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般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挽成一個發(fā)髻,以金色流蘇鳳冠作佩飾,彰顯了尊貴莊嚴(yán)。大紅色綢緞長裙上燙金的七彩鳳凰好像活過來一般栩栩如生,尾裙長擺拖曳及地三尺許,邊緣處金絲綴鑲嵌東海玲瓏珠,走起路來簌簌有聲。鳳冠霞帔紅唇皓齒錦蓋下的莞爾嬌羞,惹的王宮內(nèi)眾人思緒萬千。
赤芒瞇起邪魅的眼睛不斷地打量著那個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大皇子,此刻高臺上身著大紅喜服的初塵英姿挺拔氣度卓絕,竟與平日里那病懨懨的男子判若兩人,只是那張俊美的臉龐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赤芒嘴角上挑,扯出一個妖冶的笑:“好戲要開始了。”
行過了拜堂之禮,云遙被送入了逍遙殿?!斑@大殿原名初光殿,本是大皇子的寢殿,只是因公主您要嫁過來,我們大皇子特意按照您在天宮中的習(xí)慣,改名為逍遙殿,而且這殿內(nèi)的陳設(shè)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擺放,我們大皇子雖然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其實在心底他是十分在乎這門親事的?!?p> 一個婢女欣喜若狂地為云遙介紹著大殿的來歷,許是因為云遙在成婚大殿上及時趕回來救了這些下人們的命,所以才會這么激動,不然云遙實在想不出這婢女為何比大婚的初塵還要興奮。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夜音?!?p> “很好聽的名字,你說的這么有誠意,我真是忍不住要四處看看了?!闭f罷云遙順手掀起了自己的紅蓋頭隨手一扔,那紅色的絲綢就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
“公主,萬萬不可啊,新婚的蓋頭是要由新郎親手揭開,您怎能就這么隨意地扔下呢,這可是十分不吉利的啊。”夜音嚇得跪在地上去撿紅蓋頭,云遙一把抓起夜音:“走,帶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p> 夜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看著云遙?!澳憔蛣e嚇唬她了,遇到你這樣的主子還真是為難這些下人了?!卑⒉实穆曇艨侦`悅耳甚是好聽,又轉(zhuǎn)向夜音:“不必理會她,向來她都不知禮節(jié)為何物。”
“阿彩,你是在對當(dāng)年我險些拔光了你身上的雞毛的報復(fù)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面對云遙投來威脅的目光,阿彩毫不在意,兩人就這樣嬉笑著在到處洋溢著喜慶的大殿內(nèi)相互追逐,夜音識趣地退了出去,走到門口遇到了從喜宴而歸的初塵,他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注視著屋內(nèi)嬉笑的云遙,憂郁的臉上帶著不易被人察覺的柔和。夜音從未見過殿下如此的神情,一時之間失了神,待反應(yīng)過來準(zhǔn)備行禮時被初塵制止,夜音匆匆退下,而初塵就那樣一直默默地站著,似是不愿去打擾那份快樂。
白然看著嬉鬧的兩人,小小年紀(jì)也學(xué)著大人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剛才風(fēng)鳴走的時候還擔(dān)心公主會悲傷過度,要我和阿彩時刻勸導(dǎo)公主,現(xiàn)在看來公主似乎是想通了?”
“其實無所謂原諒,父王和風(fēng)鳴他們也有自己的顧慮,若能以我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蒼生的性命,那也算功德一件。但若說完全不怪,我現(xiàn)在還是做不到,總覺得他們瞞著我欺騙了我,或許再過段時間等我想清楚了也就無所謂了?!?p> “我覺得天帝和大皇子的擔(dān)心是有些多余,咱們公主最大的優(yōu)點(diǎn)就是隨遇而安,當(dāng)初在丹穴山上餓著肚子以死相逼道長,道長根本就沒理會,公主這不也活了這么大了?無論多么難過的事,只要時間一長,公主自然就會忘了。”阿彩不留情面地揭老底,氣的云遙忍不住想這家伙根本不是師傅派給她的婢女,壓根就是怕她一個人太悶,派過來專門和她斗嘴的。
“我能請師傅收回成命,把你這只死鳥召回丹穴山嗎?”
“我也想啊。”
二人還在斗嘴,眼尖的白然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初塵,看他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在那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鞍⒉剩矣X得我們是不是出現(xiàn)在這有點(diǎn)不合適?”說罷瞟了一眼門口,阿彩意會,和白然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偌大的逍遙殿,此刻就只剩下二人,雖是結(jié)盟婚姻,但未經(jīng)世事的云遙此刻臉上還是帶著嬌羞,不知該如何與一男子獨(dú)處。初塵看出了云瑤的窘迫:“不早了,快睡吧?!闭f罷熄了蠟燭,穿著喜服和衣而眠。
寬大的軟塌上二人各占一邊,中間是云遙找來的香枕將這一屋子的曖昧隔絕的徹底,云遙有些倦了早早的進(jìn)入了夢中,初塵卻舍不得睡。伸手覆上了云遙散落在枕邊的三千發(fā)絲放在胸口處,花朵般的淡淡清香攀上了手指絲絲滲入了心頭,心中空落落的地方被一點(diǎn)點(diǎn)占據(jù),將所有不能說出來的愛全部藏匿于此,這一刻初塵已經(jīng)等的太久太久了?!霸七b,你終于來了...”
翌日,云遙和初塵給魔君奉了茶后正式成了神荼的兒媳,云姬接過云遙手中的茶打量了一番:“公主的樣貌放眼六界也真真是難得一見的,這樣的容貌與我兒迦林的英勇氣度倒頗為般配,當(dāng)然,母后也并非說初塵的不是,只不過初塵自幼體弱多病,這么多年也不能在政事上替君王分擔(dān)一二,而公主這般的聰慧蘭心卻整日只能呆在那逍遙殿操勞那些瑣碎之事,為你感到惋惜罷了。”云姬這番話說的,就差告訴云遙,初塵身體不好高攀了這門親事,說不準(zhǔn)哪天就沒命了,倘若嫁給迦林,權(quán)利、富貴應(yīng)有盡有,是初塵給不了的。
云遙看向初塵,初塵的臉上平靜如水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諷刺,云遙心里想著:不是親娘真是不一樣啊,迦林那殘暴的性子,任誰嫁過去能活得下來都算命大。初塵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連娶親都要被人嘲弄一番。既已決定要幫初塵,那起碼在外人面前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旋即臉上帶笑,微微彎腰施禮道:“母后說的極是,遇到兒臣之前初塵身子不好是怪他自己沒能照顧好自己,而如今遇到了兒臣,倘若他身體再無好轉(zhuǎn)那便是兒臣的錯了,是兒臣沒盡到責(zé)任。所以請父王母后放心,今后兒臣定當(dāng)殫精竭慮地做好兒臣的本分,讓大殿下盡快康健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兒的身體以后可就仰仗你了?!鄙褫卑腴_玩笑地說道,心中想著如果這小丫頭如果不是天界派來監(jiān)視他的棋子,那該令人多歡喜。云姬卻感到心煩意亂,天界的靈丹妙藥不數(shù)不勝數(shù),再加上這小丫頭在遁于六界之外的丹穴山上又呆了那許多年身上不知有多少的寶貝,她能治好初塵的病也并非不可能。剛才說了那么許多,也不知這小丫頭是真沒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有意與她相悖,這小丫頭若不能同他們一路,那她絕對是個棘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