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強(qiáng)前腳剛走,阿二后腳就進(jìn)了內(nèi)帳,一眼瞧見暈倒在地的阿大,也被驚了一下:“沒想到世子還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趙晟還在納悶阿二怎么會說漢話,放眼望去,原來是烏雅!
“你怎么又混進(jìn)來了?”趙晟皺眉道。
“我是來救你來了呀!”烏雅看到香爐里的迷香,秀眉微蹙,“這是西域的迷香!你怎么也有這東西在。難道你想?”看到暈倒在地的阿大,烏雅不得不聯(lián)想到了齷齪的場景。這樣一來,趙晟的道德優(yōu)勢也蕩然無存了……
“這是薛志強(qiáng)干的!跟我沒關(guān)系??!”趙晟連忙舉手示意自己是無辜的。然而掀開被子,他穿的還是睡衣,似乎更加做實了烏雅的猜測。
“算了,反正你是貴人。想要什么還不是就要什么,我們這等下人,生來就是服飾你們的?!睘跹旁秸f聲音越輕,“不說別的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機(jī)會溜出來,可不是和你閑聊的。”
趙晟心里暗暗腹誹也不知是誰開始閑聊的……
“你知道嗎?赫連天奴真的打算南下中原了!”烏雅認(rèn)真的說道,“戰(zhàn)端一開,會有更多的族人和徐人家破人亡的!”
“那又如何,我手無寸鐵,難道還能制止他不成?”趙晟半開玩笑半無奈的說道,“更何況,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如今你錦衣玉食,在赫連天奴身邊,又不愁家破人亡?!?p> “不管你信不信,云中城的樣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烏雅聽了趙晟的話,羞愧難當(dāng),低下了頭道:“就算我錯了,可現(xiàn)在我要阻止一場更大的悲劇發(fā)生。你愿意幫助我嗎?”
“幫你?我一個囚犯怎么幫你?”
“殺了赫連天奴!”烏雅堅定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卻把趙晟嚇了一跳。
“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赫連天奴賜給了大祭司,聽說各部落進(jìn)貢給他的女人沒有一個活過半年的。我遲早會死在他的手里的!”烏雅急道。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你自己啊?!壁w晟心里暗暗道。
“如果能殺了赫連天奴讓赫連多杰接位,大祭司沒了人撐腰。我也能活下來!”
“可昨天晚上我看赫連多杰也挺迷信的,對大祭司也是畢恭畢敬。他能聽你的?”趙晟問道。
“……赫連多杰這人及其好色”說到這話,烏雅的一張笑臉紅成了蘋果,“他沒把我送給野利桑多之前就幾次想把我占為己有。”
“后來,赫連天奴又橫刀把我截下,他對赫連天奴更是不滿。最重要的,野利布哈兄弟會拍馬屁,越來越得赫連天奴的歡心,近年來越發(fā)有和他平起平坐的架勢?!?p> “那他就敢殺赫連天奴嗎?”趙晟冷哼一聲,還是不敢相信烏雅的話。
“我就問你想不想回中原?如果你甘心做赫連天奴的走狗,如果你鐵了心和我恩斷義絕,那就當(dāng)我前面白說?!睘跹乓娳w晟也是始終不敢信自己,繃起一張小臉生氣起來。
“我不是……那你就好好說說你的計劃?!壁w晟現(xiàn)在也不敢得罪她,只能將就著安撫道。
“薛敬之會在三天后離開王帳,屆時侍衛(wèi)隊長沮渠次仁也會跟著一起去中原。這是赫連天奴手下最勇猛的戰(zhàn)士,沒了他,我們就能行動了!”烏雅湊上前,附著趙晟的耳朵細(xì)細(xì)道來。
趙晟的鼻孔里傳來陣陣香味,心猿意馬之下哪里還聽的進(jìn)后面的。烏雅急的又拍醒了趙晟,“我說的你在聽嗎?到時候,我會……”
聽完烏雅的計劃,趙晟覺得似乎比薛敬之的計劃還可行,就是風(fēng)險大了些。不過兩項權(quán)衡之下,他又有些倒向烏雅了。
說完計劃,烏雅又想起了一件事,“最后,薛敬之叔侄是真的鐵了心和赫連天奴勾搭在一起了。他們的話你可千萬別信,他們就是要穩(wěn)住你,讓薛敬之好從容離開?!?p> 一邊是親如兄弟的戰(zhàn)友,一邊是曾經(jīng)出賣過自己的異族少女。趙晟想想都覺得荒謬,薛敬之為什么要出賣自己呢?自己已經(jīng)是匈人的俘虜了呀?
可是烏雅的一句話點(diǎn)醒了他,“如果你一心殉國,那豈不是顯得他們投降太過無恥了嗎?”
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烏雅滿意的拍了拍胸脯,“那我先走啦!”
看著烏雅重新?lián)P溢起的笑容,趙晟仿佛覺得又回到了云中城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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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之,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嗎?”薛志強(qiáng)回到帳中,第一句話就是問薛敬之。
“都準(zhǔn)備好了??墒恰?p> 見薛敬之欲言又止的樣子,薛志強(qiáng)沒給他好臉色看,“我說了多少回了,要成大事者,一定要舍得拋棄,懂得取舍。那秦王世子固然是你的好朋友,可族中人的性命,你自己的性命,孰輕孰重難道你就分不清嗎?”
“敬之,要知道你可是族中這一輩最有出息的孩子。我為什么帶你出來?可不是讓你送死的!”薛志強(qiáng)坐下嚴(yán)肅的批評道,“原指望邊境上博個功名出身。沒想到江迢老匹夫竟然把云中做成了絕境死地,害得你也走不了。這筆帳一定要算還給他!”
“但是切記不是現(xiàn)在。一定要忍!等忍過了這陣風(fēng)頭,再給他算回來?!毖χ緩?qiáng)忿恨道。
“而且,現(xiàn)在也是個絕好的機(jī)會。有匈人牽制,里應(yīng)外合之下我們成事的機(jī)會就大了很多?!?p> “我會把三叔的意見告訴父親和二叔的!”薛敬之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過兩天你就提前一天走,赫連天奴那邊我會幫你說話?!毖χ緩?qiáng)撫須沉思,“這王帳可不是什么善地。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夜長夢多,你還是盡快走為上?!?p> “那世子那邊,我能不能?”畢竟是三年的兄弟,不辭而別,薛敬之也于心不忍。
“婦人之仁!”薛志雄斥道,可還沒等他說下一句,門口突然有人喊道:“啟稟谷蠡王大人,右賢王大人有請!”
薛敬之叔侄聞言對視一眼,都是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