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的毛頭小子，居然就這樣被懷特大人提拔了？而自己這些從礦地就開始跟隨他的人，反而成為了這個小子的手下？
兩個近衛(wèi)兵深深吸了一口氣，抓住中年貴族的力氣變大了許多。他們狠狠地把中年貴族摔在地上，然后走到兩旁。
“懷特大人，這人名叫杰伊.巴索拉。是宣絲提凜冬家族手下的一個小貴族，在昨日早晨被扣押。身上攜帶著2000佐倫金庫的金隆憑證，七艘船上滿載糧食?！?p> 一個近衛(wèi)兵走上前，他直接無視了澤維爾，看向澤維爾身后的懷特，語氣里有一絲酸澀。
“所有說是個糧食商人嗎？我想各位都沒有忘記幾年前宣絲提糧食商人在極寒風(fēng)暴時期提高糧價三倍，餓死了許多挪黎人吧？”
懷特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感受到近衛(wèi)兵的情緒。他惡狠狠地看著被強(qiáng)制下跪的中年貴族，眼中露出濃濃的厭惡。
“如果是我，我會在所有挪黎人面前公開處刑你。但是這次審判你的不是我，而是這位副官希維。好好祈禱你的未來吧。”
懷特叉腰，看著澤維爾，他鄭重其事地推了一把澤維爾。他這是打算這一次讓澤維爾立威，從而未來可以更好地提拔他。
軍隊中也經(jīng)常會使用這一方法，新兵的軍官回駁了軍長的要求。這會在新兵面前樹立起一個威嚴(yán)不可侵犯的軍官設(shè)定，可以讓新兵更加服從于軍官的命令。
“希維嗎？你好，孩子。我的名字是杰伊，杰伊.巴索拉，一個糧食商人?！苯芤梁芷届o地看著澤維爾，他在這個男孩的身上感受到隱隱約約的殺氣。
那是無數(shù)次上過戰(zhàn)場，離死神曾只有一步之遙的人才能夠擁有的。
他曾經(jīng)拜見過凜冬伯爵，那時候凜冬伯爵在會見一個中年男子，那個男子僅僅是回眸一瞥，就把自己嚇的心驚膽戰(zhàn)。
后來有人告訴自己，那是劍鬼塞薩.艾克曼，普諾凱堡皇室一個不知父親的私生子。
從一個廢物逆襲成為令圣提諾亞的圣堂裝甲軍，葉柯蘭的亞威騎士團(tuán)，還有格蘭特的格蘭海騎師都畏懼三分的劍士。
在葉柯蘭冰海底的三千妖精中直取海妖首領(lǐng)的首級，沿途阻擋者全殺。據(jù)說連冰海都被他的劍劈出一道路。
這一戰(zhàn)，讓葉柯蘭沉默了很久，直到現(xiàn)任葉柯蘭皇曾于其交好，才讓葉柯蘭重新回到爭奪霸權(quán)的戰(zhàn)局里。
但是那時候的塞薩已經(jīng)有近四十歲的年齡，而這個男孩才多大？他長長的眼簾還蓋住了一半的眸子，透過修長的睫毛，杰伊看到了令人窒息的冰海。
“杰伊嗎？你好，我叫希維，一個普通的水手?！睗删S爾手指微動，下面的近衛(wèi)兵皺了皺眉，但是在懷特的凝視下，還是放開了杰伊。
“孩子，我希望你們可以釋放我的妻女。還有我船上的糧食都是以正常的價格賣給挪黎的百姓的。”
杰伊看著澤維爾，在講到妻女的時候，他的眼中透露了一絲柔情。
“你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么？”澤維爾微微頷首，五年來的荒廢生活已經(jīng)讓他對于這些事情不是這么熟練。
“證據(jù)么？這是我們家族的族徽，雪鷹巴索拉。雖然我們雪鷹家族現(xiàn)在歸屬與凜冬家族，但是我們從未否認(rèn)過自己曾經(jīng)是薔薇家族的一份子?！?p> “我承認(rèn)自己的能力在家族的沒落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但是，我也從未后悔成為薔薇家族的附屬家族。確實，在你們眼里薔薇家族是異端家族，但是同時你們也同樣無法理解黎塞公爵為我們做出的貢獻(xiàn)?！?p> 杰伊感慨萬千，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澤維爾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把這些年壓抑在心中的話全部都說出來的沖動。
