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告訴自己要注意赫連多杰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利用他？還是提防他？
趙晟不敢作聲，只是默默地觀察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反應(yīng)。
“這圣鼎里的香灰是長生天賜下的福祉，多杰族長多玉佩能出現(xiàn)在圣鼎里，說明會得到長生天更多的賜福。”大祭司對此似乎并不意外，而是開口解釋道。
匈人本就非常迷信，見大祭司開口解釋，赫連多杰更是深信不疑，連忙下跪磕頭，一邊又問道：“那麻煩問下大祭司，長生天將賜予我什么福祉呢？”
大祭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力量?！?p> 見赫連多杰不解，大祭司繼續(xù)解釋道：“這只玉佩是一只虎，所謂云從龍風(fēng)從虎。多杰大人是經(jīng)過長生天加持賜福的草原之虎，自然是力量倍增了?！?p> 赫連多杰聞言大喜，連忙又恭敬地行了幾個禮。大祭司見賜福儀式也舉行的差不多了，就把赫連多杰和趙晟都擯退了，而把包括烏雅在內(nèi)的頭人姬妾們都留了下來。
“她們？”趙晟茫然地指著烏雅，不解地問道。
雖然赫連多杰根本不懂漢語，但也能猜出趙晟的意思。他哈哈大笑，拍拍趙晟的肩膀，道：“世子爺還是說匈語吧。那些都是頭人們進獻給長生天的貢品，自然是大祭司享受的了，你我可是無福消受的?！?p> 趙晟被他點破，臉上一紅，心知自己懂得匈語已經(jīng)被識破。于是也改用匈語道：“我說的不好，多杰族長還要多多包涵?！?p> 赫連多杰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直接讓沮渠次仁帶他回去了。
一路上，趙晟漸漸回過神來。白天赫連天奴讓他在匈國諸部落頭人面前露臉，包括涂讓大祭司灰于額頭，這都是把他一步步陷進匈國的陷阱。想起付有臨行前的囑托，趙晟只恨自己太年輕了。
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趙晟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可薛志強又照例來和趙晟“談心”了。
“世子爺，聽說你昨天合作的不錯啊?！毖χ緩娨贿M來就笑嘻嘻的，似乎也是從赫連天奴那里聽說了昨天發(fā)生的事。
“這樣就對了，凡事不要硬頂著。有事慢慢從長計較嘛?！毖χ緩娦ξ刈约赫伊藗€座位就坐了下來，趙晟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一旁的阿大乖巧的沏了壺茶給薛志強，引得他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了好久。
“這是天奴王賞的西域奇香，你也試試。好歹能去掉一些牛羊的牲口棚味道?！毖χ緩姀膽牙锾统鲆恢Ъ?xì)細(xì)的焚香交給阿大，讓她點起來。
不料阿大剛剛點著，才聞了幾下就頭重腳輕，暈倒在地。薛志強似乎早有預(yù)料，早就伸好了手臂托住阿大，又用長袖拂滅了那焚香。
趙晟在一旁只是冷眼旁觀，對薛志強突然發(fā)難是既不阻止也不激動。
薛志強似乎對趙晟的反應(yīng)有點出乎預(yù)料，但也迅速平靜下來地說道：“這香是西域春藥，只要點著就能迷倒人。不過缺點就是稍遠(yuǎn)一些就失效了，用來迷人最是有效。”
“外面的四個丫鬟不會隨便進來的，也聽不懂漢話。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壁w晟冷冷的說道。
“是，世子?！毖χ拘凼止Ь吹爻w晟鞠躬，“之前一直有耳目在旁，所以有話也不能說?！?p> “我如今被封了右谷蠡王，不日就要被派往和彭措作戰(zhàn)的前線去了?！毖χ緩娬f到這里有些沮喪，“赫連天奴對野利彭措節(jié)節(jié)敗退，如今的西匈已經(jīng)沒人愿意去對彭措，就只能拿我去頂包。這次作戰(zhàn)也是兇多吉少，我怕是多半回不來了?！?p> 趙晟默不作聲，靜靜地聽他說下去，“敬之那里交待的也差不多了。最多三天，就會出發(fā)去中原。到時候，我們會安排一輛糧草車讓你藏在里面。經(jīng)過城鎮(zhèn)的時候你伺機溜走就是?！?p> “就這么簡單？”趙晟冷冷的回道。
可他冷淡的態(tài)度讓薛志強頗為意外，“難道你不想回中原？”
“我想，但是得走一條安全的路。你說的路太不靠譜了。且不論一路上匈人是不是會發(fā)現(xiàn)我，就是草原上風(fēng)餐雨宿，凍也把我凍死了?！壁w晟搖著頭拒絕了薛志強的提議。
“世子為何就是不愿意信我叔侄？難道就是因為我們降了天奴？”薛志強見趙晟總是不信自己，終于面有慍色，語氣也開始不善起來。
“咱們不談那夜我主動把自己的性命換了幾百個兄弟的命，就是那天第一次見赫連天奴，要不是我打圓場，世子你繼續(xù)頂撞下去哪還有今天？”薛志強氣息急促，似乎怨氣很深，“我降匈國的條件之一就是不打故國。如今赫連天奴也準(zhǔn)了，我就要去找彭措送死了。我一個將死之人的話，你也不信嗎？”
說到動情之處，薛志強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趙晟終于動容，口氣也軟了下來，“好吧。只不過你們的計劃還需要再周密一些。我可不想在凍死在馬車上啊?！?p> “多謝世子理解！”有了趙晟的準(zhǔn)話，薛志強終于神色一緩，朝他抱拳行禮道，“這幾天你千萬不要得罪赫連天奴，他說什么你都應(yīng)承下來。否則的話，一旦他加強守衛(wèi)，我們都沒法把你弄出帳篷來?！?p> “我知道該怎么做，”趙晟也點頭示意自己不會激怒赫連天奴，“倒是你，要真的小心。替天奴賣命，結(jié)果我被放跑，只怕你真的會被天奴殺了的。
“呵呵，老夫我已經(jīng)是死了的人。能多活一天便是便宜，早就把生死看淡了。只怕這時我投降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中原了吧?！毖χ緩娍嘈χ鴵u頭嘆道。
然而他的話卻猛地刺痛了趙晟的一根神經(jīng)。如果他也投降的話，即便薛敬之能帶他出赫連天奴的王帳回到中原，他這一輩子恐怕也要背負(fù)著叛徒懦夫的臭名了。自己祖上幾代人的英名也都?xì)в谝坏┝恕?p> 想到這里，趙晟渾身冒冷汗。薛志強還以為他冷熱不注意，連忙安慰道：“世子你注意保暖。我先走了。這丫鬟最多半個時辰就會自己醒來，不會有什么后遺癥的?！闭f完，就離開帳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