那個男人曾經(jīng)用一柄鐵劍征服了無數(shù)家族，但是最終在薔薇沒落的時候一個個家族急忙脫離了它。
即便如此，薔薇在杰伊的心中也是一種信仰，在那個男人將劍斬斷自己曾愛不釋手的祖?zhèn)鏖L劍的那一刻，雪鷹就已經(jīng)歸順了。
“劍是用來斬的，不是用來觀賞的?！边@是那個男人說的話，也是后來雪鷹家族的族訓(xùn)。
“是這樣嗎？原來還有人記得薔薇啊……”澤維爾低頭輕輕一笑。
“那么三年前的極寒風(fēng)暴呢？身為糧食商人貴族的你，又在干什么？”
杰伊在澤維爾的口氣里聽到了一絲善意，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對于自己來說終歸是好處吧。
杰伊本來以為自己說出薔薇的那一刻就完蛋了，畢竟身邊近衛(wèi)兵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
他也有所耳聞薔薇家族在挪黎屠村的事情，但是他一直相信這絕對是嫁禍，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辦事風(fēng)格，他根本不屑屠村。
他只會將鐵劍插到族長或是村長的嘴里，冰冷的眼神帶著死一般的壓抑。
“臣服或者死。”他只會用冰冷沒有起伏的聲音，在他的眼里這不是一個感嘆句，而是一個選擇。
臣服者，用你的膝蓋獻(xiàn)上你的尊嚴(yán)。
寧死不屈者，他會讓你站著接受死亡。
杰伊咽了一口口水，他忽然有一種面對黎塞公爵的錯覺，但是面前只是這個消瘦的水手男孩。在男孩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隱隱約約的上位者的威嚴(yán)。
澤維爾已經(jīng)很收斂了，但是那種天生的權(quán)威還是些許地泄漏了那么一點。
“孩子，我無法辯解。這是宣絲提商人公會的決定，那是一次冰冷的饑荒，當(dāng)時的存糧只能讓宣絲提和挪黎一方存活。即便如此，也是極為勉強(qiáng)的?！?p> “我們盡量省下的糧食，物以稀為貴。也因此使她被賣到了三到五倍。哦，請允許我用‘她’來代指糧食，這是豐收之神希芙的饋贈?！?p> “這就是你們將避難的挪黎人抓去修筑凜冬要塞，然后克扣他們的勞工的理由么？”
懷特向前走了一步，他昂首看著下方的杰伊，但是對方冷靜的目光反而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如果這就是你們將這些貴族押入港口地牢，將我的妻女關(guān)在牢獄中的理由，那我無言以對。這時候的你們，和那些宣絲提的貴族沒有區(qū)別?！?p> “我們怎么可能和你們這些貴族沒有區(qū)別！萊克，你們兩個把他押下去，我不希望再見到任何一名貴族……”
懷特啞口無言，他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
“報告！懷特大人，這是希維大人需要的資料！”
一名近衛(wèi)兵忽然跑了進(jìn)來，他緊張地看著最高處的懷特，以及一旁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希維大人”。
澤維爾接過近衛(wèi)兵的材料，在懷特一臉茫然的表情下，遞了過去。
“釋放他吧。但僅僅是他的家族，杰伊，你不該隱瞞事實的。”
懷特面色頓時變得陰沉，雖然他有著培養(yǎng)澤維爾的想法，但是澤維爾竟然真的在這么多人面前拂了自己的面子。
他的手指煩躁地翻了翻手中的羊皮報紙，忽然愣住了。